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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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172.清白
晚饭后，几家公司的成年人们当然还需要交际时间，但是练习生们已经无事可做。于是朴草娥带着徐酉奈、金灿美和权旻雅三人去附近的乐天百货商场去逛了逛——时间已经来到09年一月初，才来不久的她们四个也第一次拿到了公司每月初发放的零用钱。小孩子兜里有钱了，想去商场买些小玩意儿也不难理解。
就如同朴智妍她们去年年初一样，这饭店就在江南区的旁边、是热闹繁华的市中心地带。公司练习生部门的室长不可能不允许她们自由活动，只是叮嘱了两句，就放她们自己去玩了。
而朴草娥她们兜里虽然有自己所认为的“巨款”，但几人家境都并不富裕，不会傻到去触碰一些超出自己消费能力的贵重物品。
不巧就不巧在，她们遇到了一样看起来普通、其实相当昂贵的物件——森海塞尔的耳机。2009年初，森海塞尔推出了新型的参考级耳机hd800，参考价两千美元一副。
这可是09年的两千美元。
四名女孩儿当然不可能知晓，一副略有些美观的耳机，要卖到264万韩元。毕竟以半岛普通人的认知，这种东西再贵也应该就是三五万韩元的水平。
所以当店员拦住她们、说展示台有一个架子空了的时候，朴草娥其实一开始是准备息事宁人的——尽管她并不认为三个妹妹有谁会去拿展台上的耳机。
四人的穿着打扮都很平民化：ccm公司给艺人和练习生们发放的衣物大多源自于丰田纺织株式会社之手，这家服装集团的衣物以经济、舒适、实用为主，穿起来平平无奇。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几名店员才敢于以一种相当不礼貌的态度对待几名小女孩儿——这毕竟是汉城商业中心地带，达官显贵的子女很多，通常他们是不会像今天这样，把事情处理得这么粗糙的。
一名外套别着‘门店店长’工作牌的中年女员工毫不客气地出声说：“好啊，两百六十四万韩元，承蒙惠顾。”见几女楞在当场，她嗤笑一声、拔高音量：“怎么？是不是买不起？买不起就别碰啊。”
正值周末，百货商场里人来人往，这一喧哗起来，看热闹的人自然就多了。
权旻雅真的没想到自己才来汉城几天就惹祸了，但是她对天发誓，自己真的没拿展台上的耳机，虽然她的确很喜欢那个款式。
刚刚在店里她还奇怪：怎么这个展示架上是空着的？但是自幼就比较内向怕生的她也没多事儿，只是站在这个试用展台前，隔着玻璃罩看了看柜台里放着的耳机——她真的很小心翼翼了，甚至有可供试用的耳机她也没去碰。
店员们坚持要她们先打开背着的两个双肩包自证清白，朴草娥心里虽然也害怕，但却坚持让店里先调监控——谁也不肯退一步，局面就僵在了这里。
“保安非警方执法在编人员，是没有权利对顾客搜包的。就是执法人员，只有在持搜查令或是特殊紧急情况，出示工作证后，才可搜查公民身体。”得益于公司的普法课程，朴草娥咬定这一条不松口。
一边和乐天百货的工作人员们争执，朴草娥还得一边安慰身后未成年的妹妹们，像只老母鸡一样把三人护在身后。
孙泰信来得正是时候：已经逐渐失去耐心的商场保安，试图上前去抢权旻雅护在怀里的双肩书包。
他笑了笑，看来乐天百货也不像自己宣传的那样“用服务打动顾客”嘛，哦，打顾客倒是真的，他现在就在现场不是？
ccm公司十几个壮汉把人群隔开，朴孝俊第一个上去把人分开，嘴里嚷嚷着：“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啊？”
刚刚闹得最凶的中年女店长这下也偃旗息鼓了——任谁看到一车面包人穿着黑西装，领头的脖子上还一大条金链子，也知道这不像是善茬。
“所以我就说，这金项链不能卖，以后大有用处。”孙泰信拍了拍金钟铭的肩，见他也一脸深以为然，笑着迈起欠揍的八字步往里走。
“你们辛家不卖拉面，改卖别的了？”孙泰信一脸鄙夷：“这是见着人家小女孩儿长得漂亮，想直接贩卖人口？”
楼层经理也姗姗来迟——你说巧不巧，孙泰信一行人来了，他就紧随其后出现了。实在是太巧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啊？”孙泰信给朴草娥一个安心的眼神。
“她们偷了我们店里一副试听用的耳机，价值两百六十四万韩元。”店长却不像刚才那么咄咄逼人了，语气反倒有些底气不足。她再傻也反应过来，来的是几个小女孩的家长，而且这人绝非善类。大意了啊，自己今天真是时运不济。
“偷窃案啊？那你喊这么大声有什么用？报警啊。”金钟铭走到孙泰信身侧这么说。
“是嘛，报警就能解决的问题，那么为难吗？”孙泰信主动伸出双手：“不如你让保安先把我铐起来，你们有手铐吗？不是说什么监护人代行吗？对吧。”他一边伸手一边问身旁的金钟铭，正好露出左手镶满钻石的纯金劳力士。
楼层经理面露尴尬：“这个...依我看，这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您看...咱们去调解室先调监控如何？”
朴草娥翻了个白眼：“我一直就说让你们调监控，你们就是不去。”
金灿美也抓紧向孙泰信告状：“他们刚刚一直想搜我们的包和身。”
“还有这事儿？不过每家百货商场的规定都不尽相同。”孙泰信脸上先是很诧异，然后一变脸，又变成一副理解万岁的模样：“那就入乡随俗嘛，来来来，都过来排成一排，让人家搜一下。”他第一个面朝墙壁双手举高，行了一个法式军礼。
本就散了不少的人群这下一个个走得更快了，生怕让他叫人捉去面壁。
楼层经理这下急了，遇上这样的人闹起来，那吃亏的肯定是自己这边，他陪着笑：“误会，误会啊，您这样没意思嘛，有什么意思？”
孙泰信也不放下手，回头看他：“什么什么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没意思、没有任何意思啊。”楼层经理见吩咐的员工已经把咖啡买回来了，连忙接过来试图分发给孙泰信一行人。但是孙泰信不拿，谁敢伸手？
孙泰信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他一脸正色地看着这中年男子说：“我就说两点：第一，我们孩子不可能偷拿别人东西，她说没有，我信她。这与我们家庭条件没关系，即使我们没这么有钱，我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这话。第二，这不是一句误会就算了的，偷了就是偷了，没偷就是没偷，这是原则问题、是法律问题。”
这么说着，他拿出手机报警：“您好，我姓孙，这里是汉城冠岳区奉天洞的乐天百货店，我的孩子被店员诬陷偷拿了东西，希望警员来勘察现场。对了，孩子是女孩儿，请安排两位女性警员出警处理。”
挂断电话，他也不去拿乐天员工拿来的咖啡，自己掏钱让几名ccm公司的安保人员下楼去买。朴草娥几人走过来站他身边，权旻雅看着孙泰信，很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今晚她一直在说的话：“泰信哥，我真的没有偷拿店里的任何东西。”她眼珠一动不动，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孙泰信的反应。
孙泰信的脸舒展开来，露出真挚地笑容：“啊，我相信你。”
在她眼里，时间似乎过得很慢，他的面部表情缓缓地改变着，照映进她的眼里、她的心中。
于是权旻雅也笑了，她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们就待在这家耳机店门口，不要去其他地方。以免被有心人乘机往我们身上塞点什么、陷害了。那就真说不清楚了。”孙泰信看百货商场有高层往这走，仍旧一副他哪儿也不去的样子。
来人也是直呼晦气：前些日子参股的几家夜店才被任佑宰连累、收入大跌。他托了不少人才搞明白任佑宰都得罪了何方神圣。当时去三星电机闹事儿的几人都有谁，他哪会这么快就没印象了？巧了吗这不是，他一看：浦项集团的孙泰信、金钟铭。造孽啊！这不还是“老熟人”吗？
自己运气也太背了，这都跑乐天百货的商场来当股东了，还能遇上这帮瘟神...汉城也太小了，冤家路窄啊真是。
他苦着脸：“孙先生，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孙泰信一愣：“您认识我？”
可不就认识嘛，太难了我，这新来的理事哭笑不得：“孙先生，不谈您是何等身份；ccm公司旗下的艺人们总不太适合和这些负面新闻沾上边的，您看要不这样，咱们各留几个人整理一下就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道歉善后之类的事情，我一定处理好。”
朴草娥几人看向孙泰信，似乎都有些意动。
孙泰信看了权旻雅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只说了一个字：“等。”等待配合警方调查事情、还她一个清白。
百货商店理事满脸无奈，那就等吧。自家占理的时候他尚且得罪不起孙泰信，这眼瞅着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那更是只能等着这公子哥儿气消了才行。
楼层经理瞧这情形，深知自家亲戚秉性的他明白，这次她真是闯下大祸了。他拉着中年女性走远一些后，焦急地问：“大姐，您也看见了，这下事情大条了。这人连新来的金理事都要赔着笑。您说实话，丢东西一事是真是假？几百万韩元对这种人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现在是你我还能不能保住饭碗的问题了！”
耳机店的女店长也一脸懊悔：“哎呀，这不是早上我理货的时候、一不小心打坏了一副新耳机嘛。我一看，这不是最贵的新款吗？好几百万韩元呢，总要想个办法避免赔偿啊。那几个小丫头也是，明明看起来一副穷酸相，谁能想到...早知道我就该多观察、试探一下她们的。”
她并不为自己做下的事情懊悔，她只为栽赃不成而懊悔。
楼层经理险些气晕过去，自家这大姐一向喜欢多吃多占、是没理也要闹三分。他虽然知道她的这些毛病，但无奈父母早逝、他又是大姐一手带大、供入大学的，这...他仰头看着天花板，都是命啊。
......
第二天，2009年1月4日，星期日上午十点半。
这是冠岳区奉天洞的乐天百货店每周最繁忙的时间段，今天也不例外。不太一样的是，原本一小时前就该开业迎宾的商场今天仍然紧闭大门，在不少顾客都很纳闷的时候，一位副总经理和昨天的金理事一同出面，用广播当众播放了自家的道歉事宜：
“...经警方调查取证后证实，昨晚的偷窃一事子虚乌有，完全是我司员工内部工作不当所引起的误会。集团公司研究决定：开除涉事楼层的主管经理、涉案的森海塞尔耳机店店长降为普通店员。同时，我们向被冤枉的权小姐、朴小姐、徐小姐、金小姐报以最诚挚的歉意...”
“这样就算完了吗？”朴智妍气不打一处来：“连个全名都不念清楚，谁知道他们是在向谁道歉？”
大佬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傻了吗？这种事爆出草娥她们的真名，又对她们有什么好处？她们以后是要出道的，还没出道当然要尽量避免这些东西。”
自诩是前辈的朴智妍有些委屈：“我只是觉得太便宜这个大商场了，真是店大欺客啊。”
孙泰信笑了：“好啦，别在我这演双簧了，那你们以为我今天带草娥、旻雅她们四个来，是为了什么？单纯听他几句不痛不痒的道歉吗？”
朴智妍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才对嘛，得罪了泰信哥还想走？额...我是说公道自在人心。”她情知自己得意忘形、说漏了嘴，连忙躲到朴素妍身后去，见孙泰信没去打她，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泰信哥，我们这是要进去做什么？”朴草娥有些茫然地问。
孙泰信点点头：“好说，我看看啊，1+3+2+5+6+2+4+1，嗯，你们进去买二十四副昨天的那种耳机，公司的艺人和练习生们一人一副。这个...素妍啊，记住了，一副都不要在昨天那中年大妈手上买，懂我意思吗？”
朴素妍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啦。”
她也不急着走，果然，孙泰信还是没忍住：“不，还是买二十三副就好，我看智妍打游戏有耳机的，她不需要。”
朴智妍的前辈形象终于没绷住，一下坐到地上：“哥怎么这样的？”
当天下午，d社忽然爆出一则劲爆的消息：‘乐天集团的两个儿子争家产愈演愈烈、形式已经明朗化：现任掌门人辛格浩恐无力掌握局面’。
孙泰信拿着报纸，脸上带着迷之微笑：“忙内，杀人，还要诛心啊。”
金钟铭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