第一百四十九章 民国少奶奶（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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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楚一路走来，发现道观不算小，但是除了在刚来的时候见到一个老道士外，再也没瞧见别的人。
有些冷清啊。
“这道观如今只有两人在守着，确实是冷清了些。”
男人的冷淡的声音总是带着一种肃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褚楚莫名能闻到那种枪炮过后留下的硝烟味。
她其实就是在自言自语，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人竟会出言解释。
不过她确实有那么一丢丢的小疑惑，
“这道观看起来不像是那行废弃的，理应不缺人才是。”
按照她的猜想，如今这世道并不好过，应当有许多人会选择上山避世。
闻言，萧天赞眼眸微动，抬头打量了一下这座历经风雨的道观，期间也经过多次修补，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
像这样的地方，国内有许多。
萧天赞没有直接说原因，反而说起其他，“道长今年已经八十三了，一生无妻无子，这些年来陆陆续续捡了十三个被丢弃的孩子，然后把他们抚养长大。”
褚楚眼睛微微睁大，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发表一番感动的言论，反而语出惊人地说：
“他好厉害啊，竟然能捡那么多人。”
十三个孩子，不是三个孩子，这也就是世道不好，不然在和平年代，谁家孩子不是个宝贝啊。
偏偏这话还真让萧天赞想起自己幼时的经历，蓦的轻笑一声。
褚楚抬眸望去，看到萧天赞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怀疑自己刚才听错了。
“怎么了？”萧天赞目光垂下，落在褚楚白嫩的脸颊上。
褚楚微微耸肩，“可惜崔秘书不在。”
萧天赞疑惑了，“与他有关？”
褚楚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那个梗，莫名觉得放在这个场景很合适，
“如果崔秘书在的话，他应该说：少爷已经十年没有笑过了。”
萧天赞虽然听不懂什么意思，但是不妨碍他听出来褚楚带着笑意的语气，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褚楚也没想解释，反而接着问：“那人呢？怎么没见到啊？”
说着说着想到看过的那些报道，眉头一皱，“道长抚养的恩情总不能不还吧？”
她其实不太在乎那些伦理规矩，但是始终相信世间因果轮回，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能量守恒吧。
当一个得到了什么，那就注定他需要付出一些东西。
可惜褚楚不明白的是，人的情感是最难说明白的事情了。
萧天赞声音悠长道：“他们都上战场了，有的还活着，有的却再也回不来了。”
这一刻，褚楚倒是真的希望那些人知恩不报，但却自私的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某个角落。
几句话的功夫，三人已经走到后院的厨房了。
小金赶紧进去给自家小姐擦桌子盛饭，顺便躲开萧少帅若有似无地视线。
“道长好。”
褚楚进门后便看到身形佝偻的老道长坐在桌边，吃着一碗素面。
“福主安好。”
老道长俗名姓王，可萧天赞已经习惯称呼对方为
“王爷爷。”
王道长慈爱地看着萧天赞，又瞧了瞧褚楚，笑着问：“小阿赞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萧天赞轻咳一声，“许久不曾尝过观里的素面，厚颜留下尝尝。”
“哈哈哈，好啊。”王道长一双浑浊的眼睛满是笑意，随意道：“你自己去做吧，老夫如今可没以前手脚麻利了。”
萧天赞唇角微扬，格外自然地走向灶台，看样子是打算自己动手做。
褚楚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萧天赞的背景，总觉得这人神神秘秘的。
小金已经收拾好了，褚楚刚一走过去，突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约莫五六岁的男童穿着一身有些洗白的小道袍，乖巧地坐在王道长身旁，白生生的小手端着一碗脸大的素面。
小童注意到褚楚的目光，怯生生地问好，“姐姐好。”
说完小嘴巴动了动，好像嘴里还有未咽下去的食物。
这一刻，褚楚要承认一点，
人类幼崽还是很可爱的，她也不是那么不喜欢小孩子了。
像这种乖巧可爱的，她还是很有耐心的。
“小道长好啊。”
小亮第一次被人这样称呼，眼睛圆溜溜地看着褚楚，手上还不忘端好自己的碗。
可爱到犯规！
“小姐。”小金看了眼桌上的饭，想到少爷的嘱咐，还是出声喊人了。
褚楚听到声音才扭头坐下，另一旁挨着人家小朋友。
“小金，你去干嘛？”褚楚刚拿起筷子，就看到转身的小金，疑惑地叫住对方。
“小的去外面吃。”小金有些局部地说道。
褚楚可没有那些规矩，她指着对面的位置，说：“坐下，一起吃。”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褚楚看着面前的四菜一汤，问道。
小金点头，“小的厨艺尚可，所以少爷特地让小的跟来了。”
“厨艺很好啊，谢谢。”
小金：“不不不，一般。”
褚楚：“太谦虚了。”
不过虽然嘴上夸人家厨艺，但她还是没什么胃口，因此便磨磨蹭蹭地夹着碗里米饭，至于菜也就偶尔吃几口。
小金早有预料，他又不是不知道着急的挑食，这在林家根本不是秘密，大家也知道主家为了这个没少费心。
可是，他也没想到有一天这个艰巨的任务会落到他头上。
【关于我上司做不到的事情却试图推给我来做这件事】
小金硬着头皮说了一句，“小姐，您多吃点。”
说完他便一脸生无可恋，觉得自己注定要愧对少爷的嘱托了。
因为对着小姐这样的美人，他也不敢说话啊。
还要控制自己眼睛别乱看，天知道他根本不敢生出别的心思好吗，可是眼睛它就是移不开啊。
褚楚有些忧愁地叹气，“是翰哥让你监督的吧？没事，不用管他的。”
小金：少爷，你听到了吗？是小姐亲口说的，我只能浅浅地听一下了。
“咕咚~”
咽口水的声音响起，褚楚抬头看向小金。
只见对方猛摇头，于是扭头看向身旁的小不点。
小亮的大眼睛偷偷瞥向褚楚面前的食物，嘴上小口小口的吃着面条，好像是在睹物思人一般。
褚楚不清楚道士可不可以吃肉，也怕犯了人家的忌讳，因此便不曾邀请小朋友。
不过现在一看这孩子的表现，她就知道应当是可以的。
“小道长，来尝尝呀。”褚楚温柔地看向小亮，小声地邀请对方。
小亮闻着鼻尖的香气，是真的馋，但他很懂礼貌，知道这样不好，于是赶紧摇头。
“没关系的，姐姐不喜欢吃饭，你替我吃点好不好？”褚楚诱哄小孩子。
小亮犹豫了，但他还是看着褚楚说：“不吃饭会长不高的，姐姐不能挑食。”
褚·长不高·楚：莫名被中伤了。
小金低头默默干饭，只是心里却觉得好笑。
同挑食一样，身高也是自家小姐的一大痛点。
其实在他看来，小姐身高正常，呃……或许稍微还是有那么一点矮，但是总体来看非常正常。
不明白为什么小姐对身高这么在意。
可能这就是拥有的便不会珍惜了吧，谁让小金自己身高将近一米八，完全不在意身高这种事。
褚楚挣扎着为自己挽尊，“姐姐还在长身体呢，身高也会长的。”
“那姐姐加油嗷。”
“谢谢。”
“不客气哒。”
“那这样吧，我请你吃这些，你请我吃面好不好？”
小道士思考了一会儿，觉得没问题，于是开心地点头。
然后从凳子上跳下来，从架子上拿起一个空碗便跑向萧天赞，奶生奶气地说：“哥哥，我想请姐姐想面，你可以给我盛一碗吗？”
“可以。”
萧天赞点头，伸手接过他的碗，很快便盛了一小碗素面，上面还放着几根绿油油的野菜。
两手分别端起两碗素面，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腿边眼巴巴看着的小豆丁，“我帮你端着。”
“谢谢哥哥。”
“不用谢。”
褚楚看着放在面前的碗，还有坐在她身旁的男人，一边客气假笑地说“谢谢”，一边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试图拉长距离。
萧天赞余光看到她的小动作，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暗叹自己还真是不得对方喜欢啊。
说来好笑，从初见面起，他就注意到对方，后来又格外有缘地见了几面。
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何时而起，又究竟是因何而起。
说不出里是因为这些年见到太多往他身上扑的女人，所以才格外觉得褚楚很不一般，还是因为只是这个人，她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足以吸引他的所有目光。
不过没关心，他想要的东西也好，人也罢，总归跑不了的。
萧天赞默默关注着褚楚同小亮之间的互动，看到她眼中真情流露的喜爱和宠溺，不由得思索起父凭子贵这件事的实施难度。
最终还是心底莫名的直觉劝住了他，如果他真耍手段的话，无论是借谁的手，估计都会被直接振出局。
“小亮。”萧天赞突然出声道。
小亮手里拿着一块排骨在啃，吃的满嘴都是油，闻言呆呆地抬头看向神情淡淡的男人。
褚楚也随着望了过来，两人的眼睛都透露着“？”，让萧天赞原本想说的话顿住了，转而问道：
“王爷爷呢？”
小亮声音含糊地说：“爷爷去遛弯了。”
“没事，吃饭吧。”
“嗷。”小亮回了一声就低头专心致志地吃东西。
“味道怎么样？”萧天赞的声音有意放缓了些，当然可能褚楚根本听不出来，也不在意。
褚楚看了看碗里已经吃了一半的素面，再看看自己右手拿着的筷子，肯定地点了点头，“好吃。”
小金：输了，输在色香味俱全了。
萧天赞：“你如果喜欢的话，我——”
这话不对劲，褚楚赶在对方说完前笑了笑，说：“其实还行，只是很少吃过，所以比较新鲜。”
褚楚：学会抢答√
萧天赞好似没听出来里面的意思，神色淡定地接着说：“你喜欢的话可以跟王爷爷和小亮一起吃，他们比我做的好。”
褚楚轻轻扯了扯嘴角，“我会的。”
小亮也适时表态，“姐姐吃我做的，我做的可好了。”
褚楚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谢谢小亮。”
小亮：“不客气。”
厨房气氛正融洽，褚楚抬头环顾一周，说道：“我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小亮疑惑地睁着大眼睛看着她，小金不说话，萧天赞轻轻一扫就知道了，想起还有一个陪褚楚过来的女子，怕是忘了对方了。
不过他没指出，而褚楚也就那么一说，也没感觉出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