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强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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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曲阳并非安然,有巨鹿太守郭典奉令围城,但不知为何,两者相安无事,城中黄巾不得出城,城外汉军也没有挑衅。
一封手书先至城外汉军总领郭典手中,他半信半疑。
随后一队骑士穿过围城缝隙,把张角命令传给了张宝。
而后两方交流,郭典让开道路,在张宝大军之后,率领汉军,也往广宗而去。
却原来两方已有默契。
一方信任自家兄长的本事,认为广宗必然无事,只要守好了下曲阳,就是一件大功;一方兵少将微,于黄巾大军面前并不济事,所以虽是围城,但也围的颇有些忐忑。
而在数日之后,张宝果引全兵至广宗,于城外扎营。
汉军颇为哗然,而华先生亲至其军,安抚众心,取出酒肉,犒劳众军。然终究不知张宝想法,华先生命汉军后撤十二里扎营。
而后一道身影从汉军营里就要飞入广宗城内。
半空中,华十二突然瞥到城外黄巾营地有一支兵马出得营寨,杀气冲冲直要撞入汉军中去。
却是这支兵马渠帅觑得战机,料想此刻去汉军营地偷袭,必能得好大战果。
他倒也是聪明。
但这份聪明不合时宜!
“停步!”
华十二陡然变向,伫立在黄巾兵马前进路上,对他们发出命令。
简单两字,竟宛如一颗大石坠入,竟把黄巾兵马‘砸’的人仰马翻,一片混乱。但混乱之中,那渠帅却按住了胯下马,定住了马上躯,巍然不动,看来武艺也是超群之辈。
他看着天上人,也不说话,把手一指,叫道:“射他下来!”
有传令兵官听到言语,急忙传下命令,而渠帅身边有将领劝告:“渠帅,不可啊!此怪来历未知,若是惹着了,怕是有什么大祸啊。”
“有什么大祸,我自担之!我与汉军有血海深仇,不可不报!阻我报仇者,皆我不共戴天之敌!”却原来他不止‘立功’这一个驱动力。
好一个渠帅,把冷冷目光放在身边将领身上,道:“你要拦我,是也想与我一战么?!”
一道目光把该将领吓得冷汗直流,连道不敢。
华十二飘飘临近,说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军令,都快回营寨,不要妄动!”
渠帅眼神一动,他自是知道那道‘不得擅动’的天公将军大令,但使他意外的是,飞在天上的怪人居然也知道。但是没什么能阻挡他报仇的决心!
不待形成箭雨,渠帅引弓搭箭要把天上怪人射下。
两只手,一只把射来箭支扔在地上,又一只把射箭人握在掌中,华十二道:“都滚回营寨里去!不要叫我说第三遍!”
渠帅被抓,群龙无首。
那将领鬓角的冷汗还未干,就又多了一层,‘怎么办’?他心脏急跳,最终还是小命当先,叫道:“撤!都给本将撤回去!”
言罢,一马当先,弯道超车,变作了回去的前排。
有此一人做榜样,黄巾军中自然无人不可以接受撤退的想法,都奔回黄巾大寨。
留那渠帅还在空中大手里徒劳挣扎,使力使得满面通红。
看着那将,华十二心中叹息:军纪涣散,这即是农民军的通病了,分明已经是政教合一的猛人张角已经下了军令,然而还是有人敢于违背军令。
把那将始终锁拿着,华十二带着他来在了广宗城里。
城里官家衙门,如今业已变作了黄巾的议事厅,现在张氏三兄弟合着一众大渠帅都在那里议事,华十二就落在了官衙内。
迈步走进堂中,华十二观看左右,众将中有穿甲的,也有不穿甲的,多数都已肥壮,或者本来就肥壮(农民起义军的将领并不是大多都是农民出身,相反,大多都是对现状不满的乡中小豪。
封建统治阶级对内部成金字塔结构,用儒家法,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纲领形成压制;对外,也即是农民阶级,就只有赤裸裸的剥削了,所谓礼不下庶人。
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在我们的古代,普通人为了保证生存就已经耗费了全部力气。)
上首三人,正中坐着的,是瘦嶙嶙,但有精神的张角;右首上坐着的,应该就是张宝;左首上坐着的,是张梁。这三人排序,既按长幼,也论才能。
看到华十二,张角就笑道:“我黄天使者来了,尔等快快迎接。”
他三人最先站起,而后左右众将皆站起,因事前不曾预演过,所以喊的乱七八糟,礼毕之后,张角就把华十二让在正中位置,他坐右首,而张宝坐左首,只是苦了张梁,只好坐于下首。
华十二把他锁拿的那将放开在堂中,问:“此人是黄巾将领,违背军令,擅自出击,你们可有认识的?”
那将看满堂中皆是黄巾将领,权位都大过于他,所以饶是他心志坚毅,也不由得怕上一怕,不敢再有小动作。
张宝目光一紧,念在那将才能超拔的份上,吐气开声道:“这人是我军中小帅,姓赵,可怜卑贱,是个双名,名唤文伟。
赵文伟在我军中颇能立功劳,我近来倒想把他提作大帅。
哎,想来是这份看重使他认不清自己,今日干犯军令,但看他往日功劳的份上,还请先生不要计较,且看我怎么收拾于他。”
两汉单名为重,概因帝王的带头作用。
“也好。”
既是黄巾军的事,索性还是归黄巾军的管,一事不劳二主,华十二就点点头道:“我听说你们黄巾军法纪严苛,但请看在我的面上,不要伤他性命。”
法纪严苛是一回事,遵不遵守则是另一回事。
张宝却没想到使者居然向他求情,惊讶的看了使者一眼,他道:“使者既如此说,那我必不伤他性命。赵文伟,还不叩首谢使者恩情。”
华十二连忙道:“不必,我不喜欢别人跪我。赵文伟,你下去吧。”
赵文伟左右支绌,看向自家将军,只见将军挥挥手,使他下去。他遵命行事。
“刚才谈到哪里了?现在你们可以继续谈了。”
跪坐虽然于华十二的一身钢铁骨头无碍,但仍旧是他不习惯的一种姿态,所以现在的华十二只想速战速决。
张角道:“使者到了,那就谈论正事。”却原来还没开始。
“今时黄天事业不顺,我黄天子弟于天下屡战屡败,有豫州部十数万人,有荆州部十数万人,及其他各部,众达百万之徒,皆已为苍天庇佑之贼汉击灭,而我冀州黄巾形势也危在旦夕之间。
城外贼汉中郎将皇甫嵩,先后击我豫、兖二州黄巾徒众,皆战胜之,况且,除他一部之外,天下又已然为苍天所占据,我与尔等明言,在我心中,实无战斗之法!
幸黄天亦有眼注视人间,见我黄巾军形势岌岌可危,就派使者与我军,是我与汉军就此停战,而后休养生息,以图后计。
因此,今日之正事,就是吩咐诸大小渠帅,与汉军停止干戈。
我黄天使者于兖州别有基业,因此停战后,我军便往兖州,为使者效力,此事我与人公计议已定,不知地公可有异议否?”
张角注视张宝,张宝想了想,避开兄长目光,离席后慷慨激昂道:“怎可停战!怎可停战!
大兄,你糊涂啊!
我天下黄巾早已与贼汉结下如斯深仇血海,一旦停战,我恐天下黄巾背离我道者多矣,再者,兖州黄巾不复存焉,尽归贼汉所主,我部黄巾去此,竟不会有倒悬之危?!
其三者,我部黄巾皆是冀州百姓,如何就能离开故土,去往他地开辟生路?此令一出,不说天下黄巾背我,冀州黄巾也要十去五六。
如此三者,万望天公三思。”
张角看一看华十二,见使者未曾动怒,心中松了一松,就道:“你之三者,皆有解决办法。
其一,天下黄巾背我?呵,天下黄巾若有成器者,我黄天事业就不会如此,由此可见,天下黄巾皆无成器之辈,因此,背我何伤?
其二,我使者有天地神威,百万军于他亦视若无物,我军至兖州,必然坦途。
其三,我黄巾徒众于冀州一地都无土地立身,所谓‘无恒产者无恒心’,冀州纵是故土,于他们而言又有什么牵挂。使者则有言在先,至兖州之后,我军可纵掠土地,人人分田,结下一份恒产恒心!”
第三点却是说错了,黄巾士卒固无恒产,可黄巾大小渠帅多多少少在这里是有些什么产业的,而广宗城黄巾之所以轻易答应去兖州,乃是因为他们历经几番战事,业已经疲惫了。
而下曲阳就不如此,纵使被围城,但前番与董卓互有来往的一次次战斗,使他们还抱有对战胜并升值旧产业的期待。因此张宝所言非他一人意志,乃他所部所有人的心思。
“大兄!……”
张宝还欲再言,却见张角已率先开口,他道:
“地公,我黄天使者麾下不可无人,今日就命你率本部兵马充作使者所部,你麾下众渠帅,愿归你者,仍归你;不愿归你者,则人公代掌,至兖州后再做计议。”
“也好。”
华十二说出的仍是两个字。
张宝咬咬牙,看兄长自信满满,看先生高深莫测,到底还是不敢反抗,跪下领命:“喏。”
满堂渠帅之中,多是有那神情失望的,因着下曲阳一众黄巾,才是冀州黄巾大部,而下曲阳亦是冀州巨鹿群的搭成,至于广宗,则只是一座小城,十分逼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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