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月黑风高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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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们每次行动都是晚上?”张羽中说。
“月黑风高好杀人。”林伊说。
“可是……人也太多了一点吧?”张羽中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头,就像是他老妈过年时下的一大锅的饺子,一个挤着一个上下攒动,漏的满锅都是饺子馅。
“我说大姐,这里可是五环广场,咱们春江市最热闹的地方……”
“叫主人。”林伊的目光在台阶下巨大广场的“饺子”中不断游走,仿佛在寻找没露馅的那个。“目标就在人群中,保持警惕。”
张羽中看着摇曳生姿的大妈们、把鞭子甩到山响的大爷们、围圈踢键子的欢乐青年们、踩着滑板和溜冰鞋的少年们、人缝中钻来钻去追逐嬉戏的熊孩子们,不禁扶额,“就是真在这里面,又怎么下得了手啊?”
“这么点困难就退缩,知道什么叫执行力吗?”林伊迎风而立,扫视人群,颇有女王睥睨天下的气势。
“不就是老板们打的鸡血吗?”张羽中嘟囔着,“这么多人可不是打鸡血就能搞定的,下午你还告诉我,我们不能泄露身份,不能当众使用灵力,不能弄出骚乱,这不是我们组织的规矩吗?这地儿怎么也有几千人,别说弄出骚乱,搞不好会弄出踩踏来……”
“来了!”林伊挥手打断了张羽中,“那边!”
顺着林伊手指的方向,一胖一瘦的身影在人潮人海中显得格格不入,仿佛清澈的湖面上飘着两坨垃圾,胖的身穿绿色套头衫,步伐灵活,犹如跳动的保龄球瓶;瘦的身穿红色体恤,弯腰驼背恰似刚煮熟的大虾。这一对儿本应该很有喜感的身影,对张羽中来说却如噩梦一般,带给他死亡的恐惧。
他打了个冷战,却又有些莫名的兴奋。
“呸!”他朝着手心唾了一口,搓手道:“姐,你说怎么打。”
林伊扭头一脸厌恶,“你这一招不要轻易出手,一定要看准时机,程咬金还有三板斧,你只有这一哆嗦。”
“一哆嗦怎么了?一招鲜,吃遍天。”张羽中跃跃欲试,“琦玉老师不就是一招名扬天下嘛,我必然一击取胜。”
“我很期待。”林伊点头,指点着一群笑容灵动舞姿摇曳的广场舞大妈们,“当你轰碎魔人的脑袋,脑浆如暴雨一样拍到她们脸上时,必然会名扬天下。”
“真打起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张羽中咧咧嘴,“不过大姐,不要把这么恶心的事说得那么淡定好伐?”
“别叫大姐,叫主人!”林伊秀眉微蹙,“说了多少次了,我有那么老吗?”
“不是老,虽然你腿长腰细胸……凶巴巴的,但是打架的时候你就像个女武神一样,让我特别有安全感,就像……一个大姐。”紧张的时候,张羽中会情不自禁地飙出白烂话。
“这么有安全感吗?”林伊目视前方。
“很强烈。”张羽中真挚地点头。
“那不如叫奶奶,或者妈妈。”林伊目视前方。
“我以为只有男人喜欢听女人叫‘爸爸’,没想到女人也好这口。”张羽中耸耸肩。
“也许你的脑浆会比他们更先飞出去。”林伊狠呆呆目视前方。
“开玩笑嘛,大姐。”张羽中捂头,“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盯紧目标。”林伊说。
“不用盯了吧。”张羽中惴惴不安,“他们……已经过来了。”
前方不远处,四处扫描着女孩们线条的两双贼眼睛,毫无疑问地发现了最俏丽的那一抹,于是便谨慎而又坚定不移地向着林伊移动。
林伊嘴角浮现出一丝熟悉的轻蔑微笑,环抱着双臂,迈着不可一世的步伐迎难而上。张羽中忙跟了上去,寸步不离,就像爸爸护着刚学会走路的女儿。
“你们组织果然有点本事,这么快就把这个废人治好了?不过治好了也是个废人。”双方距离两米左右的时候,瘦子率先停下了脚步,不屑地上下打量着张羽中和林伊,“你们都是小孬孬,咩哈哈哈……哎呦”话音未落,瘦子跌倒在地,胖子压在他的身上。
“死胖子,你撞我干什么!”瘦子嘶吼着。
“大、大、大……哥,”胖子连滚带爬起身,慌忙一把拎起了瘦子,就像拎着一只小鸡子,“下、下次不要突、突、突然站住……”
“猪撞树上了,你撞猪上了,追、追、追尾了吧?”张羽中咧嘴笑道。
“你、你、你才是只、只……”
“你是猪,你是猪,你全家都是猪,啦啦啦……”张羽中双手在太阳穴上比着猪儿耳朵,极其灵活地上下摇摆,吐着舌头扭着腰跨晃着脑袋。
“别跟他斗嘴。”瘦子拍着身上的灰尘,昏暗中脸色愈显阴沉,“比下贱,你不是他对手,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们这种人直接动手就完了。”
“这么多人你们敢动手吗?不怕误伤群众?而且还是朝阳区群众?”张羽中警惕起来。
“你们是正派,你们怕,我们是反派,我们可不怕,我们有恃无恐,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咩哈哈哈……”
“成语用得不错,还学会排比了。”
林伊眼角飞扬,带着一丝邪魅。说话间她并没有停下脚步,此时已经距离瘦子不足一米远,苗条的身影在广场射灯的照耀下投出了巨大的身影。瘦子被笼罩其中,无法抗拒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仿佛五行山压在身上。
他能感受到林伊的灵力波动,虽然霸道,但仍旧是那个A级,而他和伙伴胖虎也同样是A级,2对1绝不落下风,这在昨夜交手时已经得到过充分的印证,就算昨天那个S级的包子老头来了,他们照样不怕,这样的公共场所,这么多普通人类,两界侦查团不可能有什么作为,不暴露不伤害不惊扰是两界侦查团的这些伪善的家伙们的行事准则,但他们哥俩无所谓,无论怎么破坏,烂摊子都是两界侦查团来收拾,屎拉在他们头上,他们还得给自己擦屁股。
只不过,这该死的压迫感和恐惧感,又是怎么回事?
“你、你想干什么?”藤椒皮皮虾下意识抱紧胸脯。
“揍你啊。”林伊眯着眼,笑容温暖又亲切。
“这么多平民百姓,你敢动手?”瘦子强撑着。
“也对哦!这可怎么办。”林伊皱着眉头,一手叉腰,一手敲着自己的脑壳,仿佛在思考,只是这女影帝一秒钟之后就翻了脸,哈哈大笑了起来,“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呢!”
“什么好处?”瘦子下意识问。
“一群角马在狂奔的时候,没人会在乎被狮子叼走的两只。”林伊笑咪咪地,抬起手冲着天空打了一个响指,动作潇洒无比,只是响指声仿佛一朵浪花跳出海面,瞬间淹没在了四周的嘈杂声中。
“咋、咋地?”夜光癞蛤蟆双手叉在大概是腰的位置,满脸不屑,“一、一、一个响指,我们就能消……失啊?你以、以为你是灭、灭、灭……爸……爸……”
话没说完,眼前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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