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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姜老怪已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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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片刻,百里两个到院子东侧的一个偏厅前,瞧见金二鹤正背着两手在小厅门口张望等候,见百里二人,便迈步迎上。

百里随口道:“金兄有事?”金二鹤道:“不是你俩的事,刚才只顾着你们两个,差点忘了其他人的事,我得再找师父他去!”讲完,头也不回,即向姜隐龙所在的正堂走去。

子真见金二鹤对她和百里爱搭不理的,心里来气,道:“这人只顾着收银子,全不知道招待人!日后非得整整他!”

百里心中里本来也不平,但看到子真这么说,闷气忽然消了,随口道:“想来他也是心急,咱们不必在意,在这里等他吧。”

这一边,金二鹤走近了他师父跟前拜道:“师父!嵩山派掌门范百录的二徒弟陈定香带了财物来,要向您寻求‘仙山神宝丸’和‘脱魂散’!她今晚住在山下,说是明天早上亲自来您这里参拜!”

姜隐龙悠悠然道:“嗯,嵩山也算得上是前来求药诸人众中的大门派了!既然想来参拜,明早就让她来吧!”

金二鹤应声,正要拜退。姜隐龙忽然想起道:“刚才那两个去哪啦?”金二鹤道:“我进来时,他们好像在偏厅外站着呢!师父您还有事吩咐他们?”

姜隐龙听到“在厅外站着”,道:“毕竟是收了人家的银子,也不能太过怠慢了他们,免得他们出去说咱们太小气,外面那些有钱的人就不愿来咱们这儿花钱买药了!咱们为什么要办这个数年一次的开炉开山大会呢,就是希望多来几个有钱而且舍得花钱的人,咱们好多挣一些!”

金二鹤猛听得“收了人家的银子”一句,以为是姜隐龙说他收了百里他们的银子,其实姜隐龙讲的是他自己接受了百里烟的十两银子。

金二鹤心中一紧,脸色不由变了变。姜隐龙见金二鹤忽然变色,道:“你怎么啦?”跟着训斥道,“又不是什么要紧事,你慌张什么!”

金二鹤急道:“是是是!徒弟这就去招呼他两个!”姜隐龙道:“去吧!我看他们几个也是舍得花钱的,该招呼还是招呼一下!”

金二鹤应声,走了出来,百里二人跟前时,态度恭敬了许多,看百里俩人微笑道:“二位随我来,咱们去用些酒菜吧!”

百里二人见金二鹤去他师父跟前转了一圈,变得前倨后恭,却似乎换了个人一样,心里挺是疑惑,却又不好询问。

百里道:“金兄不必客气,只需要给我们四个留个晚上的睡觉的地方就可以了!”当然,百里这是客气的说法,因为有山雪和子真在,女孩子家比较娇贵,睡的地方越熟识自然越好。

金二鹤道:“对对对!还有你们另外那两个表弟表妹!”于是乎,三人往前院走去。

百里想到金二鹤更加不让人喜欢的师哥,问道:“不知道金兄你的大师哥贵姓?”

金二鹤看了看左右,见左右无人,颇有些不忿地道:“他姓周,本家中排行老三,故取名周三!他不过是比我早侍奉师父几年罢了,因为这点,却神气得很!老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

子真心里暗笑,因为这一句,加上对方变得恭敬,她就觉得眼前这个发饰和装扮都有点不伦不类的二师兄似乎挺有人情味的。

百里瞧见察言观色,心里道:“看来这金二鹤对他大师哥似乎是有些不服,瞧他大师哥那傲慢的样子,平日间可能没少欺负他们。”

金二鹤又悄声向百里道:“我可给你们讲啊,他这人既好色又狂妄!我瞧你那小表妹生得极出色,这两日可小心一点,别给周三他看见了,免得他夜里睡不着,打你那小表妹的主意呢!”

金二鹤讲完,不由又向旁侧的谢子真扫了一眼,心中寻思:“虽说面孔丑陋了些,可那肌肤和身段,却是没得说的!”百里心中微微一惊,对这姜隐龙的大徒弟周三颇为不齿。

子真脸色一变,愤然道:“这巫山上不是你师父做主么?他还敢那么胆大妄为!”

金二鹤本是随口警告,不曾想子真会忽然起来这么大的怒气,话声也大的很。

金二鹤急地示意她噤声,道:“你可小声些!要是让我师哥他知道我说他坏话,我可糟糕啦!”

子真低了声音,仍是不解,道:“难不成你师父管不住他?”金二鹤脱口道:“你那不是笑话么!这巫山上下,那有师父他老人家管不住的人!”

子真道:“既然如此,哪里还需要害怕那个周三?”

金二鹤道:“你的脑子也真是不灵光!他是大徒弟,除了师父和几位师娘,巫山就是他第一!再说了,巫山这么大,师父哪能事事过问,时时刻刻盯着咱们呢?总有许多师父管不着的事情嘛!”

子真听得明白,于是不出声。百里随口道:“多谢金兄提醒!”

三人走到前院来。瞧见夏笙两个正在一个活水池旁边,安闲自在地看那池中的鱼儿游来蹿去,小池旁边有几株盛开的桂花树,正是十分幽香醉人。

桂花树后侧又有几株青绿的芙蓉花树,那刚刚绽放的芙蓉花,较之桂花可大了数十倍去,洁白之中透着浅黄与粉红之色,颇为新鲜艳丽。

金二鹤向夏笙二人叫唤,而后四人随金二鹤走去。

百里特地问金二鹤找了两间距离他大师哥周三远的小房住宿。这一夜倒也安然无事。

次日辰时,太阳已升出东面山头,将姜隐龙的各处庭院照亮了大半。而且巫山临江,山体雾气较多,清晨金光之下,山里山外,烟雾缭绕,颇有些人间仙界的意境。

百里四个已准备妥当,可以启程回行,正想着要不要跟金二鹤或者是他师父姜隐龙道别时,却眺望见前院的大门外,熙熙攘攘地走来了一二百人马,而且他们后头仍有人马络绎不绝跟上来。看着好是热闹。

子真道:“莫非是昨天山下那些求药的人上来啦?”百里随口道:“想必是的了。”

四人观望间,果然看见昨天首先向金二鹤五人问话的姓鲍、姓何的,跟着又看见那些带着病人来的,都在里面。

稍后又看见两三天前,房陵县酒家中所见到的申州安昌县大刀帮子弟甘平、鲁阳县金枪门下的倪大虎以及襄城大定镖局的镖师崔毅等人,都来了。

走最前头的鲍、何二人带着随从,正要进院门时,巫山守门的两个小徒忽然站了出来,拦住了众人。

当中一个徒弟道:“你们都是来求药问病的人?”姓鲍的道:“正是!怎么不让我们进去呢?”

这徒弟道:“先不要问那么多,等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这人口气虽然有些蛮横,却似乎出过巫山,没见过世面,不善于当众讲话,他叫出了一句,即满面赤红地缩身进门去了,而后俩人关了院门。

姓鲍的本就初来乍到,没什么胆量,听这两个徒弟似乎有些不好惹,心里虽然闷气,却不敢顶嘴,灰溜溜地缩了回去。

隐隐听到姓何的安慰他道:“等一下就等一下吧,又不是只有咱们几个,那后边还有好几百号人呢!大伙儿一块等着,各不吃亏!”

不片刻,聚来的众人已然围住了大院门口,气氛开始变得焦躁紧张起来。

当中一个五十来岁,面目暗红如铜,左颊上带了一段刀疤,身上披着一件灰黑披挂,右手上提着一柄钢刀男人。

这人是陈留县(今河南开封陈留镇)龙虎门门主庞开德,性情较急躁,他挺身出来嚷道:“不让人进,也用不着关门么!那是什么道理!”

申州安昌县大刀帮的甘平也叫道:“大伙都是来问病求药的,好歹也是客人,哪有你们这样对待客人的!”

鲁阳金枪门的倪大虎愤然张口道:“不错!再不出来给个说法,可别怪大伙儿一起冲上去,把这破门给砸烂啦!”

再一个人起哄道:“对,大伙儿一起把门砸了,看他们还能把大家怎么样!”俨然一副人多不怕事大的样子。

众人瞧见巫山门庭竟然如此待客,确实已是群情激愤,故而倪大虎话出,众人顿时跟着起哄起来,一时喧声如雷。

大定镖局的镖师崔毅,虽然没有出声,但他领着随从紧紧留心众人,那阴沉沉的脸色,明显带着不满,大概是盼着大伙儿一窝蜂拥上去,然后把闭着的大木门撞破了它,他好瞧个热闹。

三四百人正熙攘吵闹时,姜隐龙的大徒弟周山、二徒弟金二鹤簇拥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妇人的容貌虽然不太动人,但他衣着服饰却很是华贵,头上是一盘夹了许多灰白的头发,左左右右插满了各个或是银或是铜的簪子和发钗。

子真见这妇人,眼睛一亮,满是羡慕地道:“姜隐龙是真有钱啊,看她老婆头上戴的,那得值好几千钱去了吧!”子真一副羡慕中带着嫉妒,恨不能都抢过来的神情。

百里道:“没错,她应该就是周金二人的师娘了!”百里说的是对方的身份。

夏笙道:“她那一身脂粉味,可是足得很!没想到这小小巫山,却有她这么爱装扮的!”谢

子真道:“难得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她当然要好好打扮一番,炫耀一番的啦!”夏笙哈哈一笑,道:“正是如此!”

东方山雪道:“看着样子,姜隐龙是托大,他不愿出来见这些三教九流的人,让他的徒弟和老婆替他应付。”

周、金三人身后又跟着一二十个门徒,众人正昂首阔步地向院大门口走去。

两个守门的徒弟见师娘和大师哥领众走来,急地开门,而后避向两侧。不片刻,周金二人拥着他们师娘,站到了众人跟前来。

周三挺直身子,拱手看众人道:“承蒙江湖上的诸位武林同道,英雄朋友,瞧得起我们巫山,远道而来,问药看病!”

跟着介绍道,“在下乃是巫山门下大徒弟周三!在下身前这位乃我大师娘王氏!在下身旁者乃家师二徒弟金二鹤!我三人奉家师之命,前来向各位告知今日寻药问病的一些事宜!望各位稍安勿躁!”

众人听了话,才知道对方已经准备好了接客了,只是有他们的安排,这才安心一些。

周三续道:“这第一要事,乃是今天前来的人很多,我们巫山门庭有限,实在容不下众位一同拥入,所以在场的每一个门派,最多可走三人进去,其他的都得在院外等候!”

众人闻言,觉得有理,便不起哄。又听周三道:

“依照我师父的安排,前来问病的,待会跟着我往西边院子走!不是疑难重症的,由着我来查看,四百钱一个人;要是有疑难重症的,一千钱一个人,由我师父亲自看望!”

众人闻言,不由咿咿呀呀低议了几句。一人张口道:“那问病的费用可不低呀!能管保治好么!”

另一人道:“不错!要是医治不好,大伙儿可太不值啦!”

周三阴阴一笑,道:“这八九年来,还没有我师父医治不好的病痛呢!诸位要是嫌资费高了,大可不必前来巫山,去山外找个便宜的大夫郎中去看得了!家师也乐得清闲,人太多了还担心累着他老人家呢!”

众人闻言,感觉对方态度实在不太好,不由鼓噪了几句,完了却也是奈何不得,因为对方说的可能是事实。

这后面楼上观望的百里烟脱口道:“这大徒弟周三讲话还是那么傲慢。”夏笙道:“可不是,委屈了那些上门来求他们的病人。”

子真道:“现在本姑娘的病好了,不必再求他们,有机会的话,把他的钱袋子扒了,然后咱们回去吃香的喝辣的!”

子真一如既往地做着发横财的美梦。大概她此时最喜欢的,除了百里烟,就是铜钱和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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