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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江氏三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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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平春万里,山静日无踪。彷佛寒烟外,江郎落雁声。

净隐道长走在前头,来到镜子湖旁,停下了脚步。

白玉天放慢脚步,来到净隐道长身边,跟随着道长一起看着前方。

一男子头戴斗笠,身穿蓑衣,坐于水边,提竿垂钓,身子安静如山,好有一股要将天地坐化之气韵。

卓一飞、胡燕青、张燕儿三人相继走了来,见净隐道长、白玉天站立如松,不言不语,便也很是识趣地站立一旁,默默无语地等着那男子将湖里的鱼儿钓上岸来。

鱼儿应该是感觉到了有客人来,不想让钓鱼人的客人等太久,一口咬住钓钩,托着钓饵就往下沉。

钓鱼人也不示弱,将一条两来斤的鱼儿拖出水面,放入身旁的竹篓中,斜眼瞧了净隐道长一下,听着鱼儿在竹篓中扑腾个不停,好如美人拨弄丝竹,便也附和着唱起歌来。

歌声似龙吟,掌管着水底的命运;似虎啸,震慑着远处的青山;更像和暖的春风,轻拂着四围的一切花花草草。

“一生都是命安排,求甚么?今日不知明日事,愁甚么?不礼爹娘礼鬼神,敬甚么?...”

“...公门里面好修行,凶甚么?刀笔杀人终自杀,刁甚么?举头三尺有神明,欺甚么?...”

“他家富贵前生定,妒甚么?前世不修今受苦,怨甚么?岂可人无得运时,急甚么?...”

“死后一文带不去,怪甚么?前人田地后人收,占甚么?得便宜处失便宜,贪甚么?聪明反被聪明误,巧甚么?虚言折尽平生福,谎甚么?是非到底自分明,辩甚么?”

“...人争闲气一场空,恼甚么?恶人自有恶人磨,憎甚么?怨怨相报几时休,结甚么?”

“人生何处不相逢,狠甚么?世事真如一局棋,算甚么?谁人保得常无事,诮甚么?穴在人心不在山,谋甚么?欺人是祸饶人福,强甚么?一旦无常万事休,忙甚么?”

歌声停,净隐道长带着四个孩子走了过去,开口道:“大郎,今日好兴致啊!”

钓鱼人江郎峰起身,提起身边的竹篓,向身后的屋宅走去,好像没听到净隐道长的问好声。

张燕儿拉住净隐道长的袍袖,轻声道:“道长,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净隐道长停下步子,笑答道:“你这孩子,人家早就迎接过我们了,礼数周全的很。”

胡燕青疑问道:“道长,是刚才那歌声吗?”

净隐道长答道:“这歌声金贵着呢!一年就唱上一回。”

白玉天跟上净隐道长的脚步,走向屋宅。

屋宅很是雅致,五六间房舍,合抱着一个厅堂,木墙、木门、木窗,连地板都是烟竹铺成。

江郎峰取下斗笠,解下蓑衣,挂在大门口边旁的一根柱子上,走进厅堂,朝里屋喊话道:“三清山那个不知年月的道士来了。”

里屋的两位棋手听过,离开棋盘,走了出来,对净隐道长身后看了一眼,不悦。

一个留着些胡须的汉子坐了下来,道:“老道,你今儿带着后生前来,莫是想让我们赶你出屋子吗?”

净隐道长取下斗笠,解下蓑衣,挂在门口边旁的木柱子上,走了进去,坐了下来,道:“二郎,蒋道功过世了,我特来相邀你们去龙威镖局吃顿饭,顺便吊唁一下。”

另一位面相清秀的汉子也坐了下来,道:“净隐,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蒋道功不听我们规劝,硬要将镖局发展壮大,今日不死,明日也会死的,树大招风。”

净隐道长接过江郎峰递来的茶杯,道:“尘世之人挣个名,求分利,再平常不过。一向光明磊落的蒋道功,死的却是不明不白,让人甚为揪心。你们身为他的好友,二十多年的交情有如一壶清酒,看似平淡无奇,却醇香十里。若有着这等情义,都能做到袖手旁观,这世道真就无情义可言了。”

江郎峰坐了下来,心静如水地说道:“老道,你给自己起名净隐,难道就是这么个修行法?”

净隐道长笑答道:“你们请我喝酒吃肉,我从未拒绝过,只因我不管怎么修行,就是摆脱不了这人身。人身还在,人心自然无法扑灭,再怎么修行,修的也只能是善,去除的也只能是恶,毕竟善恶好坏是该分个清楚的。”

江亚峰说道:“老道,你还是回去吧。门口那副对联你也知道,挂了近二十年,墨水都渗入了柱子里,洗是洗不掉了的。”

白玉天站在门外听过,朝门口两边的柱子细细看了看,只见一些墨迹若有若无,隐隐约约连在一起,好像一副对联: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

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净隐道长喝过一口茶水,将外头几个孩子看了一眼,回过头去,对着江郎峰说道:“大郎,今日就是为了门口那副对联而来,洗不掉就拆下来烧了,反正你们这江郎山有的是好木材。”

江灵峰接话道:“老道,你若想将它毁了,总得来副新的对联挂上吧。”

白玉天站到门口,朝里边说道:“不近人情,举世皆畏途;不察物情,一生俱梦境。”

净隐道长朝白玉天笑了笑,转过脸去,道:“看看这孩子,话说的多好!”

江郎峰将白玉天瞧了几眼,见脸蛋儿好似有着几分相熟,道:“小子,进来说话。”

白玉天走了进去,给江氏三雄行过礼,微微一个作揖礼,道:“让三位前辈自我囚禁在江郎山二十来年,四门不出,我代家父给三位前辈赔个不是。”

江灵峰听过,惊讶的表情一脸,站起身来,将白玉天好好地打量了一番,对着净隐道长说道:“他就是...”

净隐道长笑答道:“你们当年偏听偏信,讲着江湖道义,成为他人手中之刀,伤害了江湖道义,自我囚禁二十来年,惩罚虽说重了些,但也说的过去。今日带着孩子前来,一是打开牢笼,让你们获得重生;二是请你们出山,相帮龙威镖局渡过劫难,尽尽朋友之义,不落下遗恨。”

江郎峰道:“小子,你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白天宇夫妇尚在人间?”

白玉天答道:“三位前辈当年跟家父交过手,一剑门的剑法自然认得。晚辈不才,愿代家父跟三位前辈过过招,若是能在前辈的剑下走得过一招半式,愿三位前辈出山相助,帮龙威镖局渡过难关。”

江郎峰听过,看向净隐道长,道:“净隐,若是伤着了他,你可别怪我们没给你留下脸面。”

净隐道长答话道:“大郎,竭尽全力就是,不用给我留情面。”

江亚峰站起身来,围着白玉天走了半圈,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道:“是跟白天宇有几分相似,但脸蛋儿柔善多了,像女人堆里长大的孩子。”

净隐道长站起身来,道:“说这么多废话干吗,比剑吧,在你们这儿吃过午饭,还赶着去龙威镖局呢。”

江郎峰走近白玉天,道:“后生,我兄弟仨练的是三剑归一,你莫要觉得是在欺负你。”

白玉天微微一躬,道:“承蒙三位前辈赐教!”

张燕儿听过,冲了进来,拉了拉白玉天的衣袖,小声道:“白大哥,你爹爹当年就是败在他们三人的剑下,不能逞能的!”

白玉天微微一笑,道:“都说青出于蓝胜于蓝。我爹爹当年要分心照顾我妈妈,只是受了点伤,不算落败。”

江灵峰道:“不错,若不是我们借假意伤害你母亲之机,偷袭你爹,你爹绝不会负伤。”

江亚峰从里屋拿出三把宝剑,三兄弟一人一把,走出厅堂。

白玉天跟在净隐道长的身后,出得屋子,来到镜子湖边一块不大不小的场地边,江氏三雄等在那里。

白玉天取下斗笠,解下蓑衣,从腰间拔出桃木剑,走了过去,朝着三人一个拱手礼,道:“前辈请赐教!”

江氏三雄宝剑出鞘,快速一个移步,将白玉天围了起来。

白玉天身为晚辈,为顾及江氏三雄颜面,桃木出鞘,一招‘春风拂柳’朝江郎峰刮了过去,先下手为强。

江郎峰身子一闪,不慌不忙迎上一招‘雨随风舞’,宝剑割断身前的雨丝,刺向白玉天的腹部。

白玉天宝剑回收,拨开江郎峰的宝剑,身子往左一闪,使出一招‘关门拒盗’迎接住江灵峰从背后送来的一剑。再一个借力打力,内力倾注于木剑之上,用剑将江灵峰的剑身一带,刺向从侧面攻来的江亚峰。

江灵峰一惊,赶忙收剑,幸好没伤到江亚峰的右臂。

江郎峰一剑未中,跨步急进,一剑捅向白玉左腰,迅疾如电。

白玉天感受到剑风从侧身袭来,脚尖往后一蹬,飘出五步之外。

江亚峰随即跟进,手腕回旋转动几下,一招‘霞光陆离’使出,六七道光影一起射向白玉天的手臂、胸膛、腹部、胯下。

白玉天眼光犀利,不为幻影所扰,一招‘去伪存真’拨开江亚峰的剑锋,剑尖直进,一招‘单刀直入’直逼江亚峰的胸膛。

江亚峰见白玉天反手太快,没法接招,只好顺势往后跃出,撤出战圈。

江郎峰见二弟落败,再不设法补救,有辱颜面。

剑锋一转,使出修炼了近二十年的剑招‘三爿归位’,腾空飞出,像一根箭羽一般射向白玉天,直逼白玉天的左臂、胸脯、右臂,快如电光,让人避无可避。

白玉天灵机一动,身子顺势后仰倒地,一脚往上踢出,脚尖点中江郎峰的天枢穴。

江郎峰天枢穴被点中,不能提气运功,只好从白玉天的上空掠过,像一支射出的箭一般,劲力耗尽,掉落在地,一动不动。

江氏三兄弟三位一体,一人落败,其他两人战力下降,自问不是白玉天的对手。

江亚峰、江灵峰虽心有不甘,还是将宝剑入鞘,以免输的更为难看。

白玉天见之,赶忙走到江郎峰的跟前,蹲下身子,真气运入掌心,帮他推宫过穴。

江郎峰穴道得解,腾跃起身,捡起宝剑,朝屋子走去,身后清冷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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