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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连狗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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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魔之地】

眼前游离的强光让束龙分不清这儿到底是哪里,模糊的陈旧感夹杂着泛灰的光线,斑驳无序的照在自己的睁不开的眼睛上,刺痛着脆弱的眼球,而在自己的意识稍稍恢复一些后,钻心的疼痛瞬间涌入大脑,撕裂、崩断、骨折、刺痛,各种说得上来,说不上来的疼痛几乎要把大脑给活活扯开。

在眼前闪过几个模糊的人影之后,束龙全身的神经像是极速收缩到了一起,一阵剧烈的耳鸣闪过,束龙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小时候生活的树屋前,而且视角也回到了自己小时候的状态,看什么都觉得特别高、特别大,就连那处从地里凸出来的树根,也是这个时候的自己难以跨越的存在。

年幼的束龙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稚嫩的双手,自己现在的大脑非常清楚,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痛感,而且格外的清明,只是刚抬起脚没走几步就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看来自己除了大脑,一切都回到了小时候的状态。

听到动静的束龙母亲从树屋里走了出来,看着地上撅着屁股趴着的束龙,脏兮兮的手急忙在围裙上抹了抹,尖锐的爪子同时也缩了回去,弯着腰把小束龙从地上给抱了起来。

“小束龙,又趁妈妈不注意偷跑出来了呀?”

看着母亲年轻的面庞,束龙激动的内心再也忍不住,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见到母亲了,脑海中小时候的记忆不断的涌现,自己总是喜欢在母亲做饭的时候,从围起来的小床上爬下来,不发出一点声音的来到门外,看一看房间之外的景象,但总是走着走着不小心摔倒,有时候擦伤了手,有时候磕到了膝盖,稍微有点痛就会扯着嗓子哭,这样母亲就会及时出现把自己抱在怀里···

束龙忍不住趴在母亲的肩头,把想说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但到嘴边的却依旧是年幼的啼哭声,母亲连忙轻轻拍着他的背,查看他又摔到了那里,这时背着弓箭的父亲从丛林中走出来,接过母亲怀中的束龙,用着最遥远最模糊的声音笑着说道:“小束龙,是不是又跑出来摔着啦?”

看着父亲那张模糊不清的脸,还有那越来越远的声音,束龙渐渐迷茫起来,脑子里对父亲的记忆本来就不多,连他的样子都记不住,只能在最最深处的记忆中偶尔出现他的影子,更别说他的声音腔调了,他一直很难理解,有着纯正牙狼族血统的母亲,为什么会和这个人类在一起,又为什么会生下半人半兽的自己呢?

而自己排斥父亲的原因有很多,自己在族中受到的排挤和委屈根本就是来源于他,甚至曾憎恨过自己为什么会有一个身为人类的父亲,但自己从来没有怪过母亲,她在族中已经受到了无尽的嘲笑和白眼,自己怎么可能再去伤害她呢?

刚平静下来的束龙在父亲怀中挣扎着又哭了起来,母亲连忙把他给抱了回来,父亲疑惑的挠了挠头,对小束龙今天的行为很是不解。

“以前小束龙很喜欢被我抱着的,怎么现在我一抱他就哭呢?”

母亲一边安抚着哭泣的小束龙,一边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皱着眉头很是嫌弃。

“肯定是你身上太臭了,快去洗洗准备吃饭吧。”

父亲逗了逗还在哭的小束龙,模糊的影子渐渐消失在了束龙的视线之中,而束龙的眼皮也是越来越沉重,最后看了一眼母亲的面容之后,黑暗重新包裹住了他所有的知觉,就连这段记忆都开始重新变得模糊起来。

而脑子还十分清醒的束龙在黑暗中无所适从,他已经失去过一次母亲了,不想再失去第二次,纵使这些罪过,苦痛全都附加在自己的身上也在所不惜!

像是有什么东西听到了他的祈求,沉重的眼皮再次慢慢睁开,火把燃烧的橘红色火光在周围不断的跳动,自己趴在母亲的怀里,周围满是尖耳獠牙的陌生人,母亲悉悉索索的哭声让束龙忍不住心痛起来,举起还不能完全控制的小手擦拭着母亲脸上的泪痕,看着醒来的束龙,母亲抱着他默默的转过身,不想让束龙看到这可怕的一幕。

可就在母亲转身的一瞬间,束龙还是看到了那间熟悉的树屋,只不过此刻它正燃烧着火焰,浑身是血的父亲正趴在地上,自己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像是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些,毕竟这些已经过去非常久远了,甚至这些记忆都忘却的差不多了。

当黑暗再度来临的时候,束龙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质问着:“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连我自己都遗忘了的记忆!”

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周围依旧是寂静无边的黑暗,自己现在除了思考,连一个最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像是身体和大脑已经分离了一样,自己的躯壳里空荡荡的只剩下这个大脑,自己像是能记起一切,又像是什么也记不起来。

当他再度靠近自己那些模糊的记忆时,黑暗再度被打破,自己从树上稳稳地跳下来,看着眼前带着帽子,腰上挂着弩箭的人,这正是百沂的脸,那个曾经由自己带入族群之中的恶魔,虽然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但这一次他不想再看到这件事情再度发生,但他控制不了自己,只能以一个无法改变的视觉角度去看着一切默默发生,连闭眼这件最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当自己带着他们来到族群腹地的那一刻,屠杀就已经开始了,来不及兽化的族人们被利箭射穿胸膛,箭头穿过肉体,闪烁着逼人的血色银光,无论是那些迫害母亲的老者,还是对自己冷嘲热讽的孩子,无一例外的都死在了血泊之中,这场灾难是自己亲手带来的,自己就站在那儿默默看着,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时至今日,他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或许是久久压抑释放后的畅快?那些对自己冷眼嘲笑的纯正血统的牙狼族人现在终于得到了报应?

自己这个由他们亲手培育出来的恶魔终于是向他们挥出了这致命的一剑。

而被他们抓来的母亲,看着这血流成河的景象,狠狠的给了束龙一巴掌,这也是母亲唯一一次打束龙,早已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束龙并没有生气,只是静静地看着母亲,看着她眼中的泪水,看着她对自己失望的眼神。

依然是那个改变不了的结局,母亲被百沂打到濒死的状态,以此来控制自己这个唯一还活着的牙狼血脉,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的血脉不纯,过去了这么久,传承的力量才一点点的在自己身上显现出来。

“这一切,该结束了。”

这一次他自己主动关闭所有意识,迎接着黑暗的到来,等待着肢体上即将到来的反应,那些给自己带来苦痛的记忆正在渐渐远离,模糊到不能再模糊,渐渐清晰的则是给自己带来恐惧的记忆。

承盖看着躺在那儿胡言乱语的束龙,对着一旁的百沂皱了皱眉头。

“这小子不会没挺过去吧?”

百沂的手指敲了敲太阳穴,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自信的表情。

“说不好,我们不能小看种族传承的力量,但丧失痛觉这种改造还从未成功过,能不能挺过来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要不是我们的计划失败,手下能用的人不多,不然早就让这小子自生自灭了!”

承盖转过身,沉稳的脸上表情并没有所改变。

“不过,我倒是对是谁把它打成这个样子的比较感兴趣。”

百沂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让他的嘴角快要飞到眼角了,自己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但这也仅仅只是第一步而已。

“能把他打成这个样子,这月裔的力量真是不可估量啊!”

“你怎么不把明玉家的那个余孽一块抓来,现在只能看着这只狗干瞪眼!”

承盖看着一旁笼子里吐着舌头的踏雪,自己这几天不仅要忍受它毫无节制的嚎叫,还要定时喂它吃东西,关键还不能用任何魔法限制它,照百沂的话来说,怕影响它的状态,所以承盖常说百沂是抓了个爹回来。

看它马上要张嘴开嚎时,承盖耳边的头发瞬间炸裂,连忙丢了块肉给它,见踏雪趴下来安静的啃起了肉,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百沂傻笑的看着踏雪,眼中根本没有承盖的存在。

“你别看它现在是这个样子,等到月圆之夜,就能看到它那无穷的迷人力量了!至于明玉家的那个余孽,除了是雷荧的学生之外,关键是,她和这只月裔能产生极为恐怖的力量,即便抓来也只会给我们造成不小的困扰。”

“那你有把握能控制的了它?”

承盖忧心忡忡的皱着眉头,在原本的计划失败之后,局势变得自己更加掌握不了了,以前计划的种种,现在也起不到丝毫的作用,本就迷途的前方现在彻底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浓雾。

百沂冷笑了几声,像是在他面前不存在解决不了的问题似的。

“月裔虽然是传说中的存在,但说到底也只是畜生而已,即便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但它们未必能完全控制,这也是明玉家族存在的原因,我之所以要抹去明玉家族的存在,是因为他们早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百沂说完手心上浮现出一片奇怪的图案。

“这是?”

承盖看着这奇怪图案,有种熟悉但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百沂上扬的嘴角依旧放不下来,好像自己手中的是什么伟大的东西一样。

“这是明玉家用来和灵兽沟通的灵魂印记,可以增加两者之间的心灵上的联系,和我的改造控制不一样,这个可以感知到对方的生死,甚至是情绪。”

“如果只是在月圆之夜才能发挥力量的话,那这未免也太不中用了吧?”

承盖对他这种执迷的疯狂有些不屑,自己虽然崇拜力量,但是如果这种力量并不完美,自己也绝不会多看一眼。

百沂倒是不以为意,悠哉游哉的歪头看着他。

“你都隐忍了这么多年,难道只在乎这一时的成败?”

“你什么意思?”

百沂蹲下来看着正在啃肉的踏雪,自顾自地笑了笑。

“我和你之间最大的不同,是你能坚持隐忍下来,而像我这种执着于研究的人来说,我们最后看到的不是谁胜谁败,而是这其中蕴含着的无限可能。”

承盖皱着的眉头缓缓放松,他知道百沂想要表达的意思,两个人的目的并不一样,但并不影响两人走同样的一条路,稍稍叹了口气,眼前浮现出一片对未来的迷茫。

“现在不同于以前了,我们的任何动静都会引来他人的窥探,特别是雷荧,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可是越来越深了。”

“你对我们的计划没有信心?”

百沂想要伸手摸摸踏雪的狗头,却被它龇出来的锋利犬牙吓得缩了回来。

承盖拿出从玛格丽特头上取下来的王冠,十分遗憾的摇了摇头。

“我们还是小看了它,以我们目前的实力还解除不了王冠里的血誓,难道真的要把希望寄托于那诡异的彩虹小岛上吗?”

“等我们去那里解除了王冠上的血誓,百曲那边成功暗杀玛格丽特公主和哈亢王子,到时候就能在两国交战的混乱中控制整个国家,到时候就算是雷荧,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百沂扶着膝盖站起来,微笑着的脸上很是沉稳,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要是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就行了。”

“你是不是隐忍的太久了?怎么变得畏首畏尾的了?以前的那个敢想敢做的你真的老了吗?”

“什么呀!只是现在我们控制不了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我们没有什么时间去解决那些麻烦了。”

“事在人为···”

百沂刚想再说什么,眼角瞥见动弹了几下的束龙,嘴角忍不住又翘了起来。

“你看,这情况不就好起来了吗?”

承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束龙干巴巴的嘴唇上下抖动着,浑浊的目光看起来像是蔫了很久的花一样。

“水,水···”

承盖叹了口气,把水袋扔到了束龙身边,看着他的这副死样摇了摇头。

“靠这小子?你把他放出来这么久,他有那件事是做成了的?”

百沂倒是没理他,径直走到束龙身边坐下来,看着他咕咚咕咚喝着水,嘘寒问暖道:“束龙啊,身上还有那些地方疼吗?”

清醒一点束龙看着眼前怪怪的百沂,不禁皱了皱眉头,怎么今天他对自己这么好了?自己任务失败了还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他没把自己弄死就不错了。

“我,我没事了,感觉挺好的。”

束龙说完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惊喜的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全都好了,就连那两条断了的腿,原本以为再也没救了,现在却能真切的感觉到里面坚韧的筋骨,一股温暖的感觉流遍自己的全身。

“我,我这是怎么了?”

束龙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以前自己受的伤根本不会好的这么彻底,更别说这次差点死掉了,那个梦魇般的男人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像是冥冥中有些什么在阻止着身上伤口的愈合,但这次像是换了个身体一样,那些疲惫,困倦,痛苦的感觉像是完全不会存在于这副身躯上一样!

看着束龙的兴奋劲过了,百沂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凝固了下来,承盖瞥了他俩一眼,直接走了出去,百沂看着束龙,冷冷的问到:“你还记得那股濒死的感觉吗?”

束龙的眼神顿时变得尖锐起来,冰冷的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他双手攥拳,指节捏的嘎嘎作响。

“那种全身上下都充斥着痛苦至极的感觉,我永远也忘不掉!”

“以后你再也不会有这种感觉了,我已经把你改造成不知疲倦,没有痛苦的人了,肉体上的疼痛你再也感受不到了!”

百沂冷冷地笑着,深邃的眸子静静的看着束龙。

束龙看着自己的手臂,尖锐的爪子划破皮肤,虽然流淌着鲜血,但是那种刺痛的感觉是真的没有了,自己已经完完全全被改造成了一个怪物,原本自己还有一半是人,但现在连半个人都算不上了,只能默默闭上了眼苦笑了几声。

“我并不想拿你的母亲威胁你,但是你最近的表现的确是不怎么样。”

百沂冰冷的声音深深扎在束龙的心上,虽然没有了肉体上的痛苦,但相反的,自己内心里的痛苦却在翻倍的折磨自己,束龙扑通一声跪下来,双手抓着百沂的衣服,万般无奈地祈求了起来。

“我求求你,不要再伤害我的母亲,我愿意做你的一条狗!只求你不要再伤害她!”

百沂低头拍了拍他的脸,一副狗儿要乖乖的样子。

“你放心,她好好的待在盒子里什么事也不会有,只是你这条狗三番两次的把事情搞砸,又该给我一个怎样的解释呢?”

想起两次把自己打到濒死状态的那个人,浑身颤抖的束龙早已被恐惧笼罩了起来。

“那个,那个少年,他只是简单的抬了抬手,就把我给抓了回去,他,他身上的那股,那股恐怖压倒性的力量,真的,真的让人起不到一点反抗的念头。”

百沂想起了救下明玉青的那个少年,虽然当时并没有感觉到束龙所说的那股力量,但像铁翅鸟那般坚硬如铁都能被他轻松劈开,余波甚至贯穿了一整座城,这也难怪承盖现在有些束手束脚,掌控不了的的东西始终都存在着危险。

“如果照你说的,他真有这样的力量,那你怎么可能活的下来?”

百沂不是不信他的话,毕竟他两次重伤都和那个少年有关。

束龙紧握的双拳慢慢松开,锋利的爪子扎进手心里都全然不知,殷红的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绽放开来。

“他并没有伤害我,只是,让那只月裔···它很轻易的就洞穿了我的身体,还有,还有那诡异的血月···它就是月裔没有错!”

束龙吞咽着口水,那种奋力抵抗依然毫无作用的绝望感觉将是自己一生的梦魇。

笼子里的踏雪盯着束龙,龇着两颗犬牙发出愤怒的低吼,束龙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眼神变得极其尖锐,像是要把它活吞了一样,没等他扑上去,就被百沂一脚踢出去老远,随后走到他身边警告了起来。

“以后就算是你死了,它也不能掉一根毛,知道了吗?”

束龙屈辱的把头埋在地上,自己现在连一条狗都不如了,要不是母亲还······

“你也应该多谢谢它,要不是它把你打成濒死的状态,那些种族传承的力量你一辈子可能都无法真正得到,你之前得到的那些都只是皮毛,现在的你才算是完全继承了这些力量,这也是为什么痛觉改造只有你成功了的原因,我想以后你再也没有失败的理由了!”

百沂说完走了出去,只留下趴在地上的束龙在默默哭泣。

尖锐的爪子深深插进泥土里,束龙在心里默默念叨着:“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让我活下来,我早晚会让你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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