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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章 我辈野人自昂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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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冯笑着捻须,颇有几分得意之色。

他道:“花碎城!

城主石湫大人,实力化神,他不仅剑术超绝,而且为人宅心仁厚。

在他的首肯之下,我们这些苦命散修,才可以在此城长驻修行。”

左水东想起了什么,问道:“花花福地?”

泰冯点头应道:“正是。”

左水东想起了石湫与花神庙的恩怨,他又问道:

“那处福地,不是他从花神庙手中抢夺而来的吗?”

泰冯一笑,“他们之间的纠葛,谁对谁错,我们怎好评判。

你说他抢夺了花神庙的福地,却不知花神庙也拆散了一对宿命鸳鸯。

唉!修真界中,那有简单的对错哟。”

左水东静心聆听,默默思量。

这时,泰冯忽而笑了起来,“小友管那么多干什么。

你只需知道,这么一处圣地,可供我散修为继,就行了。”

左水东点点头,“前辈,如此说来,散修必定闻讯而投,城中必定人满为患了吧?”

泰冯送菜入口,边嚼边道:“人确实多。

不过,也不是所有散修都能在此城修行的。”

左水东道:“为何?”

泰冯回道:“城主对进城之人加以限制——

城中不许露宿街头,以天地为被榻,必须有盖有墙的屋子容身。”

顿了顿,泰冯复言道:“这样一来,客栈、小院就成了散修们,刻不容缓需要解决的问题。

我们散修身家微薄,那能长期住在客栈之中。

唯有应聘活计,才能容身修行。

人多了,想在城中找一份事情,那是越来越难了。”

左水东细细聆听,适时地问道:“散修们为何不共置一业,以供长久。”

泰冯点指左水东,道:“小友想法虽好,但实施起来,却是阻力颇大。

一来,置业安家,需得到城主应允。

建城之初,人少地广,一切都可顺心随意,这几百年发展下来,那还有多余的空地,可供谋业了;

二来,城中百业,都已掌握在众大派手中。

不如此,石湫再是强横,那能抵挡全域之力。

就因为利益共享,福地同分,这才致使无人掺合进来。

你以为花神庙不想夺回福地?

剑修再利,也有制约之人,只要肯舍得一些利益,总有大能来帮。

为什么请不来?”

泰冯敲敲桌子,“关窍,都在这里了……”

左水东暗忖道:“难怪花神庙请不来厉害的人与石湫打擂……原来如此……”

这正是:

广告天天作,无人敢力搏。

福地千万家,主人泪婆娑。

二人一边饮酒,左水东一边问道:“前辈,照您这么说,这城中百业握在众大派手中……

那他们完全可用自家宗门弟子来打理,而用不到你们了呀。”

泰冯闻言,叹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说,城主宅心仁厚的地方了。

建城之初,他虽分出福地利益,但同时也立下城规。

只允许请散修来当伙计、帮手,或者下人、随从……

就因为这条城规,花碎城才成了我散修圣地。

要不然,此城众分,那还有我散修的造化哟!”

左水东听罢,举杯道:“原来如此!如此看来,这石湫城主不仅实力超绝,这手段也颇为高明啊。

他如此对待散修,谁还会为花神庙卖命。”

泰冯端起酒杯,道:“确实如此。”

两人相对一敬,满饮了此杯。

两人谈兴颇浓,左水东又叫了几壶清酒,添了几个大菜。

二人一番畅饮、吃喝,好不开怀。

左水东给俩人添上酒水,又问道:“前辈对花碎城如此了解,想必已在城中立足,福佑尊身了吧?”

泰冯捻须笑道:“不错。现为一客栈伙计,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呀。”

左水东又道:“那前辈还能到外域游历,不怕东家怪罪,丢了活计?”

泰冯微微一笑,道:“东家仁义,虽工钱极少,但每隔几年都有年假可放。”

左水东一笑,“如果小子去花碎城,如何才能找到前辈?”

泰冯回道:“玉碎怡筑。

这是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栈,也是地理位置最佳的一处客栈。

非常好找,小友一去便知。”

左水东点头道:“花碎城,小子一定会去见识一番,到时就要叨扰前辈了。”

泰冯摆摆手道:“无妨,小友尽管来。”

左水东再次问道:“前辈,小子还有一事不明,还请不吝赐教?”

泰冯道:“小友尽可直言。”

左水东点点头,遂道:“修练一途,除了'地'之外,还有'财'、'法'等……

这'法',大半来自于'财'。

那这'财',如何生?

就拿前辈来说,虽然可以在花碎城中,长期修行。

但是,所得甚少,如何满足功法的需求?

小子也知道问得唐突,如有冒犯,还请包涵。”

泰冯捻着须,静静聆听……

听罢,他面色微微凝重起来。

左水东的问题,是散修核心。

各人缘法不同,手段不同,得财的方式俱都不同。

少顷,泰冯神秘一笑道:“‘财’虽难得,但也不是一点方法没有的。

小友如有兴趣,我可带你尝试一次。”

泰冯说得隐晦,但左水东一点就明。

左水东说出此问,并不指望着泰冯解惑。

这只是他的一种小小试探。

一个散修不请自来,主动搭讪,本身就怀着某种目的。

左水东不相信他,为了广结善缘、谊撒群朋而来。

有可能左水东确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在交心、结友之前,左水东更愿意多想一分。

身处修真界中,高度的谨慎、必要的自好保护,必不可少。

左水东不置可否,他微微一笑,举杯敬酒。

泰冯手端酒杯,微笑回礼。

俩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酒中、一切尽在不言中。

场面略有尴尬,但二人都不以为意,有些事心照不宣。

便在此时,从旁边一桌传来一声感叹,“唉!这真正是好手段,不服不行呀!”

此言一出,同桌议论之声也随之传来,“刘兄,这一派之地居然遭人洗劫,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门中就没有山门大阵,真人大能坐镇吗?”

“兄弟,你有所不知,这兰园撮尔小派,哪有什么大阵可护。

占一小小福地已是天大的造化……

园主不过金丹巅峰,除此之外,门下金丹也只有两三人耳……

这次遭劫,其山门损失惨重呀。”

“就没有人发现?任由贼子猖狂?”

“就没有人制约?”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啊。”

“…………”

“…………”

左水东默默喝酒,倾耳细听。

泰冯捻须静坐,脸上似有几分笑意。

左水东转头看向泰冯,泰冯对着左水东意味深长地一笑。

左水东默敬一杯,泰冯也是举杯回礼。

二人又在沉默中,“心照不宣”地对饮了一杯。

这时,泰冯问道:“商家秘境惟宁选拔赛开赛在即,小友是否有意一试?”

左水东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听到这场赛事了。

他稍一沉吟道:“还没想好。”

泰冯点头,神情凝重道:“小友谨慎确实是对的。

这场赛事不比其他,像我们这些散修,实力不济,又无外援帮手,一个不慎就是有去无回呀。

小友金丹初境,确实不适合参加。”

左水东对此赛事不甚了解,也无多大兴趣。

他抱着一切随缘,随遇而安的态度,来看待这事。

左水东心情平静,波澜不起,他淡淡道:“听前辈的口气,这场赛事您老是势在必得了。”

泰冯哈哈一笑,“势在必得谈不上,老夫境界已够,不能再等了。”

说到这里,他又冲着左水东神秘一笑,随即复言道:“老夫还有几个同道好友、外援内助,想来到时也可争得一二。”

左水东闻言,顺势举杯,敬道:“小子在这里恭祝前辈,马到功成,无往不胜。”

泰冯笑眯眯地举杯应道:“借小友吉言!哈哈哈哈……”

酒菜再好、酒宴再闹,也总有吃完散场的时候。

左水东到站下舟,泰冯则要再坐几站,两人就此作礼告别……

泰冯拱手道:“多谢小友款待。

小友得空,一定要去花碎城,玉碎易筑找我。

到时,老夫介绍几个同道好友,给小友认识。”

左水东回礼道:“一定会去的,到时再与前辈畅饮。请!”

“好走!”

两人告别,左水东倏忽一下,随风而去,很快地就在偌大的停舟场中,消失了身影。

站在舟上,看着左水东远去的身形,泰冯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笑捻短须,心中唱道:

“散修群中一道光,

冉冉新星入我场。

窄河小溪汇苍海,

我辈野人自昂扬!”

…………

天阙山近,无为不远。

左水东一路风遁来到某城。

此城:

人流如织,男俊女俏;

商业兴旺,街市喧闹;

群鸟欢鸣飞舞,百树飘展争耀;

气象和谐安定,众生幸福爆表。

如此繁盛之景,左水东却是视而不见。

他顺逆九宫步一开,脚不沾地,身不起风,在如潮般的人群中,游走穿梭自如。

左水东如此急迫之相,只是为了给叶清径准备一份谢礼。

路儿宽宽长长,香风悠悠荡荡;

大路笑迎风客,风儿清扫将路儿妆。

大路拱手,“风妹盛情,令人难忘”。

香风万福,“路兄威武,天地好儿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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