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决斗与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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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个……可以穿泳装吗？”
忍不住这么询问后，情报贩子就以惊讶的表情默默往下看着自己的虚拟身体，然后轻鼓起脸颊。
“我说啊，我都毫不在意地露出这种迷你的身体了，拥有美丽曲线的小亚为什么会觉得害羞哩！”
“不……不是这个问题吧！”
“嗯，是没关系啦……”
“然后，希望阿尔戈小姐也能穿上……”
“咦？我没有泳装哟。”
“……那现在做给你！”
经过这样的对话以及Asuna实际表演裁缝技能的时间后，两人就在夏亚村大浴场的冲洗身体处互相对峙。
米特和尤娜默默退到浴室的边缘，当起了吃瓜群众。
对决的两人，Asuna穿的是简单的白色洋装式泳装；阿尔戈穿的则是她订制的黄色小背心比基尼。
事到如今心里才想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Asuna，试着轻轻挥了一下香草束。
那是将三根长半米左右，具有弹性的细长香草茎绑在一起，所以意外地给人坚固的手感。当然可靠度和真正的细剑相比还是有天壤之别，不过这时候也无法要求太多。因为阿尔戈拿在手里的，怎么看都是浅绿色的香蕉。
“那么，要用什么样的规则……？”
“最先打中别人者获胜，你觉得如何？”
“嗯……了解了。”
Asuna点点头，拉回左脚摆出备战姿势。另一方面，阿尔戈则是轻垂下双手，依然直挺挺地站着。
“那么，随时可以开始喽。”
虽然对方这么说，Asuna还是完全没有斗志。但既然已经接受比试，就只能全力以赴。她的视线往左右两边瞄了一下来确认地形。
冲洗身体处大概是长十米，宽八米左右的长方形空间。右侧是将地板往下凿空的浴槽，左侧墙边排着木制的椅子。地板也是磨得光亮的花岗岩，潮湿的地方看起来相当滑溜。
“这样的立足点，就算是阿尔戈小姐也很难运用她的脚力吧。看来会是一场停下脚步来互相突刺的比赛……”
当Asuna这么想的时候，脑袋就开始有点进入战斗模式，于是她深呼吸后大叫。
“那么……我要进攻了！”
右脚随着宣言猛烈踏出的Asuna，视界当中的阿尔戈……
咻啪——！
一声留下白色水烟后就消失了。
“——好快！”
至今为止对峙过的任何怪物……甚至过去最强的对手，精英mob【森林精灵?圣骑士】都没有甩开过Asuna的视线。但阿尔戈的冲刺，速度已经快到像是瞬间移动一样。
Asuna之所以能立刻抬起左臂并且将身体往右倾，靠的不是视觉而是听觉，因为唯一从左侧听见一声踩到水洼的脚步声。
下一刻，黄色残像就掠过亚丝娜左侧腹，传出细微【哔叽】一声后穿越到后方。
做为吃瓜观战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呼出“好快！”两字；而Asuna伸手抚摸着腹部传来的微弱痛楚……
“呜……！我就这样简单的被对方打中了……？”
咬紧牙根这么想着的Asuna全力跳起，在空中转过身子。利用光滑的地面，在着地瞬间双脚平滑来拉开更远的距离。
举起香草束摆出战斗姿势的Asuna，首先看见的是在身体冲洗处另一侧，左手叉腰右手食指指尖转动香蕉的阿尔戈。
“哎呀，真不愧是小亚。本来想一开始就决定胜负，但不是【啪叽】而是【哔叽】啊。”
“……那么，要继续过招喽？”
听见Asuna的问题，情报贩子咧嘴露出笑容。
“实话实说，光是展现刚才恐怖的高速机动力，这场单挑的目的就可以说已经达成了。但光是吓一跳就结束的话，就浪费了阿尔戈的邀约了……咦？我……怎么好像有奇怪的想法——！！”
一瞬间有这样的感觉，但Asuna立刻甩开犹豫集中精神。移动速度绝对比不上对方，但是战斗不是只靠快速移动。
前天在地下墓地迷宫的体验，虽然恐怖到再也不愿意回想起来，但也给了Asuna很贵重的教训。就是战斗并非只注意自己与对手就可以了。不论你愿不愿意，周围的环境都会与战斗产生密切的关联。
Asuna掉落陷阱门的时候、利用强盗老鼠人取回细剑的时候，结果都是环境左右了状况。没错，刚才阿尔戈的一击，也是靠地板上的小水洼告诉自己方向才能够躲开……
“如果能像抢回爱剑时一样，再更深入一点把环境也变成自己伙伴的话。”
Asuna的视线不离开站在远处的阿尔戈，以周边的视野再次确认状况。和刚开始站立的位置互换，巨大浴槽目前在左侧。她的脚底在湿濡的地板上慢慢滑动，一点、一点往对方靠近。
凿空地板的浴槽与身体冲洗处地板的境界没有像边缘那样的突起物，而且热水持续一点一点往外溢出，很难看出从哪个地方开始是水面。
小心翼翼地把香草束前端对准阿尔戈，以一定的速度横向移动，最后左脚脚尖碰到了浴槽的角落。但Asuna没有停下脚步，又往左边横移了半米的距离。
现在Asuna的左脚已经完全离开身体冲洗处，只是触碰着水面而已。只靠一只右脚支撑全部体重，而且还摆出不会被对方轻易发现的姿势。
如果是真正的身体，这样的姿势不可能完全静止不动，但这个世界的【肌肉疲劳】与现实世界的呈现方式并不相同。具体来说，做出超越自己筋力值的行动。尝试搬运超越可能负荷重量的道具、硬是想举起极沉重的岩石等等……属于半隐藏数值的疲劳度就会上升，到达界限后全身或者某一部分就会陷入微弱的麻痹状态，但在那之前光凭外表是很难看出那个人是不是在勉强自己。
从右脚的感觉来判断，大概再过十秒左右就会往左侧倾倒，接着Asuna就等待着阿尔戈的行动……
……………………………………
就在累积在天花板的水滴聚集在一起，变成较大的水球后落下，然后从地板上弹起的时间点。
阿尔戈脚下再次冒出白色水烟。
这次不是从侧面，而是打从正面笔直冲过来。就算以普通的姿势站着，也很难对应这样的速度。虽然试着用右手的香草束进行反击，但阿尔戈已经钻过尖端来到Asuna怀里。
但是突然间，黄色泳装整个往左倾。
“什么？！”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阿尔戈的右脚就沉进水面当中。
而这就是Asuna设下的陷阱——利用把左脚放在浴槽水面，看起来宛如该处有地面一样。结果正如她的计划，阿尔戈一脚踩空，右脚整个陷进浴槽里。
“这样就赢定了！”
对准快要沉没的阿尔戈，香草束往下突刺。Asuna当然没有发动剑技，不过这样已经足以在阿尔戈身上打出声响了。
但是。
阿尔戈再来就只能沉进浴槽里的身体，忽然不自然地动了起来。
香草束的一片叶子，【哔叽】一声掠过小背心比基尼的肩带。Asuna的身体失去平衡，一面向右旋转一面倒下。
一屁股坐在浴槽边缘的Asuna，眼睛看见了不可思议的光景。
阿尔戈在水面行走着。
在右脚完全沉下去前就以左脚踢向水面，而在这只脚沉下去前又用右脚踢向水面。虽然【啪啪啪！】的溅起一大片水花，但总共还是在水面走了四步，才像到达极限般从脸部撞进水里，一会儿后轻轻浮出水面。
“……喵哈哈哈哈！”
看见只从热水里探出头的情报贩子愉快地笑着，Asuna心底自然也涌起一股笑意。【噗哧】一声之后，也同样笑了起来。
整整笑了十秒以上，两人才同时站起身子。这次很正常地从水里走到身体冲洗处的阿尔戈，把右手上的香蕉丢进浴槽，然后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嗯～～……哎呀，真是有趣。互相让对方发出一次【哔叽】声，这次过招就算平手，可以吧？”
“嗯……嗯，当然可以了。”
Asuna点完头也把香草束放回浴槽里。眺望水面扩散开来的波纹一阵子后，才抬起头对阿尔戈问道。
“那个……刚才那招在水面行走，是什么技能的效果呢……？”
“没有啦～”
阿尔戈边拉着湿濡的卷发，双眼眼珠边转了一圈。
“嗯，平常的话会跟你收取情报费，不过这次就算了。这不是技能，是修行的成果哟～我在第四层不是使用了【浮板拖鞋】吗？”
“嗯……没错呢。”
“所以啦，那东西真的很有趣。我就穿着它东奔西跑，等习惯了之后，有一次一不小心就在忘了装备的情况下把脚踩到水面上。当然人就沉下去了，不过那个时候，我在水面走了短短的一步……
就好像……小孩子的时候，你没在泳池之类的地方挑战过吗？就是【右脚沉下去前伸出左脚就能在水面跑动的理论】。”
“……额……好……好像有试过……”
“所以啦～一想到……那在这个世界或许能实现，我就忍耐不下去了。从那天起每天都在河川或者浴室里练习，现在好不容易练到能走四步。嗯，这应该是所谓的系统外技能吧～”
“…………”
一瞬间对应该感到傻眼还是感动觉得犹豫，接着Asuna才又先问道。
“我也能在水上跑吗？”
“嗯，很难说哟。当然我都办得到了，系统上来说应该是没问题……但实际上，如果不像我这样是轻量小型虚拟角色，而且能力点数全加在AGI上的话可能很困难哟。以小亚那种不得了的身材可能就……”
阿尔戈上下打量了一下Asuna凹凸有致的身材，露出羡慕的表情。
“才……才没什么不得了的呢！”
Asuna忍不住用双臂遮住身体前方这么大叫，而阿尔戈则是再次嘻嘻笑了起来，然后打开视窗。解除黄色泳装后，以交易视窗还给Asuna。
“谢谢你的泳装，还给你吧。”
“……还是不用了……就当成是情报费收下来吧。”
“真的吗？那就谢谢啦。”
阿尔戈消除了交易视窗，Asuna也跟着脱下白色泳装。将有些变冷的身体沉进浴槽里，呼出一口气。
在透明热水中放松全身，内心的水面也浮现小泡泡般的思绪。
“我……似乎很享受刚才的单挑……
不对，武器是香蕉和香草束，甚至根本没有申请与接受，所以不算正式的单挑，不过玩家之间的对峙是无庸置疑的事实。而且至少从中途开始，为了能够击中阿尔戈，我已经变成百分之百认真的模式。
可是，我为什么完全没有畏缩，甚至还有点兴奋呢？”
想不明白的Asuna，继续问道。
“……阿尔戈小姐，你跟人决斗的经验多吗？”
金褐色卷发的阿尔戈，稍微左右动了一下肩膀道。
“嗯～没有很多呢。尤其是正式营运之后完全没有跟人决斗过。”
“不过，你看起来倒是很习惯呢……”
“是吗？我觉得可以即兴设下那种陷阱的小亚，才是比我还习惯战斗呢。我完全被你骗过去了。”
被提出单脚站在浴池境界线引发误认的机关，Asuna忍不住缩起脖子。
“那……那是因为一心想获胜，临时就……”
“我不是在抱怨。那是很有效的方法，也可以让我使用吗？”
“那……那是当然了，请尽量用吧。”
“咿嘻嘻，谢谢。那我得付情报费才行了。”
露出满脸笑容的阿尔戈，在Asuna回答些什么之前，就提出了意想不到的问题。
“小亚……你害怕决斗吗？”
直接被看透卡在内心深处的刺，Asuna佩服地想着“不愧是一流的情报贩子”并点点头。
“…………嗯。说是害怕，来到这层之后，也只有跟你家Kirito单挑过一次而已……不对，正确来说，连开始单挑都办不到。倒数一结束，举剑相向的瞬间，身体就无法动弹了……”
一想起那个瞬间，即使到肩膀都浸在热水里，还是觉得有一道寒气轻抚过背部。她以双手抱住身体，努力试着正确传达当时的心境。
“……我不是害怕Kirito。他虽然认真，但绝对不是用威吓的态度。是我主动要他教我对人战的诀窍……单挑也是初击胜负模式，但却感到很害怕……觉得绝对不愿意继续这样下去……”
这时她把嘴巴沉到水面，轻叹了一口气。连续产生的泡泡纷纷在她鼻子前端破掉，柑橘系的香味开始往外扩散。
“……我也不是不能了解你的心情。刚才的过招，果然还是和真正的单挑不同。就算是初击胜负模式，hp也还是会减少的。”
阿尔戈的话让Asuna在水里点了点头。接着抬起脸来转向左边。
“……稍微把话题拉回来……阿尔戈小姐之所以能单独进行侦查，就是因为身负刚才所展现的神速对吧？因为有自信可以躲过任何攻击，才会单独潜入危险的迷宫……在单挑里想传达给我知道的，就是这件事吧？”
“听你这这么一说，就有很强烈的自大感耶。当然还是比不过某人啦～”
“疑？什么什么？”
阿尔戈瞅了瞅一脸认真的Asuna，即将到嘴边的“就是你夫君啦”的话语，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当即露出苦笑，耸了耸肩后就继续表示。
“没什么啦，不要太计较细节啦～”
“哦……”
“嗯嗯……其实是这样，有一部分是觉得紧急时只要加快速度逃跑应该就没问题了。不过今后也得特别注意脚下才行呢。”
这么说完就眨了眨单边眼睛，这次就换成Asuna露出苦笑。但她马上就恢复表情，以认真的口气问。
“……但是，AGI极端型的hp很少，也没办法装备坚固的防具对吧？要是一个不小心受到怪物的重攻击，或者掉入某种陷阱而无法动弹的话……你都不会这么想吗？”
“当然会喽。”
露出和至今为止不太一样，看起来有种透明感的笑容，拥有【老鼠】异名的一流情报贩子这么说道。
“我也很怕hp减少啊。因为现在的艾恩葛朗特，死掉就不能复活了……只考虑存活下去的话，就应该加入大型公会，把技能点数全加在StR上然后当个坦克吧。
不对，干脆不要离开起始的城镇，可能这样才是最聪明的做法吧。但是……对我来说，跟只是活下去比起来，现在做的事情可能优先度比较高一点吧？”
“那是因为……你是封测玩家的缘故……？”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咧嘴笑一下后，阿尔戈再次眨了眨眼睛。
“抱歉，继续问下去就要另外收费了。不过，为了谢谢你带我来这么棒的浴室。”
“咦……嗯…嗯……没有啦……”
“所以呢？我们该出去了呦～”
“出……出去？？”
“没错呢，再不出去，我怕你夫君生撕了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