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46：割脚趾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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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私信的领主来不及体会一把和大佬搭上话的兴奋，就先对上了众多领民惊恐而又祈盼的目光。
为了撑住面子，他清了清嗓子，好似刚才被吓傻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大家不要怕，小丫是被恶魔附身了，我刚刚揭穿了她的真面目，她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按照楚源给的话术，强行忽悠了一通，说着说着，自己都信了，然后取出一根女武神长矛，刺向了女孩的脚趾——好在部落民们都是不穿鞋的，除非是冷到受不了或者是热到受不了的时候，他们都是一双赤脚走天下，即使是才几岁的小女孩也不例外，锋利的长矛轻易地就划破了女孩的脚趾，哪怕上面包裹着一层厚厚的茧，漆黑的血液流了出来，沿着皮肤落到地上，发出“滋滋滋滋”的声音。
这下大家就算是不愿意相信他的话也得相信了！
“小丫竟然真的被恶魔附身了……”围观的人群当中，有人喃喃说道。
有人见到这一幕，却是低声自语，“怪不得，怪不得我总觉得这些天小丫不对劲……
“以前这孩子是胆子最小的，我们打猎归来，甚至不敢看我们分猎物肉。
“这些天我们分肉的时候，我有好几次，都瞧见她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瞧着。”
他的话像是点醒了其他人一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拼凑出了这个叫做小丫的女孩的异常。
从一开始只是胆子变大从连血都见不得到竟然敢看他们屠宰分解动物，再到她站在河边阴恻恻地看着孩子们玩水，似乎是想把他们给推下去……
站在一旁的人类领主：“……”你们不要太离谱。
他和这个叫做小丫的女孩，虽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但他毕竟穿越过来有那么一段时间，对于小丫的为人还是非常了解，就是一个胆小沉默且孤僻的女孩，他们口中用来举证小丫异常的消息，他也就是听听，左耳朵进，右边的耳朵出，这里面的信息，有一半是真的都不错了。
什么站在岸边试图将游泳的孩子推进去之类的鬼话，难道不是大孩子们不想在玩闹的时候带上小孩子，自己偷偷摸摸地溜去下河游泳了，留下照顾众多弟弟妹妹的小丫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吗？
张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群人扯起谎来真是连自己都骗啊。
只是他听着听着突然觉得不对劲，大家聊着小丫呢，怎么话题突然转到了彼此身上。
“xx，我看你也不对劲，昨天你为什么偷偷盯着我，不会你也被恶魔污染了吧？”
“xx，以前打到的猎物你都会把最多的分给我，为什么这一次没有？你不会是被恶魔给附身了吧！”
“xx……”
在张文目瞪口呆之下，他才发现自己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领地当中，竟然还藏着那么多“神仙”。
有脚踏多条船的渣男，也有同时钓着还几个备胎的海后，他现在只恨没有一条小板凳和一把瓜子，不然他一定坐下来细细听，不过光是他思索小丫身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短短数分钟，几个瓜主就打了起来，也到了他这个领主出场的时候。
“打什么打，杀什么杀，都勾八自己人，用这个。”
他说着，掏出楚源给的女武神长矛，“不就是怕受伤吗？是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都来试试呗，就当是体检了……觉得没问题，就自己用这把女武神长矛割一下，趁着刀还算锋利，谁先来？”
半个小时之后，张文部落里的所有领民甚至包括他本人在内，都在脚趾的位置挨了一刀。
他兴致勃勃地告诉楚源这个好消息，谁知对面却沉默了半晌才回复道：“一定要割脚趾头吗？不影响走路吗？”
“啊？”张文还没理解楚源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源：“……”真是服了这呆瓜。
“我只是让你用女武神长矛给聚集体制造一点伤害，伤在哪儿不重要，伤害程度有多深也不重要，实在是……”没必要就盯着一个脚趾头下手。
但凡张文能够多问一句，他的一整个领地，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惨兮兮的了。
不过惨兮兮也有惨兮兮的好处，张文的笨办法，快速地对领地上的领民做了一个筛选，以至于若想知道谁没有通过筛选，低头看一眼脚丫子就知道了——在大家都不穿鞋的时候，藏，是藏不住的！
当别的领地还在拖拖拉拉，张文这边已经快速完成了割脚趾头验明正身，好在他虽然倒霉，却又没真的倒霉到连身都翻不了的程度，一同检查下来，暂且只在自己的领地上找出小丫这么一个倒霉蛋来——根据有效信息推测，对方应该是在半个月前一次生病当中发生的转变。
那时下了一场暴雨，张文领地的基础建筑不像是华夏的城池，小丫及其父母和好多人的居所都在暴雨当中被冲垮，淋了雨的小丫生了一场大病，再醒来之后说话语气，行为习惯，就与过往有了大不同。
判断出这个精准时间点的不是别人，亦不是小丫的父母，而是那些被指责抛下她偷偷下水的玩伴，比起只要提供食物和庇护所，就感觉自己是一个合格父母的成年人来说，小孩子的心性更敏感一些，大家都意识到了小丫的变化，只是在真相被揭穿之前，说不上来——毕竟谁能想到，朝夕相处的伙伴，躯壳内竟然已经被换了芯子。
当晚，张文领地里有不少小孩都做了噩梦，甚至连成年人都有被梦魇住，不过醒来之后，按着自己疼痛的大脚趾，又有一种诡异的踏实感和心安的感觉……
张文领地上虽然只找出一个小丫，但整个区域频道当中，却又不止一个小丫。
别说普通领主，就连华夏的地盘上，都抓出两个被欲念聚合体侵蚀的倒霉蛋出来。
其实对于部落民来说，这种被散落在林中的欲念聚合体吞噬的倒霉蛋并不陌生，一个人一生总会遭遇那么个把次，只是在人类领主出现之前，那些被附身的人特别好区分，因为他们的欲念往往特别的简单，不是吃，就是繁殖，若是一个弱鸡突然开始要求分配更多的食物，又或者是争抢交配的权利，那不用说，十有八九是遭“鬼”上身了，要请大部落的“巫”来施法驱逐。
也就是现在资源充沛了，大家不再在有限的盘子里争夺，这些被欲念聚集体附身的人类，才没被第一时间发现，当然也有人类领主出现在这个世界之后，人类的欲望亦随之变得复杂的缘故。
倒不是说原始人类就比人类领主单纯到哪里去。
仓廪足而知礼节，原来的部落民们，单纯就是肚子没填饱之前，没那么精力去搞什么弯弯绕绕，勾心斗角，其实若是仔细观察青牛部落附近的那些大型部落，里面照样有《甄嬛传》和《步步惊心》的剧情在轮番上演，精彩的很。
人类领主的到来，不是将人带坏了，而是在满足生存所需的物质需求之后，人自然而然地会去追求需求层次更高的东西，比如说自我认可和社会的认同。
楚源知道领主们竟将他帮助那个叫做张文的领主处理领地上被聚合体附身的小女孩的日子定义为割脚趾节已经是多日后。
楚源：“……”
你们听听这个名字，就不觉得奇怪吗？
割脚趾节，亏你们想的出来啊！
取名的人也据理力争，“割脚趾节怎么了？名字简单大方又好记，关键是听到这个名字，就会想起这个节日的目的，以后每年的今天，我们都可以组织人员进行一次自检，免得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这次出现在咱们华夏的两个聚合体，虽然都不是城里人，而是外来的部落民，但是世界上的事情，哪说得准呢，咱们人类在进步，没准那些聚合体也在进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进化的附身都跟没附身一样……
“还有节日这种东西，现代社会的时候，商家为了卖东西，生造出多少个节日来，什么双十一拐棍节之类的就不说了，还有什么618电商节，37女生节，特喵的还有每个月一次的不知道多少种颜色的情人节……咱们都穿越了，有些节日该继承的可以继承，但有些节日该创造的也可以创造。
“割脚趾节，多好啊！”
楚源就这么被说服了。
送到他手中的当月日历，也印刷上了一个割脚趾节，如无意外的话，以后印刷的每一本日历上面，都会有这个日子了。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觉得有点离谱，但有一说一，听久了，或者说被洗脑以后，楚源竟然觉得还挺合理的……
“割脚趾节……”谁知道塞里听到这个名字，却是陷入了沉思当中，就在他以为对方是不是要嘲笑这个节日名字实在愚蠢的时候，却听得她突然开口说道：“楚源，你想看看其他地方的人类吗？”
其他地方……楚源一时之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指别的区域？”
楚源老早就知道，这世界上绝不止一个区域。
毕竟就算覆灭的文明只有蓝星一个，以16到32岁之间的人群作为筛选，那也是好几亿人，也就是以百万人为一个区的话，也应该有上百个区才是，楚源以前还想过，其他区域的人在什么地方，又将会以怎样的形式出现在他的面前，倒是没想到塞里会突然提及。
“我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
塞里握住楚源的手，两人本来在三金镇附近的一处高地上坐着，监视下方的情况，楚源的手被她这么一拉，顿觉灵魂像是与身体分离了一般，回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躯壳还坐在原地，仰头望天，眼眸中倒映着银色的月亮。
升高，升高，再升高……
身边的塞里不知道何时不见了，楚源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见自己脚下的这片大地。
整块大地的形状犹如一叶扁舟，两头窄，中间粗，夏城就坐落在最南段突出的一块半岛上面，整块大陆被重重的迷雾包裹，出了浅海以外的深海区域，全是看不透的浓雾，但楚源保证，自己在地面上甚至称作狮鹫飞到天空当中时，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些迷雾。
他定睛瞧去，神情惊愕，迷雾当中，竟还散布着片片大陆，这些陆地的形状千奇八怪，有大有小，大的与楚源所在的区域大陆差不多，只是形状不同，小的不过十之一二，其中最近一块陆地，根据楚源的目测，距离夏城的海边，感觉也就百余里的距离，可他乘坐狮鹫出海时，从未见到过。
此时正值夜晚，大地上亮起处处灯火，华夏所在的区域自不必说，占地面积最大，火光照亮的范围也是最大的，尤其是几座城池所在的区域，更是亮的连成一片，在高空中都非常明显，其他区域就不太行了，偌大的地图当中，除了少数那么几个地方，跟插了眼一样是亮着的以外，别的地儿竟是漆黑一片。
楚源自然能想到造成这种差距的原因是什么。
“其他区域领主损伤的那么严重？”
他以为华夏区这边折损了快有十之七八的领主已经算是非常严重的了。
“并不是每个区域都有一个叫做楚源的领主。”
塞里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你真是我见过的最特殊的人……”
说话间，她像是展示一般，为楚源快速呈现出不同区域的一幕一幕。
诚如楚源预料的那样，坐拥金手指的并不止他一人，他有生存栏，别人也有类似于签到系统，经验暴击之类的金手指，别问原理是什么，问就是异世界打前锋的不止楚源一个人——面对一块即将掉入深渊的肥肉，谁又不想啃上一口呢？
只是和一开始就主打一个全民求生的楚源不同。
由于区域当中起到引导作用的领主行事作风不同，于是每个区域都有着每个区域的画风。
如华夏区这般是协同合作的不多，更多的区域是……养蛊。
都无需系统发力，那些区域的领主们，很自然地就如同蛊虫一般厮杀起来。
“不是……他们……图什么啊？”
不够自私自利的楚源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