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熔铁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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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愣着了，把这些魔导金属都拿过来。”
罗曼蹲在地上，把手中碎裂的圆环拼凑在一起。
一般来说，亚空间通道不会自然存在这么长时间，必须要有装置将其稳固。
希贝尔捡起地上那些碎裂的银色金属，然后交到了罗曼的手里。
可是当她接触到罗曼的手掌时，那些幻象，那些噩梦又变得再次清晰。
在那无数次幻象中，罗曼是她的爱人，是她的救世主。
他们曾举行过盛大的婚礼，曾在野外交欢，曾对互相许下誓言。
这些经历仿佛都真实发生过，让她开始怀疑自己记忆的真实性。
因为那些幻象远比真实生活来得更加深刻，更加幸福，更加容易接受。
不过，她的脑海里突然又多出了一个声音，一个狂躁暴虐的声音。
这声音正不停命令着她，让她杀戮，让她死亡。
希贝尔的精神已经被撕裂了三份，这三份力量正在争夺着这副肉体的控制权，同时，她的肉体也在发生进一步的畸变。
罗曼专心拼凑着这些金属，最终得到了一个残缺的莫比乌斯环状结构。
也许是个更高级些的魔法阵。
罗曼拍了拍手上的灰，这个莫比乌斯环应该就是亚空间通道存在的物质基础，随着环状结构的破裂，通道也损毁了，照这样下去，这个通道会自然消失。
他打算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这个结构。
不过等罗曼转过头时，却看见了一个全新的希贝尔。
她的毛孔开始渗出鲜血，眼睛也变得血红，双翼舒展，羽毛如同刀锋般锐利，尾巴也变得粗壮，脊背上更是冒出骇人的尖刺……
“……”罗曼把手放到了她的头上。
希贝尔脑海中的声音顿时消失，眼神也变得清明了起来，她紧紧抱住了眼前的罗曼，惊魂未定地讲述着自己的经历：“主人……在我的脑海里有个声音……它很可怕……”
恶魔间也是有斗争的，争抢信徒不是什么新鲜事。
“你太软弱了。”罗曼看向那片散发着诡异色彩的光晕，他相信在光晕里，一定也有恶魔在看着他。
而且那恶魔很敌视自己。
“对不起……”希贝尔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愧疚，她害怕罗曼会将自己舍弃，“主人……请您惩罚我……”
罗曼微笑着擦了擦她脸上的血痕，“我该怎么惩罚一张椅子？一张桌子？只有人才配受到惩罚，亲爱的。”
……
……
……
皇冠堡垒，位于万山山脉外围的一座孤峰上。
更准确地说，整座山峰都是堡垒的一部分，不过它最突出的部分是顶峰的环状要塞。
这环状要塞在日出的照耀下如同山峰的皇冠一样，皇冠堡垒也因此得名。
“皇冠要塞仅在历史上陷落过一次，就是着名的黑雾兽潮。”骑士们抬起头，讨论着这座要塞的历史。
哈夫对此倒没什么兴趣，也许这座要塞在其他种族看起来非常宏伟，但在万山山脉中就很普通了。
他们很快就被山峰脚下巡逻的哨兵拦住，这群哨兵身穿着灰色盔甲，手里拿着大口径的火枪。
“报上目的，你们可不像是商队。”哨兵们语气不佳。
“我是来自灰烬山脉的哈夫·炎锤，法兰王国的工业大臣，罗曼陛下的使者。”哈夫骑在战猪上，极有底气地通报了自己的身份。“我要见你们的指挥官。”
说罢，他拿出了罗曼亲自书写的信件，上面的封蜡上还有着国王专用的印戒痕迹。
哨兵们惊讶地看着哈夫，干脆利落地放了行，并派了一个人给他们带路。
这就是衣锦还乡啊……哈夫摸着自己的胡子，得意地笑了起来。
离开万山山脉的时候，他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工匠，可现在，却成了公爵，成了法兰王国的工业大臣。
等到自己展示出那些发明的时候，哈夫的名字绝对会在万山山脉流传万年！
他们跟着哨兵，沿着山脚的一处通道进入了皇冠堡垒的内部。
矮人们对于山体的利用非常考究，他们天生就是个建筑种族。
通道宽敞而光明，完全不像没有阳光直射的地方，这并不是魔法，而是悬挂在通道上面的水晶灯。
这种仅在山脉深处才能发掘到的水晶能够吸收热量并发出亮光，而因为特殊的城市设计，山体内部能很好地存储热量，即使是夜间，城市也不会陷入黑暗。
骑士还有随行的民兵们几乎是一步一感叹，这些人从未进入过矮人的城市，从未见过如此特殊的景物。
哈夫对此更加得意，矮人除了身高外，几乎没有什么比人类差的。
走完了漫长的通道后，他们才真正进入到城市内部，这里俨然是一个繁华的市场，除了矮人外，还有茶绸之路的各族商人在此歇脚。
这些商人为了巨大的利益，敢于穿越食人魔山脉和兽人大荒野，他们手下的雇佣兵也是什么人都有，鱼龙混杂。
“哈夫大人，您可以先在使馆暂居。”哨兵带着他们一路走到了城市的中心——一座通过蒸汽驱动的巨型悬梯。“使馆在第九层城市，指挥官事务繁忙，恐怕不能立即接见你们。”
“没关系，我想先去熔铁之神的神殿。”哈夫看向悬梯旁的地图，“骑士们，你们去找找乐子吧，我们可能要在这待上几天。”
骑士们大笑着离开，他们已经奔波了七天，今天总算可以休息休息了。
哈夫则踏上了悬梯，向着最顶峰的熔铁神殿而去。
这种悬梯通过一根巨大的金属缆绳运作，分为左右两座，一面向下，一面向上。
动力方式则是通过蒸汽机。
看来在矮人世界，蒸汽机已经开始大规模使用了。
哈夫坐在悬梯巨大平台的椅子上，穿过了九层城市。
他的内心无比激动，自己终于能够接受熔铁之神的赐福了，说不定日后，他还能解出万山山脉内部的谜题。
熔铁神殿位于顶峰的凸出处，神殿的房顶上蒸腾着黑烟，转动着齿轮时钟。
哈夫一遍遍地在心中祈祷着，他在神殿门口处的水池前洗净了脸，然后大步跨进了神殿的内部——其实矮人的大步也迈不了多远。
他看到了熔铁之神的金属雕像：一个巨大的硅石平面，上面雕刻着各种细小的金属纹路。
纹路像一条折线，折线的两侧则是完美的圆。
而在中心的位置，则是一个正方形，这个正方形的四边同样衍生出线路，线路的末端亦是完美的圆形。
多么完美的构造啊……
哈夫虔诚地跪在了地上，将自己的那些发明献给熔铁之神。
他在脑子构建起火力发电机的完整结构。
然后是电灯，电风扇……罗曼给了他很多思路利用电能。
一阵刺目的强光让神殿内部的矮人张目结舌。
他们看着那名红须矮人，发出了此生从未有过的惊叹。
哈夫接受的赐福，远比历史书上的任何人都要强大。
他的瞳孔散发着金光，肌肉变得更加强壮，心脏结实又坚韧。
哈夫缓慢地从地上站起身，他的体内充斥着庞大的能量。
他似乎听见了机器的声音，听见了齿轮的歌唱。
哈夫伸出手，触摸着熔铁之神的雕像，他感受到了机械的本质。
机械即是生命，生命亦是机械。
“先知！”
他听见了身后矮人的惊叹与欢呼。
“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