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夫荣妻贵（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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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顾老二则是忙着哄媳妇，连孩子也顾不上，听到儿子的吵闹也只是让大女儿去看管。

在回到东厢房前，褚楚看着前面的一家子，不过四口人却仿佛搭了四百个戏台子，吵闹的很。

顾老二殷勤的跟在郭兰香身旁，应该是在哄媳妇，而郭兰香则满脸不情愿，还似那小姑娘一样扭扭捏捏的锤了身旁丈夫一下。

甚至郭兰香好有一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优越感，时不时用一种骄傲的眼神鄙夷的看着走在他们后方的褚楚。

“诶，你这二嫂脑子真的还好吗？”褚楚都快被逗笑了，一边问一边拿自己的肩膀轻轻撞了一下顾元章，示意他看向前方。

而顾元章根本没把那一家子放在心上，不在意的说着：“或许吧，也许脑子不好的不止她一人。”

褚楚从这句话里听出了点别的意思，作为一个八卦爱好者，这一听就是有瓜啊。

于是她也不看戏了，拉着顾元章赶紧回了屋子。

进屋后，一把将顾元章按在凳子上，然后自己也坐在一旁，顺手还给两人倒了杯茶。

“快说说，你为什么对你二哥那么…恩…不屑？”褚楚有些疑惑的问。

按理说不应该啊，毕竟男主这人虽说确实冷漠，但是知恩图报，顾家这些亲人在他心中是有分量的。

“你看出来了？”顾元章瞥了一眼窗外，淡淡的说道。

其实是因为顾元章在她面前表现的很明显，显然根本不曾装模作样，也可能是因为褚楚在他心中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自然就不在意了。

不过褚楚不在乎这个，因为她也不在乎对方，在她看来两个人就是搭伙过日子，也是为了堵住双方父母以及世人的嘴，免得别人说闲话。

但是如果顾元章知道褚楚一直这么想的的话，一定会被她给气笑。

明明是因为顾元章知道褚楚并不是一个迂腐在意他人眼光的人，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两个人其实还挺像的。

不在意的褚楚带着点好奇的回答：“那当然了，毕竟你表现的那么明显。所以说，是因为什么啊？”

“很明显吗？可能吧。”

顾元章看着一脸好奇的褚楚，在对方不满意的视线下，轻轻的笑了一下，然后伸手弹了弹她的小脑瓜。

笑着问：“你这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是不是太无聊了。”

“哎呀，就是太无聊了，所以我才好奇啊。”褚楚挥开对方的手，从桌上拿了个橘子递到顾元章手上。

没由来的，顾元章竟然懂了。

轻轻的叹了口气，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拿起橘子剥了起来，丝毫没有那种文人不能沾染一点杂物的臭毛病。

看到顾元章动作的褚楚满意了，她是知道这个时代对文人的尊重的，毕竟士农工商，在社会地位上也确实很高。

但是这也注定了文人身上带有一些让人无法忍受的毛病，比如说这个只能拿起笔墨纸砚的手。

在刚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半月的时候，有一妇人跑到褚家来，跪求褚父去劝她的相公，莫要将她休离。

此人的相公于三十岁将至之时，终于考上了秀才，被一户富贵人家看中想要投资他，并将花容月貌的女儿嫁给秀才。

而秀才自然是欣然同意，毕竟他在读书上确实没有太大的天赋，很有可能此生止步于秀才。

既然如此，有一个有钱的岳家对他来说的确不失为一件好事。

双方都想促成这笔只赚不赔的买卖，一个得利，一个得名，皆大欢喜。

但是却无人考虑秀才的原配，毕竟一个年岁也不小的黄脸婆怎能同妙龄女子相比。

可是他不曾记得妻子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只是为他生儿育女，为他照顾父母，为他打理一切，甚至还要为他缩衣减食来供养一个秀才。

这些在男人的眼里并不重要，反正这个社会对他们实在是宽容至极，换一个女人并不算什么大事。

虽然此举会被人诟病，但是实际上根本影响不到他什么。

相反，被扫地出门的发妻只会得到众人的唾弃和鄙夷，仿佛在笑话她连自己的丈夫都抓不住，又或者只是看到别人过得不好自己就能从中得到些许慰藉。

褚楚亲眼所见那女子声泪俱下的哭诉，以及——恳求褚父替她求情。

她好像也认为是自己的错，默默的接过了世人对女子的苛刻，并祈求得到一个人渣的原谅。

看起来很可悲不是吗？

可是这世道就是如此，像是褚父这种立身正直，具有文人风骨的人并不是没有，却也不是普遍存在的。

褚楚看着顾元章的动作，突然有些感叹，她发现顾元章是一个真正心有沟壑之人，这种人根本不屑于他看不出来人或事，也看不上那种私德又亏之人。

从前她只看到了顾元章的皮相不错，是少有的好样貌，却不曾想要了解这个“男主”他的内在。

每个人都是真实活着的，即使是所谓的“男女主”也一样，这个世界也是真实的。

好的，坏的，时时刻刻都发生在世界上的某一角落。

有像秀才那样沽名钓誉之辈，也有像褚父顾元章这种有些真正风骨的文人，褚楚无比清楚的意识到顾元章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不是“纸片人”，不是“男主”。

他就是他，一个即使天赋过人却也比旁人努力百倍的天才，一个天生冷漠的人，却也是一个有些小傲娇的青年。

是真实的，鲜活的。

就像那秀才发妻，即使恳求褚父也无法，秀才能做出这种事来，又怎么可能是一个懂得尊师重道之人。

没有什么幡然悔悟，有的只是依旧被逐出家门的可怜人。

金榜未曾提名，洞房花烛已燃。

孤苦无依的女人因为常年累月的干活，双手愈发粗糙，容貌也不似从前。

天地之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夫君休离，娘家嫌弃，儿女被夺。

心灰意冷之下，纵身一跃，沉入冰冷的湖底，永远不愿醒来。

褚楚想到那个可怜的女人，想到她那绝望的眼神，既同情她的遭遇，又震惊于人性之恶，更有一种愤怒。

想让她自己站起来，想让她脱离人渣，所幸的是，这妇人被人救了上来。

在没有来人类世界之前，褚楚对于人命是漠视的。毕竟在她眼里，人啊，比地上的蚂蚁还要多。

可置身其中，却发现生命的可贵，人是一种脆弱又坚强，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存在。

褚楚这时好像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她看到星河斗转，看到万物生长，也看到了生离死别。

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一片静谧的星空上，原本暗沉的星空被点亮一片，一黑一白两种气体在其中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