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蛇无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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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崽子，下手是真黑啊。
我忍了一早上，没吐，他们给我打吐了，我的钱！我的两千铜钱啊！酒气迅速弥漫起来，我哇哇哭着，哇哇吐，他们不再打我了，并不是怕了，是嫌弃，个个捏着鼻子。
我强撑着，擦着嘴，女囚盯着我，冷笑。
墨零，在一旁得意的看着我。
“墨零！你是真黑啊，他们打我也就罢了，你踏马也打我！我就不该借给你钱！！我恨你！”我怒道。
“你很有钱么？”女囚犯，猛地问道。
我忍着酒意，摇头苦道“我的钱，买了这个位子。”
勾三幺，墨零，千重互彼此递眼色，勾三幺急忙道“我们这些苦力，穷得要死。哪有钱！我真的想不通，他为什么非要买这个位子，他脑袋真的不大行，你也看到了。”
“你现在有多少。”女囚盯着我。
“干啥，你踏马打了我，还要抢我啊！”我爬起来，愤怒压过了酒劲。
“这叫借。”女囚冷笑道。
上来就搜身，我慌忙推开她，急道“没有！！”
“你骗我。”女囚，再次近前，强行搜身。
哗啦一声，我的内兜，传出了铜钱的响声，那是我最后的六枚铜钱，我的饭钱，我的救命钱。我猛地推开她，她一个趔趄，盯着我，邪恶里泛着杀气。
“还说没有！这是什么！拿出来。”女囚，恶狠狠盯着我。
勾三幺，墨零，千重互，各自捂着自己的暗兜，不敢出声，生怕连累自己，他们现在的资产已经反超了我，每人有个几百钱。但我不能告诉这个女囚，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宁愿自己默默支撑，也不愿意坑害同伴，我不是墨零那种人。
这帮囚犯，要是知道她们三个也带着钱，一定会洗劫，我的九九六小组，将瞬间覆灭。
“你自己拿出来，还是他们接着打你。”女囚恶道，昂着头，豪横的给了我一个选择。
“无该，不打了，不打了，看他吐得，这味儿谁受的了，打了还要洗手。算了算了。”中年囚犯劝解道。
完了，她还要打我，我盯着这个女囚，擒贼先擒王，拼了，我扑上去，死死抱住她，用她的衣服擦着嘴，酒气顿时笼罩住她，变成了我的武器，她大怒，掐着我的脖子，推我。我死命贴着，不敢松手，松手，就是个死。
“撒手！麻德！撒手！”女囚叫道。
“松开松开！怎么还抱上了，不要脸。”另个女囚，捏着鼻子，囔囔的笑着点评。
其他几个囚犯，捂着鼻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愿意上前。
“我喘，喘，喘不过气了。”我挣扎道。
“撒开！”女囚，死死掐着我怒道。
“你先！松手！”我挣扎道。
“你先！”她道。
“你...你...先！”我坚持道。
“你先！！”她坚持。
我没有优势，我醉了，顶不住这死掐，也罢，我坚持不住了，我松开了手，拍着她的胳膊，她不仅没松，还加了力道，我顿时头懵懵的，我脚下发软，跪了下去，双手抓着她的胳膊，让她松开。
她瞪着眼，全是杀气，死死盯着我，死死掐着我。
“哎哎哎！别下死手，今天有人巡查，低调点。”中年囚犯急忙道，只是远远的说，却看的津津有味。
“姐，算了算了，给他再多活两天，他罪不至死啊。”墨零上前，抓住那个女囚的手，女囚松了手，闻着自己的衣服，尽是酒气，上来恶狠狠踹了我一脚，我坐在地上，忍着疼，我是一个神，若不是我喝得太多，我要让她后悔来到世上，我含泪忍着。
“若，快起来吧，赶紧把钱拿出来，给这位姐姐，买命吧，别往刀口上撞，你要看清形势。”墨零笑着盯着我，得意他爷爷，太得意。
我挣扎着站起来，感觉脖子里火辣辣，我从内兜掏出仅剩的六枚铜钱，攥在手里“我就剩六个了，这是我的救命钱。不能全给你。最多给你一个......两个，最多给你两个。”
我张开手，正要捡两个给她，她一把全抓走，我当时就傻了。
啪！
她扔一枚铜钱，到地上“赏你了。”
“我踏马！这我的钱，你抢了我，还羞辱我！！”我震怒。
“你要不要，不要我可捡了。”墨零，弯腰捡起我的铜钱，捏着，看着我。
“这钱你也敢拿！！墨零！！！”我怒道。
“我，我这不是捡起来，给你吗。我是那种人吗，若哥哥，这是你的饭钱，没有它，你该饿死了，我舍不得你死哦。”她堆笑着，把那枚铜钱，放到我的手里。然后走到女囚身边，伸出手，女囚拿了两枚给她。就这样瓜分了，当着我的面。
这个可恨的巨蛇族人！我对巨蛇族的厌恶，到达了顶点，我对墨零的厌恶，到达了顶点。
“咳咳！！”
一声咳嗽传来，明显是故意的。
那九个囚犯，闪电般，站成一排，齐的像一条线。
一个巨蛇族老人，
远远看过来，带着些许犹豫，他穿着宽松的袍子，拄着拐杖缓缓走来，他的身后，舰长一伙纷纷跪着，不敢抬头。莫非他就是蛇能能说的那个大舰长，我看着他，又不太像，他太老了，颤巍巍站着，倒也挺拔，他竟然，竟然没有穿供生铠甲！这样的老人，并不多见，不过他还是太老了，就像一团柳絮，随时会被风吹散。
我估摸着，他最少有四百八十岁，离着巨蛇族人的五百年极限寿命很接近，恐怕他随时都会死，奇怪，他怎么不加装供生系统呢，这种年纪，那怕只是摔一跤，也足以要了他的命，我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种巨蛇族人了。
他拄着拐杖，缓缓走来，带着旧时代巨蛇族人的那股硬气，不由得让我记起，舰队大内战，巨蛇大流星团舰队断粮后，巨蛇族人在宇宙里，挺了二十万年，那处星域，是整段路程上无数贫瘠路段中，最贫瘠的一段，分流登陆行星的舰队，全都灭绝了，没有任何补给，为了生存，舰队大内战开始了，宇宙展现他的本来面目，一切为了活着，撕掉了巨蛇族文明的外衣，只有无尽的饥饿，无尽的杀戮，无尽的逃命，我修改了大流星团舰队的方向，使其偏离了一寸，三颗贫瘠的植物行星，让舰队活了过来，从那时侯起，我就对任何巨蛇族人，没有任何好感了，他们一代不如一代，似乎变换了门庭，我很久，很久，很久没见过这种巨蛇族人了，他的拐棍，颤抖着，艰难的撑着地，就像旧时代的挣扎，他盯着我，似乎认得我。
我一定是醉透了，怎么会想起这些可怕的往事呢，人在醉的时候，真的会变得脆弱，神也不例外，我急忙收起思绪。我盯着老者。
他，缓缓的，来到近前。
“无该。钱还给他。”老者悠然道。
那个女囚昂着头不动，她叫无该，这个名字，难听，和她的人品一样。
勾三幺，千重互，墨零感到苗头不对忙站过去，一排齐整。
“还给他，让你们来，不是横行霸道的。”老者颤抖道。
“太爷，他来抢，抢走就是他的，抢不走，我也没办法。这就是舰队的规矩。唯有强者生存。”女囚大声道，似乎满满都是正义。
我愤怒到了极点“你这个混......”
“唯有强者生存！！”剩下八个囚犯一齐发喊，吓得我中断了。
“话虽如此，人情还是要顾......”老者满意的看着这一排，话锋要转向。
我一愣，这个老瓤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愤怒。
突然他停下了，盯着我，揉着眼睛，有点刻意，伸着头死死盯着我。
“你！你是？你......”老者你了半天，没你出来。
“老东西，他是你孙女啊！快让她把钱还我。”我怒道。
“你怎么说话呢！你要找死啊！！”女囚攥着拳头怒道。
“别动！”老者伸手阻拦，盯着我死死看。
“她是我重孙女。”老者说着，面带疑惑“像，太像了。”
“你是个囚犯，请把钱还我，我的钱，不是你的钱，就算你抢了，不是你的，永远都不是你的。”我盯着女囚怒道。
“别说话，别动。”老者盯着我，提起拐棍，压着我的肩膀，上下打量。
“快点吧，管管你，你重孙女，她抢我钱。”我忙道，看来那个女囚，很怕这个老东西。我的钱有希望了。
“是你！真的是你！还记不记得我！”老者激动道。
“记得记得，快让你孙女还钱。重孙女。”我急忙趁机催促。
“你不记得我啦。”老者盯着我，双眼放光。
“你谁啊。”我不想拖，再拖，她更不会给我了，我的铜钱，就要和我永别。
“有一天，我迷路了，你帮我回的家。那年我三岁。是你。你是神若。”老者颤抖道。
我一愣，盯着老者，我回忆着，我这个人，是很善良的，做的好事数不清，但实在想不起。
“奥，这个，看看这个。”老者从手腕控制器上，拿出一枚铜钱“这是当年你给我的，我总算找到你了，我要报答你，假如那天你没送我回去，我的父母登上其他战舰，我就永远和他们分开了。恩公。我找了你四百七十年。”老者热泪盈眶道。
我急忙接过铜钱，攥在手里，仔细的回想，似乎，好像，有这个事，但实在记不清了，我救过得巨蛇族小孩太多了。
“你没认错人吗？”我担忧道，还是谨慎些好，是我救的，就是我救的，不是我救的，我也不想冒领这份功，我和这些混账巨蛇族崽子不一样。
“不会错，是你，你是一个大舰长。”老者坚定道。
“太爷，你认错人啦，他就是个苦力。修补战舰外壳的，不是你恩公。吓我一跳。”女囚急忙道。
“我没认错，我知道你撒谎了，好面子，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苦力，我分得清。就是你，你想起来没有。那天你带着我，连闯了三艘战舰。”老者擦着泪笑道，显得真诚。
我盯着老者仔细看，连闯了三艘战舰？我还是记不太清，不过我还是先把我的钱搞回来，我赶忙道“奥，对对对，没错，是我。”
“你记起来了，太好了。就是你，没错。”老者高兴道。
我努力回想着，时间过得太快了，四百多年光阴，仿佛一瞬间，不对，不对，好像是有一天，那一天我下了工，正准备吃点喝点，半路遇到个小孩，迷了路，蹲在墙角哭。应该是八九百年前，那些年，很多人是会迷路的，绝不是四百多年前，我猛然发现远处的蛇含智舰长，正向我飞眼色，这个老东西势力好像很大。
我连忙点头道“嗯，旧事莫要再提，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该儿，快把钱还他。”老者训斥道。
“我不，我抢的，就是我的。”女囚不愿意。
“四百多年前？你真的活了三千岁吗？”机器人勾三幺，震惊道。
我说我比宇宙寿命还长，他们不信，我说我干了两百亿年苦力，他们不信，我只好说自已寿命比较长，活了三千年，他们半信半疑。
“是的，我三千岁了。”我环视众人，一览众山小“你们如何能懂得我的睿智，我可不是打不过你们哦。”
勾三幺，千重互，墨零，震惊的看着我。
墨零，慌忙近前，把两个铜钱放在我手里，觉得不妥，又从自己兜里抓一把铜钱，塞到我手里，我推脱道“不好吧。”
“好好好，拿着，拿着，不够只管说，若哥哥，不不，伟大的代理小组长，以后还要仰仗你。”墨零变了脸，带着伪装，堆笑，假意抱着我，拍着我的后背，这风头转的太快，我适应不过来。
勾三幺和千重互，咬着牙，忍着痛，各抓一把铜钱，我慌忙推开墨零，拽出我的宝袋，哗啦啦，铜钱响起来，我所有的愤怒和冤屈，瞬间解了。
我拿着钱袋，凑到女囚脸上，等着她。
她不情愿的，把三个铜钱扔进去，带着不信，带着不屑，带着不服。
我志得意满，提着钱袋，晃一晃，铜钱的响声，是美妙的，我看着远处跪着的舰长一伙，何不趁机敲他们一笔，我赶忙，提着钱袋就要过去。
拐棍，挡住了我。
“恩公，适可而止。”老者淡然道，透着睿智。
“误会，误会，我不是要去敲他们钱。”我慌忙道。
“我懂。”老者笑道，回头对着舰长众人“你们退下吧。”
众人起身，纷纷退了，蛇含智颠颠跑过来，笑着高声道“神若小组长，我就知道你行！！”他拉着我的手，塞了个东西，匆匆跑了，似乎他很怕那个老者。
我盯着老者，假装咳嗽着，扭过身子，低头，张开手指，一道金光，晃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在心里狂笑，金元宝！一个金元宝！！
我死死攥着，背着手，站直，看着众人，我不去看老者，免得被他望见。感慨着，蛇含智，精得很啊，出手阔到顶了，这就是权力的味道，我闻到了，真好，我就要崛起了，我忍着酒气，我的自信，瞬间顶住了舱顶。
“咳咳！你们几个，既然，啊，分到了修补司。就要安心做活，知不知道，不可！妄自尊大，不可！炸翅膀，要懂规矩！想必是舰队，碍于这位老人家的面子，没关押你们，让你们分到修补司，你们要感恩啊。知道不知道。特别是你！什么该！”我点名批评道。
“你手里，是不是金元宝。”女囚盯着我，眼里放光道。
“呃？！”我顿时一惊，她这眼也太贼了。
“你这个什么该！哪里来的金元宝！哪有什么金元宝！你这双贼眼，看谁都像金元宝。根本就没有！！”我怒道。
“真没有？”她盯着我，问道。
麻德！她是在诈我，险些被她唬了。
“要是没有，你给我一个金元宝！！要不要看看！！”我背着手，死死攥着金元宝，怒道。
“看啊！”女囚笑道。
我恨不得扇自己嘴巴，我的手，攥着金元宝，我腾不出手，我还是着了她的道，她比墨零还要黑，却比墨零精明。
老者哈哈笑着，捋着白胡子，淡淡道。
“给她看看也好，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