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37：自然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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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得说话，将两头地龙兽的肉都吃了个干干净净，楚源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此时他头上冒着白烟，浑身出着热汗，像是做了个桑拿，连暴露在外的皮肤都是红的，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并不缺应对这种情况的措施——取出食盐和一桶皇竹草水，搅合搅合，一口气喝下去，那种因为大量排汗而导致的气虚感顿时减弱许多。
“还要再来一点吗？”亚历克斯很是贴心地问道，“我可以让狮鹫再打点地龙兽来。
“或者你喜欢吃别的动物的肉也可以，我们不像巨鹿，没有那么讲究。”
“咕噜噜”灌下去差不多两升水的楚源总算是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他制止了亚历克斯为他提供更多食物的行为，道：“已经够了，非常感谢您的招待。
“我想我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将这两头地龙兽的肉慢慢消化……”
话音落下，他翻过手腕，手指打开，手掌当中，竟有一个浅浅的水洼。
那不是手上流出来的汗，而是一片融化的雪花。
“风来。”楚源抬手，一阵威风袭来，将他的头发往身后吹去，露出光洁的面容。
山崖上的风本就很多，四面八方都有，但配合他的手势，就好像这阵风竟是他招来的一般。
塞萨尔十分讶异地道：“你的力量回来了？”
“不，不太一样……”楚源自己也觉得非常神奇。
他亲身为塞萨尔演绎了一下什么叫做不太一样。
他之前的超凡之力，虽说是掌控风雪，也能凝气成霜，凝水成冰。
但那种感觉是由内而外的，能够明显感受到从他体内释放出了某种能量，才实现了外在环境的改变和调度。
但现在，他的手轻轻一挥，便有一阵风被招来，这风来的自然，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吹来一样，不会有动用超凡之力时那种突兀感，那种明显的发起感；再一抬手，天上的云也跟着移动，很快露出了被它们遮蔽住的阳光；往下轻轻一按，那些被推开的云又聚集在一起，滴滴答答，雨水落了下来——
没有防备的楚源被淋了个正着，他仰起头，感受着落在脸上的雨水，表情一时之间竟有点懵。
他之前也能做到，可绝对没有那么轻松，而且消耗巨大，体力值和精神值都会在操纵的过程当中下降的飞快。
但现在，体力值，精神值，那是什么？楚源甚至觉得自己仅仅是动了一个念头，压根没有用心去操控……
风来了，云来了，雨也来了，他甚至觉得，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轻松地制造出一场狂风，汇聚出一片乌云，下一场将这附近的云都用光的倾盆大雨，而且想要做到这一切，并不需要废太大的力气。
仅仅只需要一个念头。
一个念头而已。
“你可比巨鹿看起来更像是自然之子。”
老狮鹫亚历克斯突然说道。
楚源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领主信息面板。
他这才发现，自己原先的生命栏下方的状态由尤利赐予的“森林之子的祝福”不知道何时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祝福词条，“自然的祝福”，词条后面的描述是这样说的：来自自然的祝福，你杀死侵略者的行为，获得了自然的认可，你拥有了与自然沟通的能力，当你身处主世界时，你将不受诅咒的影响，免疫主世界的一切毒素，你的恢复能力得到极大的提高，肉体的泯灭不影响你意志的存活……
那是一串太长的描述，楚源光看到“肉体的泯灭不影响你意志的存活”这句话时眼睛就像是被定住一样，再也看不下去，什么叫做肉体的泯灭不影响你意志的存活？肉体都没了还能继续活下去？这个世界可没有鬼魂一说……
也许不是没有。
楚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想当然。
他其实是听说过这个世界有灵魂的存在的。
伯莎将杨过赠予他时曾经说过对方的来历。
杨过其实是一头从狮鹫蛋中孵化出来的鹰鹫——
“比如说有死去的生物灵魂碎片附着在了狮鹫蛋上。
“在狮鹫眼中没有诞生出完整意识的蛋体虽然是死蛋。
“但对于那些灵魂碎片来说有着强大且旺盛的生命里的狮鹫蛋也是一种活物。
“如果它们运气够好的话，甚至能够从狮鹫蛋中‘孵化’出来。
“只是通过这种方式孵化出来的，可能是狮子，可能是鹰鹫，但绝不可能是狮鹫。”
“狮鹫……能看得到灵魂吗？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灵魂吗？”
楚源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虽然他还没有向亚历克斯讲述自己在魔渊当中的故事，但作为一个善于倾听和记录的老者，亚历克斯显然有着十足的耐心，听见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问题也细心地回答到：“有的，这世界但凡是活着的生命，都有自己的灵魂，哪怕是一棵树，一颗草，又或者是一朵花呢，只是和我们强大的肉身相比，灵魂就像是风中的火烛，它们很难长久地存在下去，大多数情况下，它们会在肉身死去后不久消散，这样的时间大概是三到五天的样子。
“但如果它们生前遭受过极其痛苦的折磨，就有可能变成一种特殊的生物，我们将之称其为怨灵，但是生物的灵魂即使变成了怨灵，也很难在主世界中长久地存活下去，倒是魔渊当中，有不少以怨灵形式存在而魔渊生物，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让塞萨尔带你去看看，不过那并不太容易，因为和别的魔渊生物不同，怨灵更喜欢待在某个地方沉睡，它们喜欢魔渊混乱的环境，厌恶主世界的环境，因此很少和其他的魔渊生物一起进攻我们的世界。”
楚源若有所思，亚历克斯的话，算是验证了他的一个猜测。
按照自然之子这个词条当中的描述，如果他的肉身死亡之后，很大一个概率会变成亡灵。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通过作祟的方式复活，当然，作祟的前提是，能找到复活石。
不过游戏饱荒当中的复活方式，也不止复活石这一种，如果不算后面的更新的话，光楚源知道的复活方式就有好几种，直接用地图上随机生成的复活石复活算一种，让队友对自己使用告密的心算一种，还有就是复活雕像和重生护符，只是后两者均需要魔法三本才能开启……但楚源显然，还没有在这个世界打开魔法道途。
是他不想吗？是压根没有！否则他哪里用得着去追求什么超凡之力，直接搞几把法杖出来那不香吗？
饱荒里的法杖又不吃蓝条，只吃精神力，不管是天气风向标，还是冰火魔杖，都是非常实用的道具。
更别提像是排箫，唤星者法杖，以及各种护符等神器了……
他没在这个地方做过多的纠结，发现自己的生存栏中果不其然地多出了一个叫做“告密之心”的道具的制作选项，心中没来由的就放松了许多——任谁知道自己竟然还有复活这个选项，都会无比轻松的，他相信生存栏不会更新出无用之物，既然能制造告密之心，必然是对他有用，才能制造出来。
在两头狮鹫的眼里，楚源在招来云雨之后，发了一会儿呆，似乎是在感知自然的力量。
塞萨尔本来想说些什么，但亚历克斯拦住了它，它轻言细语地说道：“这是一种难得的感悟。”
塞萨尔道：“可是他们人类是一种非常脆弱的生物，我担心楚源淋了雨之后会生病。”
“他不会生病的，孩子。”亚历克斯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道，“你见过生病的巨鹿吗？
“他和巨鹿一样，受到自然的宠爱，自然是不会让他生病的，自然甚至不会伤害他。”
楚源收回放在生存栏上的注意力，打散了云雨，注意到老狮鹫已经等了自己有一会儿的功夫，不好意思地道了一个歉，“不好意思，我有点失态了，我没想到我竟然能因祸得福，得到这样的一个能力……”
“这很正常，当初我第一次感知到自然的存在的时候，表现的不比你好到哪里去。”
“您也能做到这一点吗？”楚源很是惊讶，他还以为狮鹫只在战斗方面有天赋呢。
“当然比不过你。”亚历克斯很是谦虚地说道，“我只是领悟了一点飞行的能力……”
它张开翅膀，并不挥动，身形却缓缓上升，别说楚源，连塞萨尔都瞪大了眼睛。
“亚历克斯，这是什么，我想学这个！太酷了，你之前从来没有说过！”
狮鹫起飞落地的速度虽然很快，但那是它们仗着自己强悍的体魄强行如此，本质上，它们的飞行和鸟类其实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因为块头大，翅膀更有力，因此飞得更高，更远，也更灵活罢了，高空滞飞在某一个区域它们想要做到并不困难，但要是像亚历克斯这样旱地拔葱一般直接悬浮起来，最重要的是还是离地面不远的地方……
亚历克斯一翅膀落在塞萨尔的脑袋上，“我没有教过你们吗？我说过多少次，要重视飞行，要重视和自然的沟通，你们有听进去过吗？你以为自己飞的比别人快就是最厉害的？你以为你的翅膀最大就是最厉害的？说什么只要能打架就够了……啪啪啪啪啪。”
楚源唇角含笑，他虽然看不见，两头狮鹫所在的范围，已经超过了火光笼罩的区域，但听着那清脆的响声，也能想象到是怎样一幅画面，尤其是这啪啪作响的击打声中，还伴随着塞萨尔的求饶和不服气的辩解，“哎哟，哎哟，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您当初不是没展示这一手吗？您要是早拿出这一手来，我还能不学？”
“啪——”又是一翅膀砸在塞萨尔的脑袋上，有狮鹫远远地瞧见这一幕，翅膀一抖，连忙换了个方向。
生怕自己从旁边飞过，被叫下去像是塞萨尔一样挨老狮鹫的批。
楚源等亚历克斯训完了孩子，才主动讲解起自己和塞萨尔在魔渊当中的经历。
当然，这其中省略掉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塞萨尔虽然知道，但它嘴巴紧闭，全程没有提出任何要补充的地方，就像是老狮鹫所说的，它们尊重朋友的隐私，楚源既然不谈，塞萨尔也觉得危及不到狮鹫一族，它们自然也不要求楚源非要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事实上，相较于楚源怎么弄死斯芬克斯的，亚历克斯似乎更关注他不经意间提到的一个细节：就是血月主动驱赶斯芬克斯那一段。
“你们确定斯芬克斯说的是‘竟有一位堕落的神明意志为你鼓动世界的规则对我进行驱逐’？”
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关心这句话，但这是塞萨尔和楚源都听到的，因此一人一狮鹫同时点头，表示他们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亚历克斯得到确认的答复，竟是豪迈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银月女神没有那么快堕落，如果祂真的已经完全堕落成了魔渊的神明，那祂应该想方设法的将斯芬克斯污染，留在魔渊才对，而不是试图将祂驱逐出去……”
楚源没想到这么简单一句话里，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个细节，忙追问道，“这句话怎么说？”
亚历克斯却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他一句，“你知道主世界的神明，与魔渊的神明，有什么不同吗？”
楚源小熊摊手，无可奈何地说道，“您问我这个，那可就太抬举我了，我接触到最厉害的东西，就是不久前的斯芬克斯，您要我说出两个世界神明的差别，我真的说不出来，我甚至没法告诉您，神明对我来说到底是怎样一种意义和概念，因为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
他虽然从塞萨尔听过一些概念，但那都是一种很宽泛的概念，根本没法在他的心中构建其具体的形象。
“神明啊……”亚历克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我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和我聊到祂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