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牙狼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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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魔之地】
踏入这片熟悉的森林后不久,束龙缓缓放慢了自己的速度,周围除了自己极速的脚步声,就只剩下无边的寂寥,还有那稍稍落在枝冠上的雪声,这种天然的寂静让束龙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打破这里原有的宁静。
即便过去了那么久,束龙对这片地方依然是那么熟悉,他在这里遭受了那么多的苦痛、谩骂和折磨,从未得到过一天的快乐,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极度的扭曲了,母亲的那一巴掌彻底打醒了自己,让那个沉迷于报复欲望中的自己恢复了一丝的良知。
而这份良知的存在,却又像是在折磨自己,现在的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只不过是别人的一条狗罢了,无论自己跑的多远,他都握着能把自己拉回去的狗绳;而自己身体里那一半的人类血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杂种的身份,时常会对自己的杀戮行为产生疑问,像是那可怜的道德观在质疑杀戮的生存之道似的。
终于来到了那片自己熟悉的领地,从自己的记忆稳固开始,这片原本的牙狼族领地留给自己的就只有无穷的悲愤,自己甚至可以回想到,站在任何一棵树下,听到的任何一句诋毁自己和母亲的话语,在还小不懂事的时候会跟他们争骂几句,而当自己渐渐长大,因为体内一半的人类血脉,身体素质能力各方面都远远不如和自己一样大的孩子,甚至连顶个嘴都会受到殴打,逐渐的,自己对那些辱骂的声音终于麻木了,再也没有什么话能激怒自己了。
束龙放缓脚步,轻轻抚摸着那几棵伤痕累累的树干,残缺的树痕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依然存在,上面的殷红血迹早已变得黑乎乎的,融入了棕灰色的树干中,像是树干本身的黑色伤疤,这上面的血有些是自己的,有些则是那些不知死活、胆敢辱骂自己母亲的人的,他们虽然能变成人的样子,但根本就不配称为人,人一般都会有点羞耻心得,但他们并没有。
跃上树梢,束龙选了根还没有被雪落满的树干坐下来,静静看着自己和母亲当初住的地方,虽然早已经面目全非,但周围的景致却没什么大的改变,瘦弱的自己和那群辱骂母亲的家伙在那颗树下互殴过,也曾被母亲领着鼻青脸肿的自己挨家挨户去道歉,面对那些肿的比自己还严重的脸,束龙总会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也免不了母亲的一顿说教。
他还记得母亲教导自己的那些话,时至今日依然振聋发聩。
“你不要和他们比,他们只是丛林中的野兽,眼中只有争抢和杀戮,但你有一半是人,真正的人和他们的区别是人性的灿烂光辉,他们一辈子也无法体会到这种光辉散发出的温暖,但你可以,不要因为自己体内有着的一半人类血脉感到羞耻,相反你应该感到骄傲,你能看到的绝不止眼前的这些,你会活的比他们更加精彩。”
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理解母亲的这些话,年幼的内心如果一开始就被仇恨所蒙蔽,那他之后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复仇做准备,而自己也不仅仅是为了父亲,相反,在这里生活的漫长时间里,他对自己身体内的一半人类血脉感到十分的羞耻,对自己的这个人类父亲也是恨的咬牙切齿,自己想的更多的是如何报复那些辱骂欺负自己和母亲的牙狼族人,仇恨的萌芽在自己内心里逐渐发芽,而自己也是终于等到了它开花的那天。
而这一切早已结束了好久,自己反而没有从中得到一丝的快感,目睹他们被猎杀的时候的确心里非常畅快,或许那个时候他们也感受到了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伤害吧?
自己当时很想狂笑一番,很想宣泄出内心中的悲愤,但直到现在,回荡在内心和脑海里的却是无尽的失落和迷茫,时光的流逝让自己开始思考当年的行为,开始悔恨当初的选择,开始责备当初不懂事的自己。
或许这就是母亲所说的人性吧?
他也是从母亲的那一巴掌之后开始思考人性这个词,他想知道母亲所说的人性光辉是什么,可惜自己没有机会去感受,自己遇到的每一个人,不是有着比自己更强的杀戮欲望,就是有着连自己都不愿使用的卑鄙手段,让自己在探索人性光辉的这条路上越走越偏,而自己体内另一半嗜血的牙狼族血脉在接受了庞大的种族传承力量之后,正在渐渐磨灭自己对于人性的思考,那止不住的杀戮欲望时刻都会让自己颤抖不已。
一开始,束龙还觉得这是身体里属于父亲的那一半人类血脉在影响着自己,可后来自己就渐渐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在印象里,母亲并没有变过一次兽型,永远是那副善良的样子,从不恼怒生气,从不争强好胜,对任何人,甚至是那些辱骂过她的那些牙狼族人们都非常的客气友好,自己当初并不理解,还一度对母亲表示过质疑,但现在,自己倒是有些明白了。
这个世界本就纷乱,无论是谁做出的任何行为都没人可以去评判对错,或许连评判的标准都会有所差异,但这并不能妨碍到一些人所坚持的事情,他们只是努力的在做自己,坚持着心里那份无形的原则罢了,这也应该是我们自己的活法。
但在人类世界游走了一番之后,却发现这种想法及其的可笑,在束龙看来,人类的帝国和当初的部族并没有什么差别,当权者建立的法律,也只是约束了大多数人的行为,但他自己却在肆意践踏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当权者的身份,也使得很多人坚持的事情变得毫无意义,甚至某些人类的行为让自己都觉得作呕!
直到现在,自己都没找到母亲所说的人性光辉,更别说像母亲那样的善良了,如果这个世界都没有人能做到母亲这样,那是不是人们引以为傲的人性,连一个他们口中的魔物都不如呢?
束龙静静地坐在树上,看着记忆中的地方出神,很快自己的背上就沾满了雪,连头上都落的满满的,母亲以前告诉自己,一切都有办法去解释,而束龙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回到这个给自身带来无数苦痛的地方,自己的内心也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平静过,或许是身体里流动着的血脉力量吧?
它不仅仅代表着杀戮,同时也是一种守护,而且这种感觉只有在自己回到这片族群的领地时,才如此的愈发强烈。
看着自己的手心,体内的那股传承的力量疯狂涌动,自己的眼前出现了无数牙狼的影子,它们没有说话,没有喜怒哀乐,只是漠然的看着束龙,像是在问他有没有利用好这股力量,整个世界也变得十分空洞起来,只剩下身体里那颗跳动着的心脏,繁复的情绪一一闪现而过,咚咚的心跳声占据了整个精神世界。
但无论是他怎样入神,对周围的动静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觉,锋利的破空声和细微的落雪声对他来说天差地别,即便是自己完全沉浸在了精神世界之中,这种来自身体本身对于危险的反应,或许在获得种族传承力量之前还有所欠缺,但现在却变得和呼吸一样自然。
在尖锐的投枪刺入自己大脑前的刹那,束龙的眼睛瞥了它一眼,脑袋稍微往后靠了靠,看着这根削的连根细刺都没有的投枪飞过眼前,直挺挺的插进一旁的树干中,抖动着的枪身发出嗡嗡的声响,让束龙出神的意识很快回归到了身体里。
静静地看着眼前这根木质的投枪,黝黑的枪身都算不上笔直,好多种不同的血腥气息从它的身上往外扩散着,被束龙那敏锐的鼻子很快便捕捉到了,
束龙皱了皱眉头,虽然对这突然打破自己的思绪有些不爽,但自己的那种紧张状态却没有丝毫减少,要不是自己的身体本能,可能就真死在这儿了,自己的意识终究还是没有跟上牙狼的本能。
但眼前的事物告诉他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束龙端详着这根木质投枪,显然已经有了很长的年头了,这说明想要自己命的人一定不简单,而且牙狼族已经消失了这么久,这片领地也不知道更换过几个主人了,自己现在的行为和侵犯他人的领地并没有什么区别。
在这根投枪刺来之后,周围就恢复了原本的寂静,自己连对方一丝一毫的动静都捕捉不到,甚至空气中的气息都没有任何改变,能做到这样隐蔽且不被自己发现,看来自己是踏入了它们精心布置的死亡禁区了。
束龙并没有轻举妄动,他很清楚,就算是再厉害的投手,也不可能精准到两次都能投到完全相同的位置,而且对方肯定在观察自己,安静了这么久都没有进行第二次攻击,想必也是有所顾忌的吧?而且这根投枪自己看着的确是有些眼熟了。
不知是自己真实的记忆呢,还是种族传承下来的,眼前的这根投枪让自己一一排除不能拥有它的种族,这片森林里,能制造出工具的种族并不多,大多数还在依靠着自己尖锐的爪子和锋利的牙齿,或许是传承下来的那份力量里有对它的记忆,束龙很快就确定了这根投枪的所属。
魔猿。
和大多数的猿猴一样,它们有着坚韧的皮毛,对魔法攻击有着高强度的免疫,而且也是这片森林中为数不多能直立行走的种族,最关键的是它们能说人话,智力虽然不是太高,但很久之前就和牙狼族交好,并且这种削尖了的投枪也是它们最常用的武器。
想到这里,束龙也基本确定了这片领地是落入了魔猿的手中,于是拔出树干上的投枪,四处看了看后高声喊道:“魔猿族的兄弟,我来到这里没有恶意,只想看看这片原本属于我牙狼族的领地而已,能不能出来聊聊?”
束龙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里回荡着,回应他的却只有树梢上落下的积雪,这时天边的乌云翻滚如墨,耳边的风声也变得越来越大,整片天地都朦胧在一片苍白之中。
这是暴风雪的前兆,每当入冬之后,这片猎魔之地上的暴风雪就变得尤为频繁。
束龙看着手中的投枪,他知道对方是不会轻易丢掉它的,于是跳下来站在树后,细细嗅着这上面的血腥味道,闻起来倒是很熟悉,但自己没有真正尝过它们的血肉,还不能确定是哪些魔物的,不过对于对方来说,这根投枪肯定意义非凡!
束龙有十足的把握让对方现身,因为一旦暴风雪在这片森林肆虐,就算你的方向感再好,嗅觉再灵敏,在暴风雪到来之后,一切的记号和气味都会陷入混乱之中,到时候将会彻底的迷失在这片暴风雪里,就算最后活到了暴风雪结束,齐腰深的积雪也会给你一种无限的绝望:没有食物。
这里不是拼命的战场,对方没有必要这样跟自己对峙着,而且自己早已表明了身份,就算对方有所顾虑,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吧?
果然没过多久,周围的风暴便渐渐有了雏形,连几米之外的树木都快看不清了,周围的气息也逐渐变得混乱,束龙掂着脚,心想对方快要坐不住了,再僵持下去的话,对谁都没有好处,除非对方在这里有窝点。
束龙心一沉,要是对方真在这里有着足够的食物,那就等着暴风雪结束后来给自己收尸不就行了?到时候把自己当成食物也说不定,终究是百密一疏啊!
束龙叹了口气,离开森林久了,自己的本能终究比不过那些老练的野兽。
正当他准备放下手中的投枪,在暴风雪真正到来之前离开这里的时候,一个黑乎乎的身影仿佛发现他要走,几个纵跳来到束龙的面前,一把抓过他手中的投枪。
“如果你真的是牙狼族的,那就跟我来吧!”
束龙看着他毫无停顿的拿了投枪就走,自己甚至连它的面容都没看清楚,不过转头一想,它们应该都长的差不多吧?
看着它纵身跳上树梢,丝毫没有要等自己的意思,很快消失在漫天的风雪之中,来不及思考的束龙连忙跟上他渐渐消失的身影。
天地间的苍茫越来越浓厚,见不到一丝光芒的乌云下满是飘荡的白雪,也只有借助这微弱的雪光才能勉强看清那摇晃的树木,即便是几人环抱的大树,在暴风雪结束之后也有可能已经被拦腰折断,在这片暴雪中,基本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束龙紧紧跟在对方身后,急促的风雪像是刀割一般划过脸颊,自己的那一对眼睛更是被风雪吹的十分难受,可是连眨也不敢眨一下,自己只能靠这双眼睛跟紧对方了,周围的气味早已乱作一团,那一抹黑影像是随时都能在眼前消失一样,一度让束龙以为自己眼花了,但对方刻意留下的痕迹应该不会作假,也可能是怕自己跟不上吧?
从醒来之后,束龙一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存不存在都无所谓了,这很可能是一种错觉,因为自己越来越看重精神上的力量了,导致肉体变得不再那么重要,即便如此,束龙也感觉自己的肉体比以前强了不知多少,如果说以前自己下限比人高,上限比牙狼低,那现在就是摒弃了人类和牙狼的弱点,同时放大了属于他们两者的优点,智慧、力量、敏捷达到了一个完美的平衡。
就在这出神的一瞬间,束龙眼皮下猛然出现两道金光,酸涩的眼睛陡然往下看了一眼,这才躲过即将迎面撞上的凸出树干,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发现对方的身影停止了跳动,束龙也连忙从树干上跃下,站在了它的身后。
还没等束龙奇怪自己为什么老是突然出神,就被对方一巴掌拍进了树坳坳里,眼前也顿时出现了火光,身后的白雪瞬间被黑暗覆盖,束龙知道,这是进了它们的老窝了。
对方一直走在束龙身后推搡着它,一句话也不说,束龙也不想自讨没趣,只是朝着远处的火光走去,没过一会,像是进入了一片山谷的腹地似的越来越深,跟自己身后长得差不多的魔猿则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有的抱着一大捆的木头,有的把怀里的果子分给那些年幼的小魔猿,而当他们看到束龙的那一刻,不约而同的歪着脑袋露出疑惑的目光,然后马上交头接耳起来。
随着头顶的空间越来越大,周围的火光也越发的明亮起来,像是终于走到了尽头,一圈高大的魔猿坐在地上,审视着看起来像是人类的束龙。
束龙身后的那只带自己进来的魔猿上去一阵耳语,貌似是魔猿首领的那只看起来年纪已经很大了,身上披着不知什么生物的雪白毛皮,额间的一束红发像是彰显着它的地位,只是简单的瞥了束龙一眼,便默默的点了点头。
“虽然现在也有人类冒充过牙狼族,但他们冒充不了牙狼族身上的气息,你身上有着无比浓厚的牙狼族气息。”
束龙看着周围个头比自己还要大三四个的魔猿,身上鼓胀的肌肉像是浑身肿胀了一样,但自己并没有感受到它们的恶意,只是冥冥中能感觉到它们在审视着自己,想要看穿自己的灵魂。
“我的确是牙狼族人···”
没等他说完,魔猿首领便打断了他。
“但我同样也感觉到你身上有着浓厚的人类气息,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一种是你是牙狼族和人类生下来的杂种,一种是······”
魔猿首领的眼神立刻尖锐了起来,抬手指着他怒斥道:“你是人类!只不过身上有着属于牙狼族的东西。”
说完眼神复杂的看着束龙,黝黑带着毛发的手指摸着宽大的下巴思考着。
坐着的那一圈魔猿立刻对束龙的身份交头接耳起来。
“人类实在太卑鄙了,正面不敢跟我们开战就想从内部打击我们!”
“他不会是来打听我们情报的吧?”
叽叽喳喳的声音让束龙的脑瓜子嗡嗡作响,于是用爪子划破自己的手指,刚挤出一滴鲜血悬在手心,手指上的伤口就已经愈合了。
“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尝一尝我的血,牙狼族和魔猿世代交好好,我身上的到底是不是牙狼族血脉,你们应该尝的出来!”
讨论的声音渐渐消失,一圈魔猿大眼瞪小眼,用厚厚的手掌摸索着自己毛茸茸的下巴,束龙说的没错,两族一向交好,而且作为魔物,他们最看重的血脉在彼此之间也是知道的十分详尽,魔猿首领慢慢走下来,拉了拉披在背上快要掉下去白色皮毛,接过束龙手中的那滴鲜血,放进嘴巴里尝了尝,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没多一会,魔猿首领坐了回去,略带着丝疑惑的眼神看着束龙。
“我想的没错,你果然身负一半牙狼族血脉,一半人类的血脉,而且这一半属于牙狼族血脉的味道,和我认识的牙狼王的血一摸一样,我好像知道你是谁了。”
魔猿首领看着束龙,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你的母亲是不是叫娣?”
束龙对他的话感到很奇怪,但也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母亲的名字很少有人提及过,在他的记忆里,好像只有父亲叫过母亲的名字,在牙狼族时,母亲的名字像是一种禁忌,没有什么人敢提起母亲的名字,自己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母亲的名字叫娣。
魔猿首领冷笑一声,回想起了那些往事。
“牙狼王的大女儿,本来是要继承牙狼王位的,但她成天胡思乱想,最后竟然和一个人类有了后代,这件事虽然没有传出去,但牙狼王还是没忍住告诉了我,只是没想到,牙狼都已经被灭族了,怎么唯独你活了下来,真是可笑的很呐!”
周围的魔猿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束龙默默攥紧拳头,但理智让他很快冷静下来。
“我知道我的身份并不光彩,但我的身体里还流淌着牙狼族的血脉,我也是牙狼族的一员!”
魔猿首领渐渐收起了笑容,坐起身体正眼看着他。
“放在以前,血脉不纯的魔物是要被驱逐或者杀死的,也就你们牙狼族,仗着能变成人类的姿态,才会容忍你这个杂种存在,但现在我劝你还是低调一些,我们和人类的关系日益紧张,说不定那天就把你剁了吃了。”
见束龙不为所动的样子,魔猿首领摸着下巴问道:“当初你既然都逃走了,为什么现在又要回来?牙狼族的领地确实在我手里,但你别妄想拿回去一丝一毫。”
束龙的尖爪从自己的手心中慢慢松开,努力把那些百沂这么多年来给自己身上留下伤痛的回忆压了下去。
“我身上虽然只有一半的牙狼族血脉,但整个牙狼族的传承力量依然选择了我,这股力量引导着我回到这里,只不过刚好遇到了魔猿一族的兄弟,特地跟了上来躲避外面的暴风雪。”
皱着眉头的魔猿首领摩挲着下巴,思考着束龙嘴中的种族传承力量,良久后才开口说道:“种族传承的力量,这东西听起来很诱惑,但是获取它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见周围一圈魔猿们一脸的不解,魔猿首领慢慢解释起来。
“这种力量是刻在血脉里的,包括了一个种族的猎杀本能、生存技巧,甚至是一些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但随着种族中人员数量的增加,这种力量在每个族民身上体现出来的就会越来越少,也就是说,一个种族的个体数量越少,由先祖传承下来的血脉里,蕴含的力量就越多,这是一种规则,就拿人类来说,他们个人能力微乎其微,但架不住他们繁衍速度快,人数多,所以他们的身体素质在这个世界可能是最差的了,这是一种平衡。”
束龙对魔猿首领的话感同身受,人类中不乏佼佼者,或是先天的天赋,或是后天的努力,但这种人在全部人中占的比重还是太小,相反自己,整个牙狼族的血脉只剩下自己一个,母亲被百沂封印着,来自血脉中的力量才让自己变得无比强大,而且达成了一种非常微妙的平衡,自己身体中的那一半人类血脉并没有被牙狼族的力量压迫,始终保持着一半一半的平衡。
听着魔猿首领的解释,周围的魔猿们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而魔猿首领却陷入了沉思,刚才从束龙血液里和他身上都感受到了远超当年牙狼王身上的气息,自己也只是在漫长的时光中才领悟到了种族传承的力量,只不过这些对自己来说如同掌中的风,知道它的存在却无法握住它,这就陷入了一个无法破解的怪圈,能像束龙这样既悲惨又幸运的,在这个世界可谓是少之又少。
魔猿首领淡淡的看着束龙,他的出现让自己高兴不起来。
“现如今我们和人类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了,这片森林里大部分的部族都已经达成了协定,过了这个冬天,我们就要和人类开战了,让这片原本就属于我们的土地全部回到我们的手中,这片土地从始至终都不欢迎有着人类血脉的杂种,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吧!”
与人类开战虽然很残酷,但他们并不缺少束龙的力量,他的出现也仅仅只是让魔猿首领稍稍回忆起已经消失在这片丛林中的牙狼王而已,并不指望他能做什么,只要他不当自己的敌人就行了。
“我···”
束龙缓缓低着头,握紧了拳头像是在坚持着什么。
“我想知道关于我母亲的一切,既然你知道我母亲的名字,她的事情我想你应该是挺了解的。”
虽然这样很不礼貌,但自己毕竟不能白来一趟,束龙这样的举动和在消费魔猿和牙狼族之间的友谊没什么区别。
果然,魔猿首领听完之后皱起了眉头。
“按理说,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之前的那些只不过是念在你是牙狼族的后人才没跟你计较,没对你闯进我们领地的行为做出惩罚就已经不错了!”
身旁一圈的魔猿们见首领不悦,顿时站起身龇着牙怒视着束龙,而魔猿首领低垂着的眉眼看着听完自己的话之后还坚定看着自己的束龙,魔猿首领的心一软,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那一圈魔猿们坐了下来。
“果然,你和你母亲,还有牙狼王都是一样的性子,算了,你跟我过来,这件事传出去有损你们牙狼族的声誉。”
这话明显是说给周围这一圈魔猿听的,但束龙完全没听进去,看着魔猿首领站起来离开后便跟上了它,留下一圈魔猿互相看着,挠着黑乎乎的脑袋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