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私自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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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平二十年十月上旬,从也呼先三月设计升隆围场一事开始,也落部大军备战已经超过七个月的时间。除去京都之战折损的十万之众,再加上晋阳、定北作战中损失的人员,也落部余下的战力至少还有六十五万以上。
要供养如此之多的军队,后方还有众多手无寸铁的孤寡老弱,天暖之时这些压力并不突出,以战养战,这些士兵尚能做到自给。可随着时间推移,天气也渐渐寒凉,冰雪覆盖之后,连打猎也变得艰难起来。
也呼先权衡利弊之后,决定先让也里庆从定北撤军,同时向东到中都落城落脚,等待进一步命令。
当撤军的命令下达之后,军营中的将士无不弹冠相庆。这七个多月困守于城下,让这些天性自由的牧人们早已厌烦。冰雪覆盖后的草原,他们的家人都不知道迁徙到什么地方去了,只有孤寡老弱的部落也不知道如何熬过这个冬天。
将士们归心似箭,连夜收拾行装准备撤退。仅仅三日的功夫,二十万大军便已收拾整齐,在也里庆的命令下向中都落城出发。
收到消息的杨烛明一面派人继续紧盯也里庆的动向,一面派人加紧向京都汇报。
五日后,在晏平帝的诏书下达之前,杨烛明先收到了新元公主李皊寄给他的家书。家书断断续续,语句也不连贯,杨烛明仔细研究后才发现李皊要跟他说的正是晏平帝将要下达的诏书。
“圣上要召我与安叔回京,换平北将军来接手征北军。”
王兆安一惊,问道:“那杨帅的仇呢?就这么放走也里庆?”
“圣上不打算派兵追击,皊儿信上说京都有变,圣上打算趁这个机会清洗征北军,她让我赶紧想个办法,诏书不日便会到达。”
王兆安久在军营,与杨重是数十年的旧识,自然知道晏平帝对杨家的忌惮。
“杨太尉与杨帅先后死难,圣上还是不肯放过杨家,非要赶尽杀绝吗?王某久在军营,无儿无女,死则死矣,可贤侄还年轻,此次入京,再想出来,怕是难了。”
这圈禁还是好的,以晏平帝的为人,多半还是会想方设法地除掉他。杨烛明踱步良久,忽而一个狠心,说道:“安叔,我打算即日便带领征北军出发,追杀也里庆。”
“可无诏出兵是死罪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诏书一到,再想翻身就难了。而且斥候一路监视,确定也里庆是真的退兵,我们从后面追上去,等待时机,一举击破他们。”
王兆安仔细想了想,也觉得这虽然有些冒险,但战机转瞬即逝,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抓住,否则今年退兵,明年同样可以卷土重来。
千日做贼易,千日防贼难。
“好,你带兵出征,我留下来为你拖延时间,守住退路。”
“多谢安叔。”
商议妥当后,王兆安便去了太守府,请新任的太守侯英喝酒。此时侯英还未收到皇命,对待这比自己级别高很多的武将不敢怠慢,被王兆安灌了个昏天黑地。
趁着天色还亮,准备完毕的征北军便在杨烛明的带领下出了定北城,一路循着也里庆退兵的方向追了上去。
直到四日后的申时,姗姗来迟的钦差带着晏平帝的圣旨来到了定北城,在得知杨烛明的大军已经走了四、五日后,当即脸色就是一变。
“王兆安,你们这是公然抗旨。没有接到出征的命令,就敢私自出兵,万一兵败,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一旁的侯英早已明白王兆安日日宴请他的用意,作为书生他确实不懂行军打仗,但作为官员他分得清是非曲直。
“大人息怒,呵呵,这战场之上的战机本就是转瞬即逝,抓住了便能成就一番伟业,抓不住便有可能丢城失地。□□皇帝曾经说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是说明战机的重要性。杨帅此次出征,乃是四五日前的事情,怎能说是抗旨呢?况且胜负尚且未分,此时定罪为时过早了些。”
“怎么,侯大人要包庇他?”
“呵呵,钦差大人此言过了,杨帅未曾犯错,何须侯某包庇?”
“哼,本官不与你说这些,你且派人速速将人追回,否则休怪本官参你一本!”
王兆安怒道:“你这后生……”
侯英拦住了冲动的王兆安,继续和颜悦色道:“大人但有所命,下官必定遵从。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说不得便会伤到前线将士们的心,因此,下官希望这封公文加盖钦差大人的印信。”
这传旨的钦差与巡查的钦差还是有所区别的。
“本官只是负责传旨,哪里来的印信?”
“那大人手中的圣旨可能借下官一用,以作凭证。”
“这……”
传旨钦差要确保圣旨安全到达接旨人的手中,钦差未见到杨烛明,这任务不算是完成。圣旨出借,没有这个道理。因为丢失圣旨的责任是传旨钦差自己承担的,即便他人有过失,他作为最主要的负责人同样难辞其咎。
“这不合规矩。”
“这大人一无印信为凭,二又不愿出借圣旨,仅凭下官的一纸书信便要调动三十万大军回城,这是不是有些儿戏了?且此间事情有变,按道理大人当回禀圣上,待圣上有所决断后再行事,贸然叫回大军,非明智之举。”
钦差想了想,觉得侯英说的很有道理。他不过是个传旨的,何必要与杨家交恶,何况杨烛明又是新元公主的丈夫,晋王一系的主要成员,得罪他实在是没有必要。想通之后,他便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官便回京禀告圣上,请圣上裁决了。”
“大人一路远道而来,现在天色已晚,此时出城怕是会错过驿站,不如今夜先在下官府中过夜,待明日城门开启之后,下官再送大人离开。”
“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