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尚云谈起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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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云继续问:“莫高窟哪儿?”
“在......”九月打量四周,大概是想找个有特色的景点标志,就看到尚云在不远处,拿着电话四处张望的身影,他转头,正好瞧见九月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他收起电话走过来。
方联顺着九月的视线,也转身,看到迎面走来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下意识自我打量,相比之下,自己要输一大截。
不禁讪笑道:“九月,这位是你男朋友?你好。”
尚云看了他一眼,对九月说,“工作刚处理完,来晚了。”
九月脑子里电火石光闹哄哄的,嘴上却麻溜不起来,“没,没关系。”
方联见没人搭理他的意思,自觉消失。
“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要我来的吗?”尚云平时不装傻,一装傻便炉火纯青,此时仍面无表情。
九月想起昨天晚上,她在电话里说的话,解释道:“我,我,我,情急之下用的虚招,以为你有这默契。”
“来都来了,这么说是要赶我走?”
“不敢,海阔凭鱼跃,地大任君行。尚总,你请便。”
“出来玩就别称呼职称了。”尚云抿嘴一笑,把墨镜带上,自顾自地寻景去了。
九月嘴角上扬,跟在他后面。
她已经随导游逛了一圈了,便陪着他四处走走停停,顺便向他介绍这里的历史印迹。
如果要深入了解风情文化,感受古迹背后的故事情境,这点时间完全不够,不过走马观花罢了。
他皱眉道:“以后想旅行就自驾游,别像赶集似的天天赶行程。”
她想了想,在半空飞扬的心情突然就跌落下来,低声道:“以后?谁知道以后是怎样的。”
她想:若是他成了家,或是她离开了普世,抑或他们之间失去联系,像千千万万的人一样,重复一样的故事,相遇,失去,重逢,再永远消失在人海......
“尚云......”
他停下脚步,看见她莫名其妙红着眼眶。“怎么了?”
“如果有一天,我们失联了,你会不会偶尔想起慕九月?”她眼里噙满泪,嘴角带着笑,脸上写着期待。
他有一瞬间想说出她期待的答案,但最终还是给她一个残酷的现实,“聚散不由人,想不想起,记不记得,都不重要。但无论如何,当下不留遗憾。”
她眼泪漱漱往下掉:“你明知道,就算你说假话,我也会深信不疑。”
他沉沉叹息一声,拿出纸巾替她擦泪,低沉着声音说道:“谁能活成一支千年人参,谁又能逃得过生离死别?天天想这么多作什么,出来玩不就是图开心。走,骑骆驼去。”
九月一听骑骆驼,注意力被转移了:“哪有骆驼?”
真像个小孩。他心里这么想着,嘴角微勾:“鸣沙山,你发给我的旅游行程里不是有吗?”
她抹了抹眼睛,“有吗?我没细看。”
搭了巴士去了鸣沙山,导游介绍一番后,让他们自由观光。
众人都跑去看沙漠之珠了,九月和尚云则往莽莽沙山上爬。早闻月牙泉是沙漠里的碧眼珍珠,今日终于近在眼前。
九月站在高处俯瞰,心旷神怡。忍不住用手放在嘴边,放开嗓子大声喊。
尚云极目远眺,目光仿佛穿越时空,看到茫茫沙尘里金戈铁马,杀声四起。
时过境迁,时光掩埋了历史残骸,粉饰了乱世血腥。
西北风一吹,抚平沙痕,也抚平千年苍凉。
战争,有意义吗?
但是,战争,没有意义吗?
“诶,看那边。”九月打断他的思绪,拉着他的手就走,“那边有骆驼。”
不一会儿,两人一人牵着一匹,在沙地里溜达。
尚云不解地问:“刚才跑那么欢,为什么不骑?”
九月却问:“你说它们在这沙地里,一趟一趟的负重爬坡、下坡,好像每天都有爬不完的坡,载不完的游客,会觉得累吗?”
“累又如何?”
“就觉得它们很可怜。”
尚云面色凝重,意有所指:“你看得见的可怜,不见得是真可怜。真正可怜的,是那些没有价值的骆驼,处境恶劣,连让你看见的机会都没有。”
九月一时语塞,耳边踏沙的咯吱声,一声比一声沉重。
“尚云,你我年纪相仿,但有时候我感觉你历尽苍桑,仿佛这世间,在你眼中没有秘密。这样的心境,没有大半辈子的岁月磨砺,无法看得如此深刻。我时常好奇,在我遇到你之前,你到底经历过什么?”
尚云停下来,前方的沙峰,在阳光下泛着金光,“一定需要经历什么才能成长的话,一生都不够。
浩瀚人类史上,作为一个旁观者,阅尽世相,也自然深刻了。天下改朝换代,科技进步,看起来在不断的进化,但人心与人性不会改变,反而由于进化愈发恶劣,或者说,两极分化太严重了。
关于这些,书中都有记载,看过千古前人的故事之后,当自己再稍经历一些考验,那些故事就顺水成舟,转化成自己的领悟。”
“话是这么说,但书籍见识只能算是土壤,中华五千年文化,生就华夏千千万万种观念,成就千千万万种志向。所以,经历才是一个人的种子,而与生俱来的心智、觉悟能力则是催发剂,它决定种进土壤里决定了人能成什么事,有什么志向、见地、心境、领悟。”九月伸手抚摸骆驼的毛发,一根一根捋顺,骆驼很温顺,任她摆弄。
“我也没有窥探你隐私的意思,从小到大,我从不曾打探过你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我从未真正走到过你心里,从未真正认识过你。我想你也经常感到孤独,即使在慕家那五年时光里,你明显开朗了,却依然会一个人沉默着想事情,比同龄人要深沉许多。尽管我努力甚至刻意制造热闹氛围,也无法驱散你内心的孤寂。现在想起还感觉无力,好遗憾。”
尚云沉静听她讲着往事,眸中有了暖色。将骆驼交给随行的景区工作人员牵走,两人坐在沙丘上,看天边的夕阳一点点沉下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见九月冷得微微发抖,尚云脱下衣服将她裹住。
两人沉默不语,过了许久,尚云低声道:“我从小生长在一个富庶家庭,父亲白手起家,创办了一家在当时非常庞大的企业,但在12岁那年,我清楚记得那是一个雷雨夜,母亲杀害了醉酒的父亲,也逼我喝下了毒的牛奶。后来就不醒人事了,母亲应该是在我倒地后,就自杀了。原本在别人眼中称羡的三口之家,就这样灰飞烟灭。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殡仪馆被当成死尸处理了。当时正逢台风季节,我顺着台风在街上奔跑,一心想逃至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跑不动了,看到海边一艘破轮船,就藏身在那里面一头栽倒昏睡过去。
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九月听得惊心动魄,他却像说别人的故事一样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