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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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紧不慢过着。三日匆匆而过。
这日,天不亮,秋桐就醒来了。打理好自己个人卫生,又在小院子中打理好她的花花草草,之后,又作了下瑜伽,看着已经高升的太阳,秋桐先洗了个热水澡,又仔细给自己化了个漂亮的妆容。随后,觉得,确实无所事事,才带上小提包出门。秋桐在街上百无聊赖地闲逛着,然后进了一家首饰铺面,这家是她常来的,伙计见着非常热情迎了上来。
“慕姑娘,今日,您有什么需要?”伙计非常热情,毕竟秋桐算是他这边的大主顾!何况,前几日这位慕姑娘可是在他们店铺里头买了好些东西,都赶得上他们店铺一个月的营生了。
秋桐想了一下,突然问道,“如果,女子要出嫁,送什么比较合适?”
伙计笑道,“这可就有些讲究了。慕姑娘,这要出阁的姑娘是您的手帕交?还是亲友?或是姐妹?还是其他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她们是什么关系呢?靖元王府的大郡主和她,其实说起来,好像也没有特别关系吧!是的。昨日,颜其云又跑到她那里,说是靖元王府的大郡主婚期在即,让她记得添妆这事。秋桐觉得,她不用给大郡主添妆吧,而且,人家是郡主,还稀罕她送的礼?
人家那种人家,随随便便用的东西都是上贡的东西。那日,去谧园,那个亭子上挂的帘子,秋桐后来跑去了解了下,好么,那东西也不是市面上有钱买的到的。据说,那帘子是用一种玉节草编制的,而,那玉节草据说是玉节山的深山里头生长的,玉节草能够长成编帘子的长度少说都要十年以上。反正,按照颜其云的说法:玉节草帘非常罕有,就是他颜家也没有多少件。
见着秋桐犹豫的样子,伙计非常机灵,建议着,“慕姑娘,您先坐下,考虑看看,我让我们家掌柜给您说道说道,他老人家对这方面挺在行的。”
果然,这添妆果然是有讲究的。最终,秋桐想想自己目前扁扁的钱袋子,觉得,算了这添妆她还是当作不知道好了。何况,他还说,无关紧要的事就不要去打扰他了!秋桐想,自己还是不要没事找事儿了吧。
出了首饰铺,秋桐又到街道上逛了逛,忽见有大队的人群纷纷往同一个方向走,连忙往街道的旁边空位置避了避。
这空位置旁边是个卖馄饨的摊位,此刻摊位上没有几个客人,见着这情景不禁议论纷纷起来。
卖馄饨的摊主一样一脸好奇看着,突然他跑到街上拉着人群中一个熟悉的人,问道,“二郎,出了啥事啦?你们这一大群人这是往哪里去?”
秋桐和其他人一样,都支楞起耳朵。
“听说,前不久到我们泗汌府的靖元王爷,据说今日就要起驾返回京城里去了。汌江的渡口上早几日就已经泊了好几艘极大的船,据说一艘大船比两层房子都要高,都要大。传闻,那是王爷回京乘坐的船,大家都赶过去瞧个究竟去。”被卖馄饨摊主拉住的人匆匆几句话说完,忙挣开被拉扯的衣袖,噌地钻入人群,不消片刻就见不着人影了。
“这可是真的?”吃着混沌的客人望着纷纷走过的人群,有人突然站立起来,数了铜板给馄饨摊主,兴致匆匆地地走了。
“哎,你咋不吃完啊?”
“你傻啊。再怎么说,靖元王爷平常日子那是见也见不到了,错过了这次,一辈子都可能见不着的。快走,别吃了,去慢了,到时候我们可就什么都没见着。”
另一摊的两个人也匆匆结伴走了。
“旺仔,收钱!”有的客人边拿了铜板放于桌面,边加快速度扒拉着碗里热腾腾馄饨,发出一阵哧溜哧溜地声响。
“馄饨还没有下,别煮了,我们今个儿不吃了——”
不到片刻,本来还有几个零星客人的馄饨摊子瞬间散的干干净净。
馄饨摊主见着,手脚极为利落收拾好碗筷,见着旁边还站着个人,收下不停,嘴边说着,“哎,姑娘,你改日再来吃馄饨吧。”
秋桐看了下收拾摊子的馄饨老板,暗道:我可没想着吃馄饨啊。
馄饨老板手脚极为利落,收拾了自个摊子后,然后挑着担子也走了。
而其卖伞的,卖灯笼的,卖香包的,也不过几息功夫都将自己的货物收了个干净。
“我们也收了——”卖炮竹的见着,嘴巴一边叨唠着,一边收拾着自己的摊位。
“就是啊——”隔壁摊卖春联的附和,快到过年了,街上开始有人在卖写好的春联,或是卖写春联用的红纸。
不过片刻,原本烟火气浓浓的街道瞬间清冷了下来。
他原来是今日回去啊。秋桐暗想着,看了看街道的方位,寻思自己来的方向,觉得自己还是回家去好好休息一下比较实在。
只是,秋桐的想法挺好的,但是,街上的人流越来越多,有点似赶庙会一般,到最后,秋桐自己也辨不着方向了。中途,秋桐本想着找个酒楼或者茶楼歇息一下,但,今日鲜少有酒楼开门,便是她想借道挤出人群都不容易。最后的最后,为了不被推到,秋桐只能跟着大流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秋桐觉得自己走得腰酸腿疼,汗流浃背的时候,人群终于是舍得停了下来。
秋桐拿出手绢稍微抹了下额前的热汗,又伸手抚压了下自己的发髻,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形象,大约和疯婆子有得一拼。其实,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和这些热情的人们一起聚集在这里。人声鼎沸,兼还有些汗臭味,可真的不怎么好受。
“你好,麻烦,让一让——”秋桐向左侧站立的一个孕妇道,可仔细一看,这个孕妇却还留着胡子,红光满面的,原来,这是他并非她!
秋桐左侧的人确实是个肉乎乎的胖子,他看了下秋桐,绿豆般的眼睛亮了下,身体往后挪了挪,只是他那个挺着的六个月孕肚还是几乎顶着前面那个人的后背。
秋桐觑着那肉乎乎的肚子,有些尴尬别开了眼,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吃的,还是平日里都不怎么活动,不然他这圆滚滚的肉球是怎么长出来的。一个大男人,挺着这么个孕肚也好意思!
挺着六个月孕肚的男人左右瞧了瞧,侧头非常好心对秋桐提议道,“现在人太多了,你这个位置就挺好的,别在挤来挤去了,累的慌!”
秋桐她这哪里是想找好位置了,她是想出去透透气好伐。秋桐往右边看了看,右边倒是个柔弱的妇人,只是她手中抱着孩子,想让她们母子挪个位置估计也不容易。
秋桐无声叹了口气,暗道,自己出门怎么就没有打听打听了呢,搞得自己如今这么的狼狈。
秋桐拿着手绢小幅度散了散身边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热气,怪不得人家说胖的人是个天然的火炉,她左边这个大胖子的热量果然是异常丰沛。
左边的胖子反复看了看身边扇手绢的秋桐,觉得,她的姿容说不上多么艳丽,但是,她的姿态显得十分优雅而娇俏,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胖子笑眯眯的问道,“姑娘,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瞧着姑娘非常面善。”
这么个搭讪法子可不怎么高明。
“很多人这么跟我说过。”秋桐勉强露出几分笑脸,说道,“可能我长了张大众脸,所以,你觉得面善。”
大胖子见着秋桐眉眼间的笑容,不吝出言夸赞道,“我看姑娘长得清新秀丽,丽质天成,可是少有的美人。”
“谢谢!”秋桐淡淡说着,眺目前方,不想搭理这么个突然冒出来的男孕妇。
见秋桐谈性不浓,大胖子却是极为健谈,说着好些他知道的消息,譬如,那些高达两层的船是哪里造的,共有几个水手,船上能容纳几个人,船上有什么摆设,一日能走几百里等等。
说的,好似他亲眼见过一般。
秋桐是过耳不入的,倒是旁边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哎,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啊?别是骗我们的吧。”有人质疑道。
大胖子不服气,反驳道,“我娘舅就是在这码头的,他消息灵通,我从他那里听到的。”
有人伸长脖子朝着那大船看了半日,扭过头来问道,“那你娘舅有没有说靖元王爷是长个啥样的?”
“自然有!”大胖子似提高声量,道,“靖元王爷身长九尺,熊腰虎背,蓄着五寸美须,丹凤眼,卧蚕眉,声若洪钟,威风凛凛—”
秋桐想着那形象,差点喷笑出来。
有人反驳,“可我听说,靖元王爷极为年轻,而且长相俊美。”
“不仅学问好,武功也好。哪一次不是将那些胡人打的屁滚尿流的,也就只有靖元王爷在,我们才能过这安生日子。”
“我都听说了,其实这次靖元王爷来我们泗汌府就是为了汌江的整治的,听说王爷还亲自视察了好多次汌江的河道呢。”
“那可真的,我听说,有人就在汌江那边遇见过靖元王爷,据说,靖元王爷不仅年青,长得极为俊美,而且,还十分平易近人呢。”
“对啊,对啊,可真是希望汌江这次能修好些,年年修,年年治,费了多少了银钱啊。”
“是呐,可真希望来年田地别又被没了”
“你们看——”
闻声,大家都朝声音瞧去,可是哪里能看见个什么。
秋桐看着站在她前方此起彼伏或是踮起脚尖或是跳跃起来的人们,简直就无语了。
“看到了吗?”
“是不是王爷出来啦?”
“没看着——”
“哎,你别总是挡着我!”
秋桐听着周边此起彼伏的叫闹声,抬头看去,能看到的也就只有黑压压的人头。
什么叫看了个热闹,这就是。
如夹心饼干一样被挤在人群中,秋桐百无聊赖地尽量在空隙里面找个最舒服地位置。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她还不如在家里头睡香喷喷地美容觉呢。
挺胸收腹,肩下垂,腰要挺,不塌腰。。。
秋桐耳边听着旁人的唧唧哇哇,自己却是暗暗修炼自己的体型,反正都是站着,一时半会也走不开,还不如自己找个喜欢的打发无聊的时间。
依稀看见那座双层船舫的甲板上站着数人,隔着太远了,秋桐也看不清那些是什么人,估计看了,大部分也是不认识的。但是,那甲板上其中一人外罩黑色狐裘披风,却是莫名有些熟悉。猎猎作响的江风吹起他那黑色狐裘,露出里面洁白如雪的外衫,清冷而尊贵,那种独一无二的风华。秋桐就一直觉得,上天对于元瑾玄真的太过于宽宥了,不仅有尊贵的出身,让人挑不出毛病来的俊美外表,与生俱来的的高贵气质,可倾天下的权利,还有不可比拟的财富。
简直就是躺赢!别人就是努力几辈子也扒拉不上他的零星半点啊。
秋桐看着那一抹伟岸的人影,思绪不由回到那日。他让她想想,是想什么呢?是说,如果,她愿意,可以今日去寻他,然后,和他一起走么?可是?
忽然,山呼千岁,前面的人山不断矮了下去,看着眼前越来越少了下去的人影,秋桐似乎感到船上的方位有人朝她这边看过来,于是,她反射性地低下头,随着人群矮下身去。
秋桐不愿意让他知道,她来过。大家这般,一别两相宽,各自安好就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数艘船只渐渐启航,但最显眼的还是那座两层高的,巨大的船帆,迎风的王旗,雕龙画凤的船舫,其甲板上十步一铠甲护卫,着实威风凛凛。
船只逐渐远去,直至再也看不见,渡口看热闹的百姓也逐次退去。
秋桐却是不由自主地往渡口处再往前走了走,越往渡口风越大,而那些船只的影子最终还是消失在峡谷的转弯处。
或许,这日之别,便是永别吧。
秋桐觉得,自己应该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