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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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落在的都城繁华的延安大街上。
红墙绿瓦的高门大户,连后花园也比寻常人家大出了不知多少倍。
此时伴着纷杂的脚步声,蜿蜒的长廊上时不时地响起女子娇滴滴的喊声。
“旭郎,你看奴家这身裙衫好看吗?”
“旭郎,奴家涂了新的胭脂,这颜色你可还喜欢?“
……
李旭被四五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簇拥在中间,寸步难行。
那些女人为了争宠,每日换了法子地讨他欢心。
李旭更是生性风流,见一个爱一个,今儿个喜欢这家的姑娘,明儿个又看中青楼的花魁。
跟收集玩物般,娶了一个又一个。
得不到的,哪怕是强取豪夺也要得到,总之从小到大就没他得不到的女人。
除了上次在楼阁里的那个小美人。
思及此,李旭面色大变,怒火中烧,自上次吃了哑巴亏后,这口恶气便一直横他在心中咽不下去。
回去后,他便放话,发誓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雌雄双煞“给找出来。
而后抽他们筋扒他们皮,才足以解他心头之恨。
可派出去的探子,却回报称当今道上根本没有名号叫“雌雄双煞”的人,显然是对方胡诌诓他的!
得知真相后,李旭气得觉都睡不着了,砸重金寻人。
好在李家眉目众多,下头那帮废物难得聪明了一回,突然想到可以从面具摊子入手,而后一路追查到那日买面具的人,顺着这条线索终于查到那日戏弄他的幕后之人竟是喻峥和叶梓心!
真是冤家路窄!
早前他曾派杀手去杀喻峥,想报当年被写死在话本里的仇,结果却被喻峥逃脱!
还有那叶梓心,陆青梅之事,他还未找她好好算账,这两人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李旭越想越气,偏哪些女人没有眼力见,仍围着他不依不饶地争风吃醋,吵闹声听得他心生厌烦。
“吵死了,都给老子滚蛋!”
他挥手怒喝,吓得她们花容失色,不敢再闹,四散离去。
李旭心中的气焰才平息半分,就见一个男人从山石后走出,步履匆匆地往他爹的书房而去。
那人是他爹的心腹李盛,想来定是有什么要紧之事汇报。
李旭眯起眼睛,加快步伐,悄然跟了上去。
偌大的书房内,窗明几净。
李盛对着书案前的人恭敬低头,抱拳禀告:“老爷,派出去的探子来报,陆青梅藏起来的那本账册和书信已经查到在哪了!
案前执笔作画的男人五旬有余,身姿略有些发福,一身对襟长袍加身,难掩华贵之色。
闻言,他描画的手只顿了片刻,连眼皮都没掀,又提笔蘸磨,置若罔闻般继续作画。
李盛见他不应,也不敢多言,只焦心站着。
未几,一道浑厚低沉的嗓音才幽幽响起:“东西现在在哪里?”
李盛忙答:“在一个叫叶梓心的女人手上,此人听闻是个不入流的话本写手,和监察司那边也颇有渊源,近日为了皇后娘娘举办的话本大赛来到都城,而且还和大学士喻华的儿子走得非常近。”
李成甫的眸微微眯起,咬牙切齿道:“监察司和翰林院的人真是阴魂不散,但想绊倒我李家也没这么容易!”
寒风从窗户缝隙里挤进来,吹动案上的画纸,发出沙沙声响。
李成甫的视线落在那副未完成的雪中红梅上,眸中闪过一丝冷厉:“把东西拿回来,让下头的人做干净点!”
说话间,他在纸上用力地划拉了两下,那副画上瞬间多了道红色的叉,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老爷放心,小的知道!”李盛颔首。
“对了,旭儿那边近日如何?” 李成甫转了话题,掀开衣袍坐下。
听到自己的名字,此时蹲在门外听墙根的李旭眼皮一跳,止不住心慌起来。
李盛面露促狭:“少……少爷近日也没什么事!”
李成甫见他支支吾吾,听出弦外之音,追问道:“这小子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李盛不敢欺瞒,只好一五一十地把李旭强抢民女,最后被人教训做人的事情全盘脱出。
“啪!”李旭听后,一巴掌拍在案上,气的在房里来回踱步。
“不成器的混账东西,真是慈母多败儿,被他娘给宠坏了!整日除了女人便是玩乐,这混账东西还会做什么,若不是他,那陆青梅的事情何须至此,最后还不是要让老子来给他擦屁股!”
李成甫怒不可遏,李盛只能劝道:“老爷,少爷还年轻,慢慢教便是了,您小心气坏了身子!”
“慢慢教!”李成甫苦笑,“若是教的好便好了,我真怕李家有朝一日会毁在这个混账东西手上!”
李家辅佐三代君王,到李成甫当家,其膝下只有李旭一个儿子,从小像被供祖宗一般养大,结果却养歪了,这叫他如何放心把李家家业传到这小子手上。
李成甫叹气,预感自己早晚会被这个不成器的小子给气死!
清晰的怒骂声从房间里传出,一字一句砸在李旭耳里,于他无疑是晴空霹雳。
李旭一双拳头紧握,额上青筋暴起,他不甘心。
为什么从小到大,无论他做什么,再怎么努力,在李成甫眼里他就是个无用的草包。
他暗自发誓,早晚要让李成甫对他另眼相待。
或许这次把叶梓心等人解决了便是他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
*
喻峥回到都城,难免要和相熟的友人叙旧,这些日饭局应酬不断。
原说好了要上午过来,临时又变了卦,托人传话,告诉叶梓心要迟些才能来。
叶梓心虽有些气恼,却也能理解。
两个人虽然在一起,但终究是两个独立的个体,都需要各自的空间,成天呆在一起,没准很快就腻了。
客栈的天字号房是靠南的独立小院,不仅隔离街巷的喧腾,静谧幽深,且视野开阔,冬日午后,大片阳光泼洒下来,非常适合修身养性。
这几日棠棣的病情有所好转,但到底是伤了元气,还需要卧床修养一段时间。
下午大夫过来给棠棣诊脉,重新换了药。
叶梓心进屋,便见莫梧桐正歪着头,凝神细听大夫的嘱咐,甚至都没发现她来。
叶梓心暗自打量站在榻前的女子,身量同往日相比,消瘦了不少,为照顾棠棣,应是好些日没睡好觉了,眼睫下浮着明显的乌青,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憔悴。
莫梧桐认真记下大夫说的话,接过药方子的指尖沾染了黑色的烟灰。
谁又能想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有朝一日,也会为了某个人心甘情愿地跌落凡尘,洗手煎汤药。
“你去休息,我来吧!”叶梓心从莫梧桐手中抢过药方。
莫梧桐楞了会儿神,抿抿唇,并未拒绝,笑着道了声:“好!”
叶梓心把大夫送到门口,瞥见庭院里正在洒扫的小厮,两人遥遥一望,对方便神色慌张地往外头走。
他们在这已经住了一段时日了,眼下棠棣受伤,总有要用人的时候,故此叶梓心和下头一帮小厮丫鬟早就混熟了。
此人却瞧着极为眼生,她之前从未见过。
叶梓心疾步走过去,将人喊住:“等一下!”
小厮握住扫帚的五指收紧,转过身,唇角扯出一丝僵硬的笑来:“客官喊我,是有什么要差遣的吗?”
叶梓心的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游移,问道:“你是新来的吗,我之前怎么都没见过你?”
小厮忙不迭地点头:“小的今日才来,客官没见过我不稀奇!“
“恩。”
叶梓心盯着他沉默一阵,小厮额头冒出汗来,小声试探道:“客官要是没别的事,小的就先去忙别的了!”
熟料转身的间隙,手臂却被身后人牵制住,他下意识绷紧身子:“怎……怎么了?”
叶梓心没动,半晌卸了手上力道,神色平静:“无事,你走吧!”
得了准许,小厮提着工具快步离开。
站在台阶上的大夫出声道:“叶姑娘,若没什么事的话,老朽也……”
“大夫定是口渴了吧,不如留下喝杯茶再走也不迟啊!”
叶梓心打断对方的话,不由分说地便把人往屋里头拽。
大夫立时摆手:“叶姑娘客气了,真不用,医馆那还有好多事……”
宋晚从自己房间出来,隔老远就见到站在檐下拉扯的两人。
帮棠棣看病的大夫年事已高,已过古稀之年,留着白色的山羊胡,身量很矮。
眼下那老头子被人使劲拽着手臂,眉头紧皱,嘴里哎哟哟地喊着。
叶梓心却是不松手,抬脚踹开身后的房门,不甚客气地将人往屋里推。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宋晚一头雾水,提着衣裙快速跑过去。
叶梓心余光瞥见她的身影,忙道:“宋美人,快把房门关了!”
虽然不解她此举用意,宋晚还是乖乖照做。
“叶姑娘,你到底想干什么?”老头子被按在椅子上,气得吹胡子瞪眼,不满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有你这么把人留下喝茶的吗!”
叶梓心立时抱拳赔礼:“方才多有得罪,请您耐心稍等片刻,我等会儿向您解释!”
语罢,她便匆忙跑向内室,推开窗户探头往外察看。
一群人突然跑进来,动静极大,连熟睡的棠棣也被吵醒。
莫梧桐察出他眸中的警觉和惊慌,轻拍他的手背安慰:“没事的,放心!”
话是这么说,她心中却是涌起不安,立时起身走到宋晚身边:“怎么了?”
宋晚抿着唇摇头,她也很想知道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