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拉尔亲王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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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尔姆林王城】
特尔姆林王城的东门广场上,一大早便聚集了非常多的民众,除了预留好的三条通往主祭台的道路,其他地方早已是人山人海,从城墙上往下看,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满是黑压压的一片。
广场中间的主祭台比另外三个祭台都要高大许多,每年入冬之后,布洛法基勒皇家研究院就会根据国王的旨意,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为帝国和人民祈福,为来年开春的农业创收减少可怕的自然灾害,以及为人民的稳定生活祈福,每当这个时候,前来围观的人们络绎不绝,都希望在祭祀祈福的仪式上获得一份福祉。
在往年四座城门都会大开,那些从其他地方赶来庆贺祭祀的人们,能从城东门排到城西门,大街小巷里也全部塞满了人,从监视者高塔上往下看,根本没有空旷的地方,就连城外,都有着很多从其他地方慕名而来,却挤不进来堵在门口的人。
而今年,城门严闭,就连靠近都不许靠近,城外聚集的人们也被强制驱离,严肃的卫兵与庆贺祭祀的人们显得格格不入,而一切都只是为了顺利处决背上叛国罪名的洛金老将军。
在每年祭祀的时候,都会把这一年当中罪恶最重大的人从监牢里带出来,作为此次祭祀仪式的祭品,美名曰燃烧其身上的罪恶,换取人民的幸福。
混在人们之中的洛克和阿洛瓦,一早就听到了要把洛金将军当成今年祭品的消息,他身上的叛国罪无异于是用来处决的最好罪名,也是足以说服人们的罪名,他俩找了身普通人的衣服,混在人群中躲避过头顶的监视者,到时候制造人群躁动,祭祀也不能强制进行下去。
不过要想证明洛金将军无罪,洗脱掉叛国的罪名,玛格丽特公主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明玉青和鸿羽已经去找玛格丽特公主了,最好能把她引到这里来,希望终归是渺茫了些,但是对于已经无路可走的他们来说,何尝不是必要的拼搏呢?
聚集的人们此刻正在谈论突然天晴的事,一连下了几天的大雪,到了祭祀这一天,突然天空放晴,连一片云彩都看不到,肯定是皇家研究院的魔法师们为了祭祀仪式,特地改变了天气,终于赶走了下了几天的大雪,把雪中厚重的沉闷感一并给带走了。
从王宫到祭台的道路已经被清理出来,瓦尔德国王坐在镶金马车上,皇家礼乐队演奏着祭祀的乐曲走在前面,健壮的白马身上连一根杂毛都看不到,马车经过人群的时候,人们纷纷跪在地上叩拜,高声喊着:“瓦尔德国王万岁!”
城墙上,承盖看着下面跪拜的人们,轻轻骂了声愚蠢,转头对旁边的百沂说道:“昨晚的血月你看到了吧?”
百沂闭着眼点了点头,“看到了,加上之前你跟我说的,已经可以确定了月裔的存在。”
“束龙没有回来,看来是死在洛金家了。”
“他并不重要,只不过是个随时可以舍弃的畜生罢了,可惜了牙狼族的种族传统血脉,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倒是雷荧,他可是个很难处理的角色。”
承盖的脸色慢慢冷下来,“我已经和他交过手了。”
“哦?”
百沂睁开眼睛看向他,虽然已经两鬓斑白,但他的那一双眼睛却是十分的明亮,“能和他打一次,不就是你毕生的追求吗?怎么样,谁赢了?”
“中途被搅了局。”
“你是说,那股退散风雪的力量?”
“就那种天气,连我们研究院都无法从根本上改变的天气,怎么雷荧一到这里来,就立刻放晴,万里无云了呢?”
承盖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丝毫感觉不到这是下了几天雪的样子。
“除非他那老不死的爹也来了。”
两人眼神对到了一起,不由得惊起一身的冷汗。
“这也说不定啊!”
沉默了一会,承盖抓了把城墙上的雪攥在手心,叹了口气后说道:“计划暂时停止,等雷荧走了之后再说吧!”
那只苍老的满是皱纹的手紧紧握住手心里的雪,像是要把它捏碎了一样。
百沂戴上宽大的兜帽,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可等不到那时候了,找了这么多年的月裔,又怎么可能轻易就放过你呢?”
十一名穿着白色法师长袍的皇家研究院导师,跟在承盖后面缓缓走下城墙,在主祭台下跪拜迎接瓦尔德国王的到来。
拉车的白马缓缓停了下来,掀起镶金的马车帘帐,穿着一身白色祭祀长袍的瓦尔德国王从马车上走下来,丛茂的胡子遮盖着他忧郁的神情,就连那只象征的王权的头冠,今天都没有戴上,今天他来,只是想当作一个普通的民众,为自己的子女祈福,为玛格丽特祈福。
就在数天之前,承盖院长告诉他今年祭祀的人选是玛格丽特公主时,他心中的天仿佛就已经崩塌了一般,他自己曾经觉得,只要为了国家的安全,牺牲自己的子女算不了什么,自己在国王的位子上坐了三十多年,牺牲的子女也有三十多个,也未曾像这次一样心疼欲绝过,或许是之前把这些感情都埋藏在了心底,这次都全部释放出来了吧?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看了一眼跪拜在地上的承盖,没有像以前一样客气的扶他起来,只是径直走向高高的祭台,虔诚的匍匐在蒲团上,随后魔法导师们各自登上周围的三个小祭台,百沂和另外两人跟在承盖后面登上主祭台,开始布置祭祀法阵。
被铁链捆得结结实实洛金终于被押了出来,白色囚服下受刑后的伤痕清晰可见,散乱的头发遮盖住了他原本的样子,一瘸一拐的被压到了到祭台底下,跪在地上低着头,完全没有自我意识的样子。
“父亲!”
阿洛瓦死死的按住洛克,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他们在将军府的这几天为什么没有人去抓,不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是他们故意放任的,目的是把雷荧引出来,从而坐实他们叛国的罪名。
而这次雷荧也为了避嫌,没有出现在这里,交待了一番之后就离开了。
祭祀仪式就快开始了,人群中也没有见到明玉青和鸿羽的身影,更别说玛格丽特公主了,这时候制造人群骚乱说不定可以阻止仪式进行下去。
空中的蓝色法阵已经渐渐成型,在旋转中渐渐停了下来,人们看着覆盖在他们头上的法阵,奇怪的符文遍布在天空上,看起来祥和温暖,纷纷匍匐在地上准备迎接福祉的降临。
瓦尔德国王站起来面对跪拜的臣民,不像以前那样慷慨激昂的宣判罪名,现在在下面跪着的是自己多年的老友,忠实于这个国家的将军,而自己将要宣判他叛国的罪名,短短时间内,失去自己最爱的女儿和忠实的老友,心如刀绞般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但是迫于群臣的死谏,他完全没有办法,脆弱无力的像个懦夫。
说完了一大段祭祀的话,轮到宣判祭品罪名的时候,他哽咽了,他知道洛金的子女现在肯定是在看着自己,甚至他的大儿子现在还在驻守随时可能开战的塔里斯关口,自己却要处死的他们的父亲,想到自己要把失望带给他们,自己的良心就阵阵作痛起来。
“国王陛下,快宣判他的罪名吧。”
承盖在一旁催促着,生怕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瓦尔德国王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近来,承盖像是变了一个人,像是原本的和蔼都是装出来的一样,隐藏了这么多年的野心开始逐渐暴露了出来,他像是把自己牢牢掌握住了,稍微有点意见不合的事情,就会遭到群臣的反对,洛金的罪名也是由他彻底做实的。
“本次作为祭品的死刑犯是···洛金!”
洛克的心彻底凉了,这么多年来父亲教导的忠君爱国,到头来却是这么个结果!
底下一片哗然,洛金将军的威名尽人皆知,怎么可能是成为祭祀的祭品呢?有的人说看见洛金将军府被抄的事,这么一来,也就不奇怪了。
瓦尔德国王沉默着,看着底下民众不可置信的样子,心里酸涩无比,怎么也不想说出对不起洛金这么年来对国家尽心尽力的付出,最后被诬陷的叛国罪名,而承盖仍在一旁催促着他,不停的试探着他的最终底线。
“罪名是···是···”
底下的人们屏住呼吸,抬着头,等待着宣判洛金的罪名,很多熟悉洛金将军的人都很迷茫,很不理解洛金到底犯了什么罪,要作为此次祭祀的祭品。
承盖四下观察着,生怕雷荧不来,他不来,洛金的罪名就不够让民众信服。
“叛国!”
说完之后,瓦尔德国王久久不能平静,跪了下来趴在了祭台上,泪水不断的从眼眶里涌出来。
民众一片哗然,由洛克和阿洛瓦带头起哄,高喊着不服之后的反抗声音,现场顿时暴动,汹涌如潮般的人们快要把祭台下护卫的兵士给挤吐血了,原本安静的广场瞬间充斥着各种充满争议的声音,变成了一个热闹的海洋。
热血澎拜的阿洛瓦把准备好的臭鸡蛋和烂菜根奋力扔上祭祀台,把走过来想安抚民众的承盖砸了一脸的鸡蛋液,阿洛瓦一看砸的是院长,当即弯腰钻进了人群中不敢再站起来了。
咬着牙的承盖抹去脸上的蛋液,随即一声怒吼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洛金叛国的罪名已经证实了!勾结德洛斯帝国的王子雷荧,把封印了两百年的怪物给放了出来,为的就是毁灭我们的国家!现在玛格丽特公主还在他家被劫持着,雷荧也已经到了我们的王城,这足以证明洛金的叛国罪是真的,他应当成为祭品!”
底下鸦雀无声,所有人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眼神渐渐涣散呆滞,人群中渐渐打开一条道路,所有人统一动作,跪拜着从人群中,迈着十分优雅的步伐走出来的玛格丽特公主。
七彩云霞般的裙子包裹着她的瘦弱身躯,依然是玛格丽特公主最喜欢的那一件,衬着她的雪白皮肤,像是从云端下来的仙女一样,一头金色的长发没有一丝散乱,特别是她头上的那只耀眼的王冠,闪烁间蕴藏着神秘的力量。
十一个白袍法师立马站了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她身上的气息,给人一股非常邪恶、难以捉摸的感觉,就像是有东西想要控制自己的身心,异样的思想和声音正不断的往自己大脑里面钻。
“呵呵呵,你们这些人,还挺顽强的呢!”
她抬起手,表情渐渐冷峻了下来。
“跪下。”
没有任何情感的语调,只有这简单的两个字,不断的回响在他们的脑海之中。
白袍法师们渐渐顶不住脑海中的那股力量,强行支撑着的身体渐渐垮掉,先是单膝跪下,后面另一只腿颤抖着像是筛糠一样,顶不住巨大的精神压力也缓缓跪了下来,两只倔强的胳膊死死顶住身躯,不愿意把自己的头磕在地上,青筋遍布的脑袋上汗水浸湿了长袍,仿佛能听到体内的骨头嘎嘎作响的声音。
就连长袍上的防御法阵都没有被激活,似乎是来自精神意识上的压力,自身的意识渐渐沉沦了下去,终于,顶不住这股奇怪的力量,他们一直高昂着的头在此刻纷纷磕在了祭台上。
承盖的脑门青筋暴起,双手握拳,单膝跪在地上,心里赞叹着玛格丽特公主头上的王冠力量,这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只是束龙太过没用,没有把它给自己带回来。
只是这近在眼前的东西,对自己来说却像是远在天边一样,那股奇特的,控制人意识与灵魂的力量,是多么美妙、多么强大啊,可惜这股力量现在释放在了自己的身上,自己只能做到片刻的勉强支撑,却也是比其他人坚持的要久了。
玛格丽特飘在空中,看着还在死死坚持的承盖院长,冷漠无情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我说,跪下!”
原本就快要坚持不住的承盖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突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整个人情不自禁的跪倒在地上,头也在祭台上磕的砰砰响。
匍匐在地上的瓦尔德国王听见玛格丽特熟悉的声音,缓缓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空中的玛格丽特,“我的女儿,玛格丽特,你还活着,太好了!”
瓦尔德国王站起身子,看着她的那张毫无表情的脸,除了她头上的那只散发着邪恶气息的王冠,其他的都和自己记忆中的玛格丽特一摸一样。
“跪下。”
出人意料的,瓦尔德国王并没有照他说的做,只是呆愣在了原地。
“玛格丽特”眼神中满是邪魅,歪着头看着无视自己力量的瓦尔德,渐渐明白了过来,他和玛格丽特血脉相连,自己现在这副身体还是玛格丽特的,当初自己执行的血誓,除了把自己的身体搭了进去,最不起眼又是最致命的一个问题就是,力量影响不到相同血脉的人!没想到当初只是为了保护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以后能不被王冠的力量影响,现在却落得这么个尴尬的场景。
“我的女儿,玛格丽特。”
瓦尔德国王站在祭台边上,抬起双手想要触摸玛格丽特,被控制玛格丽特身体的拉尔亲王给无视了。
待在意识世界的玛格丽特看着眼前的瓦尔德,不禁潸然泪下,那么多对他的抱怨、愤恨虽然都已经烟消云散,但自己还欠对父亲误解的一个道歉,伸出手想要触摸他,却被意识空间的壁垒给挡了回去,只能流着泪默默的看着他。
“忘了告诉你,我不是玛格丽特,我只不过占用了她的身体,我的名字,或许你也曾听说过。”
看着满眼泪水的瓦尔德,“玛格丽特”轻轻笑了起来。
“我是拉尔亲王。”
瓦尔德国王如遭雷击,失了神般的愣在原地,“你,你就是,两百年前,用,用王冠的力量把那东西封印在安什库拉山山底的,拉,拉尔亲王?”
“我就说,还有人记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