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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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氏过去一直觉得自己生活美满幸福,离尔虞我诈的阴谋诡计隔着十万八千里远,可当危险临近,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弱小,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太无用了,在这深宅大院里就像个废人一般,连基本的生存都保证不了。
想到白元裴活着时的种种甜蜜美好,唐氏觉得无力极了。
没了丈夫的守护,自己在白家根本就生存不下去。就算挺过去了这次算计,还有会第二次,第三次……她每次都能挺过去吗?算计她的人为了将她打入永世不得翻身的深渊,居然想到利用她的清白名声做文章,这样丧心病狂的人,谁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情来啊!
白家就像是龙潭虎穴,唐氏继续留在这里,的确像闵老夫人说得一样,只有死路一条。可让她这个时候回到娘家生活,她怎么有脸走出白家的大门?
此刻退缩,不就等同于承认了自己私通的污名吗?
唐氏骨子里的倔强和清高让她说什么都不能低头。
至少这个时候不行。
闵老夫人从唐氏眼神中看到了她的坚决。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道,“女人立足于世,可比男人艰难多了。不但要生儿育女孝敬公婆,还要行规蹈矩受尽各种束缚。男人走错了一步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别人还会美言说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可女人要是走错了一步,那就万劫不复没有回头路了。”
唐氏听着,委屈和心酸浮上了心头,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闵老夫人却仿佛没有看到似的,继续说道,“你刚刚说算计你的人只是对你下手,不会再去算计你的孩子。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单单为了算计你,对方会费尽心机的设下这样一个局吗?你又有什么值得别人这样算计的?”
唐氏被闵老夫人问得一愣,眼泪还挂在脸上,一时间却没了反应。
闵老夫人见她听懂了自己的话,淡淡地笑了笑,“说来说去,还是白家的家业太大,与其说对方是在算计你,倒不如说是在算计治哥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上头有一个名声被毁的母亲,她的孩子即便再怎么优秀,也没办法承担起一个家族的重任了。这一招实在是厉害,而且不留余地,封死了所有的退路,连我都不禁佩服起这个人来,居然有这样的手段和心智,最重要的是又能把控时局,知道什么时候动手最为恰当,既有掌控全局的能力与野心,又能隐忍着分辨最佳时机。我嫁到白家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家里有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真是大意了。”
唐氏听闵老夫人分析到这里,几乎已经可以确信就是二房陷害的自己。毕竟了结了她和治哥后,最受益的一方只有二房。没了长房和三房的辖制,二房如今成了最终的胜者,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其实早在这之前,她已经隐约有些察觉了,只是一直不敢确信,经过闵老夫人一番话点播,她终于清醒过来。
二房算计了这么久,等的就是一个机会!
唐氏抬起头向闵老夫人望去,“老夫人,我……我该怎么办啊?”
闵老夫人见她仍旧一脸茫然,无奈地说道,“知道你受了委屈,可这时候就算亡羊补牢,也已经晚了。这会儿子就算继续生活在白家,你的日子也必定艰难,更会影响到你肚子里的孩子和治哥的前程,所以我建议你不如暂时回去杭州生活。老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到了娘家有你母亲和兄长护持,这两个孩子必定可以平安长大,他们不管怎么说都是白家的血脉,尤其是治哥聪明伶俐颇有元裴当年的风范,前途不可限量。只要有这两个孩子在,他们又肯争气,等到成年后早晚都要回到白家继承三房的家业,也能洗刷掉你身上的冤屈。可你若是要留在白家硬挺,前途不但艰难,还要随时面对不可预知的危险。尤其是治哥和你这未出生的孩子,将来能不能长到成年都不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在明对方在暗,你不可能时时刻刻都伴在他们两个的身边,只要稍有松懈,他们就可能面对危险,这样的结果你能承担得了吗?”
唐氏是个骨子里十分保守的人。没有出嫁的时候她什么都听母亲的吩咐,嫁入白家后她又什么都听丈夫的安排,如今白元裴一死,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只要一想到孩子可能会遭遇不测,唐氏就心惊肉跳,恨不得刀子割在自己的身上才好。
她心急如焚地叫道,“不!我承担不了!可……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陷害我的人肯定来自二房,也就没什么明着暗着的了,只要着手去调查,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闵老夫人没想到唐氏如此的天真,闻声先是一愣,过了片刻才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说道,“你马上就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怎么说话办事还像个没头没脑的小孩子一般,难怪你被陷害到这个地步非但不能自救甚至连什么时候被算计进去的都不知道。”
唐氏被说得无地自容,脸红脖子粗的低下头去。
闵老夫人却没有因此而心软,继续教训道,“白家内三房外三房,关系错综复杂相互制衡,内三房里长房是个不理事的,二房虽然糊涂,但这些年在老太爷的眼皮子底下,倒也没出过什么大的差错。最被看好的元裴已经死了,你家老太爷就算再大的心胸也不可能把偌大的家业交到外三房去。孙子年纪还小,儿子又是个立不起来的。可就算这样,他还是得把家业传给二房。这个时候你忽然跳出来,直指二房陷害于你,知道的说你是为了自证清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这会儿就已经开始为治哥争夺家业了。何况你说二房陷害你,你拿得出什么证据?你手头上是有人证还是物证?什么东西都拿不出来就跳将出来,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这样做不过是打草惊蛇,让人家心生警惕而已。这件事儿若真是二房做的,你逼得这样急,只怕他们后面还有更狠的手段等着你。若不是二房做的,你等同于成了别人手中的利剑,重伤了二房的利益不说,还与二房产生了解不开的嫌隙,以后治哥成长的路上便不会有二房的扶持与相助,说不定看到他母亲这样的急功近利,他还会成为众矢之的,能不能有什么作为都是两说。”
唐氏直接垮了下来,“我……我……”
接连说了几个‘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反驳闵老夫人的话。
唐氏像是泄了力一般,绝望地问道,“难道我就这样认了不成?”
“事到如今,你认与不认已经不重要了。”闵老夫人淡淡地说道,“其实明眼人都知道你是受了委屈,可这会儿你就像掉进了捕兽夹里的猎物一般,别说自救了,就是反抗的能力也没有。与其让你苦苦挣扎,还不如放过了你,让你能够换个轻松太平的环境舒心过日子,也让治哥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地方可以健康平安的长大。这件事儿要怪就怪你自己实在不小心,贴身的东西丢了都不知道,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心大的人呢。”
唐氏听闵老夫人这样说,羞愧不已,低着头道,“的确是我太大意了……”
闵老夫人叹了口气,“你也不用怪老太爷不为你说话,他自有他的考量和忧虑。他也未必真信了对方的鬼话,否则这会儿你也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唐氏听着惊愕不已,不明所以地抬着头望向闵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