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陈年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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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西岭抽空问起黄元琮之事，张梦秋叹气道：“你那日去追缉暗影之后，元琮夜探暗影驻地，却是中了埋伏，拼死逃出，终究因伤重不治身亡了。后来我率队前往，却已是人去楼空，只可惜了元琮。”
说完之后，两人不由得各自黯然。
肃部对外侦缉，所对的无不是穷凶极恶之辈，刀头舔血是常有之事。乙组自张梦秋主事以来，原有的老人，至少有一半被新人替代。黄元琮经验丰富，资格最老，却不料也遭了不测，果然是世上之事，从来难料。
“黄缉拿既然去了，他手上剩下的事情，暂时便由你接手。”张梦秋道：“有关青州派往腾龙寨的细作一案，除了许进还未落网，实则其它都已查清，就先告一段落。其它案宗，也已完成七七八八，唯独五年前渝州镖局被劫一案，还挂了一半未明。前些日子有消息传来，说被劫的暗镖终于露面，明日早上你去详细看看卷宗，下午我们再详细商议。”
听张梦秋讲起劫案，张西岭无来由惊了一惊，赶紧站起来抱拳回道：“我现在就去好了。”
张梦秋道：“那也不急。长久不见，咱们哥俩再多聊一会。你方才说起去了明月庵，倒是让我妒忌的很。你可知当初我寻了多久，就是找不到路，每次上山，走了半天，又回到原处，想来定是路口布置了幻阵，我等凡夫俗子，又如何看透。只是没料到你居然轻易便入了明月庵的法眼，一路畅通无阻。”
张西岭奇到：“我以前听黄执事说起过明月庵，却一句带过，只说是一个神秘之处。今日张头你对明月庵又是这般看重，难不成哪里真是圣地不成？可我看着那庵堂外貌，虽然比一般庵堂寺院要大，却也不过是如同这个庄园一般大小，平平无奇。”
张梦秋笑道：“明月庵可是以连玉清宫也不敢小看的圣地，哪是你能看透的？你那日所见到的，不过是她们让你看到的而已。”
说罢，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传说明月庵有三十六院七十二塔，你想占地要多大的面积，可惜的是谁也不曾亲眼见过。你先前说去庵堂来去只走了十余里，却又让我想不通了，难道会缩地成寸不成。”
张梦秋低着头踱步良久，还是不明所以，摇摇头：“凡夫俗子，终是想不明白，算了，西岭，你一路劳累，先去休息吧。若找到机会，可得替我问问到底是什么缘故。”
张西岭抱拳辞了张头，回到自己房间呆了半晌，想想顾念疯疯癫癫的模样，哪有什么高人弟子的风采？怎么都觉得张头说的言过其实，不会是真实话语。想到顾念，心中不由得一阵苦笑，干脆熄灯上床，不再去想。
到了次日，张西岭惦记劫案，一早就去了案宗室，找来厚厚的卷宗详细查看。还未看上几页，便已见到了陆小六的供词。当初入职那日，便曾听闻陆小六被抓归案，如今卷宗内倒是写的更加详细。
“原来一直被关押在渝州府的牢狱里，没被砍头也算命大。不过怎样才能将他救出来，倒要好好想想。”
当初在凤来客栈的时候，也就和小六、豁牙七来的要好。豁牙七在客栈被围剿那日被杀，陆小六和自己出逃，如今既然被抓，自然该去搭救一番，也不枉少年时好友一场。
继续翻阅卷宗，张西岭看到劫道现场勘查情况，详细读来，不由得眉头紧皱：“在一个死去的趟子手的手中，发现了一块盘龙山盗寇的腰牌？怎么可能？”
“历来外出办事，第一件事便是清理掉身上有关盘龙山的一切痕迹，更不用说去千里之外做这般大案。再说那日劫道之后，自己也亲眼看着众人打扫现场，断无可能留下这般重要的证据。难道是谁临走之时偷偷留下？盘龙山那日众人之中，居然有内奸？”
张西岭不由得心生怒意。盘龙山群盗事后被诛杀一空，张西岭实则并无多少报仇的意愿，究其原因，也是因为如今想来，盘龙山当初所做勾当，实在是天谴人愤，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但其他人可以不在意，自家的李伯以及一众好友的命，却是需要有人还上。
只是奇怪的是，这厚厚的案宗，有上百页供词与案宗分析记录，却无一页有说到盘龙山细作潜伏。看来要么是盘龙山的仇家，要么是另有谋划，实情如何，也只能等以后侦缉了。
至于张梦秋说的那块露了面的山火精，也是详细记录了被劫时的情形。按照梁太付的描述，树林之外当时除了盘龙山三位当家动手之外，还有那个高高瘦瘦的青年，张西岭如今样貌姓名还记得很清楚，叫高风来着。至于树林之内，围攻梁太付共有四人之多，显而易见每一个都是武艺高超之人，不然梁太付也不会顷刻之间，便被轰出树林。
然后又被守在树林外的高风一棍横扫，伤上加伤，只得败北逃亡。
从那日开始，这块山火精便毫无音讯，直到五年后的一日，京都的暗桩在偶然之间遇见，于是便有了案宗上的短短一句话：“京都，常乐坊，地下拍卖行寄卖。”
收了案宗，张西岭将其打了个包，带回房间。还未到进门，便听一声欢呼：“呆子，你可来了！一大早去哪了？现在才回来，让我好找。”
张西岭一脸黑线：“有什么事情？”
“我不是说下了山，要给你好处么？”顾念神神秘秘凑上来，摊开手掌，手中是一粒乌黑得发亮的丹药。
张西岭在多宝阁做了两年多的伙计，眼光可不缺，这丹药散发这一股清香，闻着就觉得舒坦，虽不知道什么用途，绝非一般货色。张西岭暗自猜测，若是以品级来定，只怕最少也有二品。
“哪里弄来的？”张西岭这几日与顾念相处，早已清楚这丫头的德行。这丹药绝非是明月庵带出，必定又是哪里顺手牵羊搞过来的。
顾念嘻嘻一笑：“放心，晚辈孝敬我的，尽管吃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