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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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由明而暗，就如同慕家人此刻的心情。
“你这什么意思？！”付氏首先坐不住，她跳了起来，指着秋桐的鼻头，破口大骂，“你这黑心肝的！现在发达了，自己要吃香喝辣的，想一脚踹开我们？门都没有！这么没有良心，苍天大老爷，怎么不一道雷把你给劈了。”
秋桐坐于位置上，任付氏如何叫骂，巍然不动。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从来就不愿意当他们博取富贵的筹码。况且，他们怎么就认为那个靖元王爷是那么好相与的！
“娘，您消消气。”慕雨蔷好不容易将付氏安抚到椅子上坐好，一脸忧心来到秋桐这边，“二妹妹，爹娘年纪都大了。这些年他们也吃了好些苦，我们做子女的能做的也就是让他们能够安享晚年而已。”
秋桐本来垂着眸，闻言看向慕家二老，实在再也叫出这爹娘二字，她解释道，“我已经在钱庄存了笔银子，但凡不是奢侈花费，足够您二老以后几十年的花销。”
秋桐是在钱庄存了一笔巨款，这笔钱，只要慕家夫妇他们不挥霍，确实足够慕家夫妇他们安享晚年，她能做的只能如此而已。不过，她办理的这笔存款银子，慕家夫妇他们是不能够一次性支取的，只能每个月领取一笔五十两生活花销，能够领取至少七十十年的。七十年后，慕氏夫妇若是真的还健在，都一百多岁了。
“慕雨桐！你这是想用几两银子打发谁呢！连自己爹娘的死活都不管。你这副嘴脸，就不怕让王爷看着了。你，可不要得已忘形，高枝儿也不是那么好站的，有个风吹草动的，随时都可能掉下来！”慕雨薇从来就看不起慕雨桐的，乍然听到慕雨桐竟然荣登高位，她一直不忿，深恨上天不公，但是，如果，可以看着慕雨桐从高处跌落，她打心底是高兴！真的，比什么都高兴！
“对！对！王爷如今也在泗汌府。”付氏是找到了依仗一般，连连点头，拔高声音，“但凡，他知道你这般黑心肝，知道你以前不守妇道的事情，你看看王爷他还不休了你！”
这些日子，付氏她也知道了慕雨桐以前的一些事情。
“说什么话！”慕建鑫眉头皱的死紧，干瘦的脸黑沉沉的一片，“老糊涂！再乱说，你就回你付家去！”
“你说什么！”付氏从椅子上又腾地站起来，指着慕建鑫的鼻头怒叫着，“好你个没良心的老头子！”
慕建鑫将脸侧过一边，一副不理会付氏的样子。
“老天爷啊！我命好苦！”付氏说着就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嚎哭起来，“我替你们慕家生儿育女，陪着你们慕家吃苦受累。现在你们慕家好了，一个个的都想甩了我——老天啊—”
“娘！娘！您先起来！”慕雨薇也顾不得和秋桐掐架了，她忙过去安抚付氏，“爹也不过是说着气话而已，哪里能当真的。”
“怎么是气话！”付氏边嚎啕的边控诉，“你爹他就有这个心思，老早就想找个年轻的了——老天爷啊，你看看——”
付氏这话可真是越来越偏了，姚氏看着，犹豫良久，才慢吞吞加入安抚付氏中。
慕雨蔷有些头痛看着一点顾忌都没有又开始撒泼的付氏，又看看闭了闭眼睛的秋桐，叹了口气，一个头两个大。这一趟出来，可远没有想象中来得容易。但是，就如此无功而返吗？慕雨蔷是万万不甘心的。
若是慕雨蔷之后后续事态发展，她此刻必然早早抽身了。
付氏吵闹不休，隔壁邻居都有人上门敲门了。秋桐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和付氏纠缠，起身对慕建鑫道，“这套房子的余款我会结清，还有钱庄中你们可以每个月去支领生活费，另外，我也给你和”秋桐看了下付氏，又道“办理两份医疗，你们以后若是有个身体不舒服，在四汌府的济和堂看诊，若是在徽州，可以上济安堂看诊。看诊的费用你们不必再支付。”
徽州便是慕家的祖籍了，而，徽州却确实有一家很有名的医馆—济安堂。慕建鑫心中大震，这话听着倒是有些做最后绝别的意思。
慕雨薇也不安慰付氏了，跑到秋桐身前声色俱厉质问，“慕雨桐！你是什么意思！”
秋桐不想和慕雨薇多做无所谓言语争执，说完了这些便辞别了慕家人回到自己的雾柳街的宅子。
秋桐离开，慕家一家人倒是炸了锅似的。
且不说慕家这边，秋桐离开谧园，马婶自去找元瑾玄回复了。
“奴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发现奴的。”马婶自今都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哪里露了马腿了。
“无妨。”元瑾玄笑了笑，她本就是很心细的一个人，若是这么久再不发现点什么，才让他奇怪。何况，他也没有要特意要瞒着她。
见元瑾玄神色无异，马婶吊着的心才妥妥放下，“王爷，她让奴不要再跟着她了，那奴以后可还要再回去她那里？”
元瑾玄看了眼一脸纠结的马婶，说道，“她既然这么说了，你们回来就是。”
马婶欣喜应下了。
马婶这前脚离开，门口的门房就来报说颜知府来访了。
颜知府知道元瑾玄再次驾临泗汌府可不畏不激动，他觉得，靖元王爷能再次来泗汌府必然是为了汌江这等大事的。哪里就如她夫人秦氏说的那般，可能为了那个慕侧妃的事儿。他看着，靖元王爷可不是那等儿女情长的男人！
“王爷，再过个把月，汌江的乌河就会完全竣工，这两个月正值雨季，雨水丰沛，未有河水泛滥情况，且，河堤也没有任何决堤迹象。”
乌河乃是汌江往年最最容易决堤泛滥的河段，所以，也是最先投入人力物力修治的河段。
元瑾玄看颜知府面有喜色，虽然还未见那道河堤防洪效果，却也明白，这河堤整治已经初见效果了。
颜知府自然是打心底高兴的，汌江年年修，却是年年泛滥，然而，这个可能要成为历史了，这汌江只要整治好了，不仅仅他的仕途会很顺，而且，这还是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为官出仕的，为的可不就是这些么。
“有颜大人及诸位臣工，本王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元瑾玄笑着道，“至于，后续汌江需要的经费问题，颜大人只管汇报给户部就是。”
“谢王爷！臣等必然不负王爷厚望！”颜知府脸上喜色更甚，他到来除了觐见靖元王爷，当然也是有为了经费的目的的。“王爷，还有一事，就是乌河竣工，当地百姓商量着，河道竣工要进行竣工典礼，请得道高僧做个法事。”
这种事情，不仅是泗汌府如此，其他地方都一样，就是修桥铺路都会祭路神河神的。
“这些，颜大人处理就行。”
“是。王爷。那臣下就让人合个日子。到时候，不知道王爷是否有空？”颜知府笑着问道，毕竟，这事是喜事，能有靖元王爷在更加能够镇得住场面，对后续河道的整治都非常有利。
元瑾玄想了下，笑道，“本王还会在这边多待一段时间。若是时间适宜，到时候告知本王一声就行。”
颜知府点头应是，又道，“这汌江修整的方案是慕姑娘献策，到时候，是否需要邀请她？”这就是颜知府的第三重目的了。
元瑾玄静了一会，才道，“她最近身子不是很好，这些琐事以后就别和她说了。”
身子不好！
颜知府讶然，却只能点头应是。
回到颜府后，从秦氏处才得知，这身体不好是真有其事。
“你怎么知道这些？”颜知府皱眉。
秦氏却知道颜知府皱眉是为了什么，监视他人行踪自然不妥，而窥视上位者踪迹更加为上位者所忌。这位靖元王爷的侧妃，她关注着，可却也不会傻到让人去监视人家的举动。
“老爷放心。不过是碰巧碰到而已。”秦氏含笑解释道，“今儿个，我到钱庄支取些现银，巧合的遇到了那位。不过，她没有见着我。”
颜知府点点头，却听秦氏说道，“才不过一段时间，和年前比可真判若两人，人不胜衣，瘦的利害。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老爷，你说，我是否找个时间上门去看望下她？”
颜知府想了想元瑾玄说的，摇了摇头，道，“算了，过段时间再看看。”
秦氏有些不解，又道，“老爷，慕侧妃的娘家人最近也到了泗汌府了。”
颜知府惊讶看向秦氏，这慕家人代罪之身，流放边关，能到这边，那就是说慕家人已经恢复了无罪的身份了！可，怎么就来泗汌府了？
对于这个，秦氏自然有自己的推测，“老爷，你说，这慕家能够脱罪，是不是王爷的手笔？而，这慕家人能够来到泗汌府，是不是王爷见着那位慕侧妃身子不好，让慕家的人过来探望照顾？”
对于秦氏的推测，颜知府却是不信的，“王爷，可不是那等儿女情长的男人！”
“怎么就不可能！”秦氏心底其实也知道自己推测不怎么靠谱，毕竟，那位慕侧妃照她看来还没有那种令靖元王爷折服的魅力。但是，那位慕侧妃其实挺有手段的！
女人嘛，总期盼着男人能够为自己做些出了那些所谓原则，或者底线的事儿，如此，可不越发证明这男人是爱着这女人的。秦氏虽然已经过了谈情说爱的年纪了，可是，那些戏折子上的事儿总归没有现实来得有趣儿些。
秦氏觑了眼颜知府，笑道，“王爷也是男人，自古还有烽火戏诸侯的事儿，和那比，这些事儿，可不算什么。男人对于自己心底在意的女人总能做些让女人家高兴的事儿，比如，女人的娘家人，脱罪还是小的，或许，再过不久，这慕家能够鸡犬升天都未可知。”
颜知府可不是三岁小孩，秦氏这般说，也不过在隐晦提及她娘家侄儿升官的事儿罢了，他道，“行了，这些都是人家的家事，我们不便掺和。那位侧王妃的身份，王爷却对我们从来没有明说过，我们就当作不知道便宜。”
颜知府这般说，秦氏也只能作罢，却是心里叹道：那慕家人，可不是什么好人家，那位慕侧妃可有的头疼的。这好的娘家可以给女人带来助力，可是，破落户的，那可真的就是拖后腿的份儿了。可就不知道，靖元王爷见着慕家一家子会是个如何的？
慕家人自然有人递拜帖，但，自然的，没有见到元瑾玄的面。
当然了，谧园的门房自然不是说靖元王爷不见，而是道，王爷出门了，或是，正在见重要客人，或是，正在处理要事等等的。
这日，曹寿再一次无功而返。
回到慕家人居住的住所，看着眼巴巴看着的慕家人，曹寿只能道，“王爷这几日出了趟远门，门房说王爷回来后自然会转告王爷知晓。”
慕家人俱是气緌。
“这王爷怎么那么忙？这些事儿，不让手下人去做就好！”付谦疑惑着，“也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会不会到时候又直接回京城了？”
众人一惊。付谦说的，他们不是没有人这么想过，在这泗汌府他们要求见靖元王爷一面都如此困难，到了京城，这靖元王府的门面可就更加森严了。
“爹，娘，我觉得，就算是王爷不在，二妹这么自己一个人住在那雾柳街的小宅子，本就不是个事儿。如今，王爷都落榻谧园，二妹怎得又好端端的搬出了谧园，这可真是！”慕雨蔷想着今日门房的表现，那门房在他们自报家门的时候，特意看了她好几眼，态度可比对着曹寿拿出曹府的拜帖客气太多太多了。她丈夫曹寿当时不过这么道，“这是拙荆慕氏。”她可不认为慕家的脸面高于曹家，不过是因为这个慕氏也是代表她二妹—慕雨桐而已。慕雨桐也是称之为慕氏的。
“是啊。”曹寿若有所思，点头道，“岳父大人，不管如何，便是二姨妹心底有什么委屈的，王爷能到泗汌府已经是迂尊降贵了。二姨妹这么又私自跑出谧园，难不成，还要王爷亲自去请不成？王爷在这泗汌府可待不上太长时间。若是，再过段时间，二姨妹不先服个软，说不定，王爷到时候就起驾自己回京城了！”
同是男人，若是貌美可人的美人儿，曹寿觉得自己可以去哄一哄这拿乔的女人，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他可没有那个耐性。而，他那个二姨妹么，还没有美到那个资本吧。特别是，这一病，容色可差了许多！靖元王爷见过多少倾国倾城的绝色大美人，图着也不过是一时兴趣罢了。
“真是丑人多作怪！”慕雨薇嗤笑出来，“到时候，可就真的有的她哭了！”
慕雨桐会不会哭，慕家人不知道，可是，他们知道，若是情况真的如此了，他们的所有的美梦可就真的化作泡影了。
曹寿奇怪看了眼慕雨薇，觉得这个三姨妹脑子可真有些奇怪。慕建鑫没时间理会慕雨薇，他咨询着一家人的意见，问道，“你们说，我们该如何？”
曹寿道，“岳父大人，我们还是再上门去劝劝二姨妹吧。”
曹寿可不认为靖元王爷真的就不在谧园了，那些不过是门房的托词罢了。
可不见着，颜知府的马车和他们错身而过，而，他分明就看到颜知府的是从谧园里头走出来的。这能说明什么，说明靖元王爷必然是在谧园的。或许，靖元王爷是希望他们慕家能做些什么的，譬如，劝劝他那二姨妹。
能揣测到这个份上，曹寿也不亏在官场大染缸中混迹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