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掌 癫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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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曼到目前为止只用过一次魅惑术，就是拿女仆做实验的那次。
他总觉得这个咒术不太正经，没必要用这种卑劣的方式让异性喜欢自己。
但今天的情况不同，一是为了国家，二是拯救对生活失去信心的抑郁精灵少女。
罗曼决定再突破一次自己的下限。
他轻轻敲了敲维罗妮卡的门。
等待了三秒钟后，门自己开了。
罗曼迈步走进了房间，却看见了一处繁华的精灵广场，广场的中心是一座精致的飞龙喷泉，喷泉周围是来往的高等精灵，在说说笑笑的人群中，一个小女孩格外显眼，她正拉着父母的手，用那双紫罗兰般的眸子好奇地看向天空。
那里有着一座如神迹般的天空之城，建筑伟岸优雅，四周飞龙盘旋。
罗曼知道这是高等精灵的不灭王城伊索尔。
但这些幻象又瞬间消失了。
罗曼的眼前只有一个简洁如同坟墓的房间，维罗妮卡正在桌上漫不经心地写写画画，她的身体依然瘦弱，眼神里的空洞不减反增，简直和疯子没什么两样。
从散落的草稿上能看得出来，她一直在研究罗曼的笔记，而且颇有心得。
“陛下。”维罗妮卡微笑着放下笔，把视线放到了远处的原野上。
不过那笑容却让罗曼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罗曼直接伸出了手掌准备施法，反正也要做坏人，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
维罗妮卡似乎察觉到了魔纹的波动，她微微转过头，却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反而坦然地和罗曼对视起来。
与其说是对视，更不说是审视。
罗曼隐隐感觉还有另一人在看着自己。
“你为什么就不能直接把魔法塔的蓝图给我呢？”罗曼无奈地放下手掌，“至少给我个理由吧？”
魔法师最重要的就是知识，维罗妮卡的母亲在死前不会不把知识传递给自己的女儿。
“请您跟我来。”维罗妮卡站起身，慢慢走到了罗曼的面前。
她的紫眸闪烁了一次，罗曼再次被带到了幻象中，不过这次不是精灵的王城，而是一片昏黑的海域。
罗曼的脚下是一艘高等精灵的战舰。
“这是疯王穆恩的舰队。”维罗妮卡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的海面。
风暴中，一支满是黑帆的舰队蓄势待发，在那面最大的黑帆上有着一只眼睛猩红的多足海怪，这是海拉格的王旗。
他们的目标无疑就是罗曼脚下的高等精灵使团舰队。
“我这些天一直在回忆细节，他们为何能精确地捕捉到我们的位置，为何能够如此针对性地发动进攻。”维罗妮卡走进了一间船舱。
罗曼也跟着走了进去，他发现船舱里正是维罗妮卡的父母，而维罗妮卡正在母亲的指导下读着晦涩难懂的魔法书。
突然间，火炮声响起。
黑帆如同狼群一样扑向了这队舰队，高等精灵也立刻给予回击。
在火炮交织的夜曲中，维罗妮卡的父亲离开了船舱查看情况。
他立刻发现一艘轻巧的黑帆如鬼魅般穿过了高等精灵的护卫舰群，径直朝着自己所在的指挥舰而来。
“士兵！”
刺客们在一名法师的带领下使用短程传送进行了群体跳帮，直接来到了维罗妮卡父亲的面前。
这些刺客全身穿着漆黑的皮甲，脸庞上戴着银色的面具，没有露出任何具体特征。
“快走！”维罗妮卡的父亲也是法师，当他准备使用法术对付刺客时，一抹不谐的色彩突然覆盖了整个指挥舰，他的动作停滞，眼神慌乱。
“刚刚发生了什么？”罗曼疑惑地看着四周，他感到周围的景象灰了一个度。
“是灰域。”维罗妮卡拉住罗曼的手，传送到了刺客队伍的末尾，她的手掌冰冷而柔软，像是一块融化的冰。
罗曼这才发现甲板上有一名浑身都是伤疤的男子，他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而这片血泊正是灰域的中心。
“这种人被称为死寂者，他们有着特殊的体质，在死亡后能短暂湮灭范围内的所有魔纹，这会产生一个魔法真空地带，灰域内的法师将不能使用任何法术。”维罗妮卡松开了罗曼的手，“疯王非常有针对性，不是吗？”
接下来的场景就非常血腥了，维罗妮卡父亲的身体被几乎切成了碎片，然后又被洒上某种液体点燃。
但维罗妮卡却静静地看完了全程。
虽然援兵立刻就赶到了此处，但他们很快就被训练有素的刺客击败，有名刚刚跑出船舱，还没来得及穿衣物的人类法师更是干脆跳进了海里求生，而刺客也没有追击的意思。
与此同时，另一批刺客闯入了船舱，准备对维罗妮卡的母亲动手。
但令罗曼的意外的是，维罗妮卡的母亲却不在船舱里，幻象中的维罗妮卡也凭空消失了。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母亲一直在钻研死灵术。”维罗妮卡再次握住了罗曼的手掌进行传送，他们来到了指挥舰另一侧的甲板上。
“死灵术能够把生命力转化成魔力，母亲就是利用这点绕过了灰域的魔力湮灭，不过这种转化对身体的损耗巨大，就算是精灵这种高寿种族也不能承担。”维罗妮卡直接解除了幻象。
“接下来的事情您应该知道了，母亲的确把她的生平所学留给了我，不过使用的方式却很特殊，毕竟当时我们还处于灰域中。”维罗妮卡看着罗曼的眼眸，“夺魂。”
“这也是死灵术之一，能够把施法者的灵魂转移到其他生物身上，死灵法师会用这种方式更换躯体，延长自己的寿命。”
“当然，母亲只是把她的记忆部分留给了我，她和您一样是个天才，对于研究新咒法很有天赋和兴趣。”维罗妮卡冷静地叙述着，仿佛一个局外人，“就在我的眼睛里，我一旦获取这些记忆，她的灵魂就会彻底消失。”
“你的意思是……”罗曼一时有点语塞。
有着灵魂，就意味着有重生的机会，但这种残缺的灵魂，就算重生也不会是原来的人了。
他不可能说服一名女儿放弃救活自己母亲的希望，即便这希望很渺茫。
“你知道吗？我每晚都能梦见她。就像她还活着那样。”维罗妮卡突然浅浅地微笑了起来。“即使是现在，她也在和我说话，她一直在催促着我……做一件必须做的事情……”
罗曼感觉她已经彻底疯了。
“您是怎么想的呢？”
“你们的舰队里有内奸，而且绝对地位很高。”罗曼皱着眉给出了自己的结论，“否则对方不可能如手术刀一样进行精确打击，估计是高等精灵内部政治上的事情。”
“母亲临终前也让我不要回国。”维罗妮卡不置可否继续说道：“我会继承父亲议会的位置，但我的年纪太小了，所以议会的位置会由另一个人接替，而下一任选举又快开始了，多么巧合啊。”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我选择了您。所以，我想和您谈个合约，永久性的合约。”维罗妮卡的语气突然癫狂起来，“如果您能帮我复仇的话，我什么都可以献给您，包括……母亲的灵魂。”
“只有鲜血才能偿还鲜血，只有死亡才能告慰死亡。”维罗妮卡微笑着抬起头，她那双白净的手掌里渗出鲜血，眼眸中满是癫狂的紫色，“父亲已经死了，母亲已经死了，所以那群人，必须付出代价……我要给他们永恒的折磨……”
“妈妈，您终于可以放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