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信陵君(3000字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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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日的疾驰,田假的队伍来到鸿沟西岸,鸿沟连通大河、淮水两大水系,流量充沛,加之如今正值雨季,鸿沟的水面足有二三十丈宽阔。
田假等人在河岸雇佣了一艘大船,将所有马匹行李都放到船上,而后沿鸿沟一路南下,经过两日行进,于七月十八日上午顺利抵达了信陵。
到达信陵后,田假立即命门客打听信陵君的府邸,信陵城中的老百姓听闻有人来找信陵君,非常热心的为他们引路。
跟着几名信陵百姓,田假一行来到了信陵君的府邸外,看着面前气派的信陵君府,田假从兜里掏出一颗金豆子,想送给为他引路的百姓。
却不料百姓摆摆手拒绝了田假的好意,“信陵君常常教导我们要与人为善,我们只是替您引了一下路,怎么能向您索要报酬呢?信陵君的府邸就在这里,我们告辞了!”
看着那几名引路的百姓远去,田假感慨道:“真是一群纯朴的百姓啊!真不知道信陵君是个什么样的人,能教出这么一群淳朴的百姓。”
韩滕看了眼田假,又看了看信陵君的府门,道:“公子!让我去敲门吧!”
田假点点头:“好!”
韩滕走上前,刚要去拍动门环,田青忽然喝住了他:“等等!”
田青冲田假拱手行礼:“公子!我们此次前来拜访信陵君,并没有带礼物,我们是不是到城中购买一些礼物带给信陵君?”
前几天自己过生日,信陵君可是托人送来了一坛美酒,依照礼节,自己登门拜访也应该回礼,可是由于来的仓促,田假把备礼这事给忘了。
“您说的对!我们这就到城中去购买些礼品,送给信陵君吧!”
“哈哈哈!不必了!信陵君不是计较这种小节的人!”
田假几人刚准备转身去购买礼物,就见身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笑盈盈地朝他们走来。
这老者足有六七十岁,看起来跟鲁仲连差不多大,他停在田假面前,打量了一眼田假,又看向他们身后牵着的马匹,心中便已经有了猜测:
“诸位是远方来的客人,想拜访信陵君吧!”
田假看了老者一眼,并不知他是谁,但还是出于礼貌,向他弯腰行礼:
“老者!我等都是从齐国远来的客人,想来拜访信陵君,不知老者可认识信陵君?”
老者捋者胡子哈哈一笑:“老夫与信陵君乃忘年之交,各位齐国的贵客既然想拜见信陵君,那就随老夫进去吧!”
田假谢过老者以后,礼貌的问道:“还未请教老者姓名!”
老者上前拍动门环,道:“公子太客气了,老夫侯赢!”
随着侯赢拍动门环,信陵君府邸的大门被敞开,一名武士笑呵呵的出来迎接侯赢:“先生!你今天可来晚了,信陵君都……”
武士注意到了侯赢身侧的田假,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他警惕的摸向腰间的佩剑:“侯先生,这些人是你的朋友吗?”
侯赢点点头:“算是吧!他们都是从齐国赶来拜访信陵君的,就算是我的朋友吧!”
武士闻言,把手从剑柄移开,侧过身让出一条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既然是先生的朋友,那就请进吧!”
侯赢带着田假一行来到了信陵君的正堂,正堂上一大群人正在痛饮,笑声不断,田假一行惊讶的看着这一切。
“齐国来的客人,不要见怪,在信陵君这里,他时常会与人共饮,我们走吧,信陵君就在前面!”
在侯赢的引导下,田假终于见到了主座上正在痛饮的信陵君,魏无忌正值壮年,长得十分英武,相貌比起田假一点都不差,他握着一只酒盏,正向几名门客敬酒,他们一边笑着一边喝着,完全不像是主君和门客的样子,倒更像是好朋友那样亲密无间。
信陵君似乎也注意到了站在堂下的田假几人,他举着酒盏,晃晃悠悠的走到田假面前,笑着看向为他们引路的侯赢:“先生,这几位陌生的先生是您的朋友吗?”
侯赢笑着来到魏无忌身后,指了指田假:“这几位都是从齐国远来的朋友,特地来拜访您!”
“齐国远来的朋友?”信陵君睁开了那醉意朦胧的双眼,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田假,大喜道:“琅琊君!我可是久闻你的大名,真想不到你会来拜访我,来来来,我要与你饮上300杯!”
田假想不到,他从未和信陵君见过,对方竟能一眼认出自己,“信陵君,我们从前好像并未见过,您怎会认识我?”
信陵君打了一个嗝,随意的把手搭在田假的肩膀上,道:“自从您造出了纸后,我就让我的门客绘制了一张您的画像,所以我认识您!但您不认识我罢了!”
田假点点头:“我忘了您的门客故旧遍布天下,绘制一张在下的画像是一件极为轻松的事情!”
信陵君拉着田假坐到自己的席上,为他倒了一盏酒,道:“请您恕罪!我让人绘制您的画像,也只是想见识一下您,绝没有别的意思!”
田假接过信陵君递来的酒,将他一饮而尽,道:“怎么会呢?能得到信陵君的关注,在下荣幸之至!”
“哈哈哈!”信陵君也不管田假等人此行来的目的,只是命人把他带来的门客都安排到席上,众人一起痛饮起来。
战国时期最烈的酒也不过十几度,跟后世的蒸馏酒根本无法比拟,田假一连喝了七八碗都没有醉意,这下信陵君和他的门客都对田假刮目相看。
“琅琊君海量!我原以为我的酒量已经很好了,想不到您的酒量更胜一筹!来来来,让我再敬您一盏!”
田假笑着喝下一盏酒,随意的用手抹了抹嘴,道:“多谢信陵君盛情,假感激不尽!”
看着已经喝的差不多了,田假本想说明自己的来意,可信陵君却打断了他:“有什么话等明日再说,我们今日只管饮酒!”
信陵君抱着一个酒瓮,摇摇晃晃的从位置上站起身,他来到田假的门客面前,依次为他们倒酒,没有遗漏一人。
“各位来干!”
田假的门客谁也没想到信陵君会如此平易近人,众人站起身,扬起脖子,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
侯赢身侧一个壮汉已经喝的脸色微红,他醉熏熏的端着一碗酒来到田假身前:“琅琊君,我听说您是一位贤人,您怎么会跑到魏国来?难道您的哥哥也猜忌您吗?”
此言一出,场上顿时安静下来。
侯赢从座位上站起身,冲着那壮汉喝道:“张耳!你今日喝醉了吗?怎敢在琅琊君面前胡言乱语?”
张耳被侯赢一喝,酒顿时醒了一半,就凭刚才自己那一番话,若是被魏王知道,等同于给信陵君招来一场麻烦!魏王本就猜忌信陵君,若是再被他知道了自己这番话,那信陵君在魏国还有立锥之地吗?
而且这话若是传回齐国,天下就会知道魏王和信陵君不和,自己就会成为破坏魏王和信陵君名声的罪人!
想到此处张耳冷汗直流,他“铮”的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信陵君!在下酒后滥言,愿意以死赎罪!请您宽恕我的过错!”
“不要!”信陵君想要阻止,可他喝醉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再加上两人之间有一段距离,因此根本来不及阻止张耳自刎。
这危急关头,田假一把抓住了张耳的手腕,淡淡地说道:“先生何必要死?您今日这番话,我就当没有听见,我的门客也是一样,至于其他人,他们都效忠信陵君,难道会把今天这番话说出去?”
张耳听罢,手已经软了下来,信陵君也在这时冲了过来,他一把夺下张耳手中的剑,怒道:“先生酒后胡言!我罚您回去睡上一日,若是下次再犯,我就不再跟您饮酒了!”
经过张耳这一闹,众人都没了饮酒的兴致,这场酒宴不欢而散。
来到信陵君的书房,信陵君换了一身轻便的睡袍,他一脸愧疚的看着田假:“抱歉琅琊君,今日我的门客滥言,请您恕罪!”
田假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无妨!张先生不过说了几句醉话,信陵君何必介怀?”
魏无忌命人给田假上了一杯茶,道:“琅琊君!你千里迢迢来到我的封地,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找我帮忙吗?如果有的话,您但说无妨,只要我做得到,一定会全力以赴!”
终于切入主线了,田假直视着信陵君:“我是有点小忙,就是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帮!”
信陵君笑了起来:“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我力所能及,就一定全力以赴!”
田假满脸兴奋:“这件事您一定能办到,实不相瞒在下想请您到齐国帮助我训练武卒!”
魏无忌一听,顿时愣住了:“我没有听错吧?您要我帮您训练武卒?难道齐国要效仿我魏国建立武卒?”
田假喝了口茶,一股苦涩直冲味蕾,让他不住的皱眉。
“我齐国并没有打算建立武卒,事情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