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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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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一刻,天真的唐氏才总算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她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根本分辨不出方向,连思考的能力都短暂的丧失了。

紫色绣着并蒂莲花的肚兜……

唐氏越发觉得不妙,那种一直生活在别人算计中的恐惧宛如藤蔓一般缠裹在她的胸口,让她呼吸一窒,喘气都变得艰难起来。

她的确有一件紫色的肚兜,上面也确实绣着并蒂莲花,那是她的贴身衣物,除了丈夫白元裴之外,也就只有吴妈和两三个贴身服侍的丫鬟见过。这……这个宋孚怎么会知道呢?

更可怕的是那件肚兜今年年初就找不到了。唐氏当时觉得奇怪,还以为和其他衣服装混了,特意让吴妈翻来倒去的找了许久,吴妈翻箱倒柜地找不见,还以为是院子里出了窃贼。不过唐氏却觉得不太可能,窃贼放着好好的金银首饰不拿,为什么要去偷一件里衣?说不定是收在哪里忘记了,这会儿越是想找越是找不到,说不定过几天自己就蹦出来了。

吴妈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提醒唐氏把这件事儿和白元裴说一声。

唐氏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可一转身就把这件事儿抛在了脑后。何况每次见到丈夫,两个人浓情蜜意的总有说不完的情话,还哪有闲工夫说什么里衣肚兜的事情啊!

丈夫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死她呀。

唐氏毕竟是出身小门小户,对于这种事情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吴妈又是个没什么见识的下人,虽然觉得不对劲儿,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们哪里知道大宅院里最忌讳这些,她要是早向白元裴知会一声,以白元裴的聪明才智,立刻就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不会让她落到今天被人陷害的地步了。

唐氏也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整个人脸色灰白地轻轻颤抖着。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绝望地看这宋孚。

这些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她的?

是从则大太太端午节送东西来还是更早?甚至是……从她嫁进白家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偷偷布置策划了?

唐氏觉得自己这么长时间一直活在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甚至感觉暗处一直有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自己。只要一想到这些,她就头皮发麻浑身都不舒服。

白老太爷见唐氏一副惊魂不定的模样,还以为她被宋孚戳中了死穴无力反抗,看唐氏的眼神已带了几分了然的寒意。他镇定了一下心神,向宋孚问道,“这东西你可还收着?”

“当……当然!”宋孚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在这之前,我一直觉得三少夫人待我一片至诚,她送给我的东西都被我宝贝一样的收了起来。我要是知道她这样无情无义,早就把她的东西都烧成一把灰了。”

口气中带着几分被人欺骗后的伤心与委屈。

白老太爷冷笑道,“你要是真那么做了,今天拿什么指证这**?要我说你这辈子做得最聪明的事情也就是这一桩了。”

宋孚惊愕地抬头看着他,有些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白老太爷却懒得向他解释,冷冰冰地问道,“东西被你收在哪了?”

宋孚坦白说道,“收在一只家传的红木匣子里,被我藏在了所住房间的房梁上。”

白老太爷闻声向站在宋孚身后的壮汉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壮汉立刻会意,转身便往门外走,脚步匆匆地往白家管事所住的院落跑去。

屋子内瞬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之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唐氏此刻面如死灰,脑袋里一团乱麻,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如果肚兜真的在这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手里,就算她再怎么坚持自己的清白,别人还能相信自己的话吗?

唐氏越想越觉得冷,已经一点儿主意都没有了。

整个院子能接触到自己贴身衣物的也就那么几个人,白元裴是自己的丈夫,自然是不可能的。吴妈是从唐家跟随自己而来的,对自己一直忠心耿耿,也不像是她做的。另外还有谁呢……

唐氏的脑海中闪过两个每次见了她都笑得格外甜美明媚的丫鬟。一个叫秋夕一个叫香凝,都是白家土生土长的家生子,自从她嫁进白家后,就一直在院子里服侍。唐氏见她们两个做事有板有眼的,为人又很知进退,就把她们留在了身边伺候。两个丫鬟也都格外的尽心尽力,当差办事从来没有出过半点儿差错,很得唐氏的信任。

想到这里,唐氏猛然想起一件发生在很久之前的事情。当时她刚刚生下白修治,还在屋里坐月子。许多人家都认为女人坐月子有血光,是非常不吉利的事情。男子一般都会避到别处居住,以免影响运势。像白家这种大家族,自然早早就准备了姨太太或是通房丫鬟屋,总不至于让少爷公子住到凄冷的书房去。可是白元裴对唐氏情有独钟,自从成亲后也没有提过半句纳姨娘的事情,白老太爷旁敲侧击的提醒了几次,也都被白元裴用各种话题搪塞了过去。白老太爷对这个儿子没有办法,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等着两个人黏糊过这一阵后,总有相看两厌的时候,到那时不用自己提,儿子就上赶子张罗纳妾娶姨娘了。

唐氏对白元裴缠绵眷恋,他不提娶姨娘的事,唐氏只会满心欢喜,怎么可能劝丈夫另置新欢呢?

两个人默契的谁也不提这件事儿。

等到治哥出生之后,白元裴也只是在书房住了一个月,每天一大早便要赶过来陪唐氏吃早饭,再盯着儿子看一会儿,到了晚间休息的时间才会依依不舍地离开。等唐氏一出月子,白元裴就立刻搬了回来,两个人握着手说了半夜的话,后来吵醒了治哥,他哇哇大哭起来,两个人才不敢再说。

过了几天,白元裴忽然跟她说,让她把那个叫香凝的丫鬟调到别处去,别留在房里做事。唐氏觉得十分诧异,白元裴对自己信任有加,从不对她的事情指手画脚,成亲以来还是第一次如此正儿八经的吩咐她做什么事情。

白元裴说得风轻云淡,似乎只是随口一提根本就不是要紧事一般。唐氏却知道丈夫从不会无的放矢,于是便暗中留心,偷偷观察了一下香凝。这才发觉香凝的眼光总是时不时地落在白元裴身上,而且眼神满是爱慕,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唐氏这才彻底反应过来。原来香凝偷偷仰慕白元裴,说不定还趁着自己坐月子的时间做了什么事情,惹得白元裴不快,所以才会让自己将她调到别处去。

唐氏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连忙叫来吴妈商量。吴妈到唐家做事之前,也只是个普通的农村妇人罢了,之所以能跟着唐氏嫁到白家来,完全是因为唐老夫人见她老实稳重,又曾经生育过,唐氏生产时能够照顾得到,比一般的年轻丫鬟更可靠。她哪懂得这些弯弯绕绕,只好给唐氏出主意让她去问问则大太太的意思。

唐氏脸子薄不愿意,不想把自己院子里的事情张扬出去,好像自己什么能力也没有,连个院子也管不起来。

可眼见着香凝总是有事儿没事地往白元裴的书房里跑,她又实在拿不出个主意来,后来则大太太过来串门,她便红着脸偷偷向她说了。则大太太听后立刻道,“这样的白眼狼养在院子里做什么?赶紧撵出去干净,别回头做出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就不好看了。”

唐氏犹豫了许久,不好意思把事情做得太绝,免得香凝面子上过不去。她小心翼翼唯恐伤了谁似的,用了很长时间才把香凝调到了其他地方去,可就是这样,香凝还是会隔三岔五的过来向她问候请安,出入她的屋子也方便。

难道是她?

没等唐氏想出个结果,先前出门的壮汉已经被雨浇得湿漉漉的走了回来,手中还抱着一只看上去就很有年头的红木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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