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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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去拜访蜥蜴人的长老哈泽克。”罗曼在自己密密麻麻的日程表上又添加了一个计划。
“三个月？他们为什么要拖延这么久？”伊芙琳看向了庭院，露提丝正在和骑士们切磋武艺，她的动作灵敏，力量也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大得多，因此常常占据上风。
“露提丝没有解释。”罗曼轻轻一挥手掌，房间里顿时出现了近百张光幕。
光幕上分别显示着露提丝在和罗曼谈话时候的表情。
“陛下，您该不会真的……”伊芙琳看着这些细致入微的照片，再联想起罗曼以前的光荣事迹，自然而然地把推论转进到了最阴暗的方向。
“这是我让陛下保存的。”雪莉连忙解释起来：“生物不经意间的小动作能够展示出他们真实的心理状态，就像猫在应激时会竖起毛发，狗在兴奋时会摇晃尾巴，蜥蜴人肯定也不例外。”
“亲爱的，就算我也是有底线的。”罗曼轻轻敲了敲伊芙琳的脑袋，“据我观察，露提丝的面部表情很少有变化，但尾巴和眼神却不一样。”
“的确，她似乎一直是笑眯眯的。”伊芙琳红着脸仔细观察起图片来。
“你看这一张。”罗曼指向了第一张图片，“当时她被骑士们包围，尾巴自然而然地贴在了右腿上，而且她在和骑士们的比试中，尾巴也同样如此，所以，这应该是一种防备性动作。”
“尾巴一般是动物负责保持平衡的部位。”雪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分析起来，“不过蜥蜴人的直立姿态和人类无异，应该并不依赖尾巴的平衡作用，而贴近腿部不但能加强支撑能力，还能让腿部免受直接攻击。”
“这种姿态在和你的对话中只出现了一次。”伊芙琳把两张图片连在了一起。
“这时我在问她：为什么要等三个月才能拜访他们的城市。”罗曼皱起了眉，思考着其中的含义。
他从一开始就对露提丝的言论持怀疑态度，他不愿意完全相信蜥蜴人是因为友善才没把他们驱逐出去，即便是荒芜穷乏的领地，也没有任何种族会拱手相让。
三人在沉默中观察着所有的图片，从中寻找联系。
“这说明蜥蜴人的领地内部有危机。”雪莉突然打破了沉默，“露提丝在和陛下的对话过程中都是非常放松的姿态，这时她的尾巴是微微卷曲的，看来对方确实不把我们当成威胁，那么能让她感受到危险的因素就不是来源于我们。”
“那他们的敌人是谁？”罗曼看着巨龙群岛的地形图，“这附近可没有什么能威胁到蜥蜴人的势力啊。”
“不在海上，不在空中，不在陆地上……”伊芙琳恍然大悟地说道：“一定是鼠人！”
鼠人是一种即使连恶魔都认为卑劣的物种，他们像是一种能够直立行走的丑陋耗子，虽然体型矮小，身高仅有人类的三分之一，但鼠人的繁殖能力极强，稍有喘息就能利用一切资源（包括同类的尸体）来拓展族群。
这些啮齿动物常年栖息在地底世界，于世界各地都有分布。相较于其他有着明确领土的种族，鼠人更像是地底不断积蓄的暗流，四处涌动，每当族群的力量足够强大，他们会渗透入城市的下水道网络传播病毒和瘟疫，等到城市衰弱后又会突然现身屠杀城市居民作为食粮。
几乎没有种族会喜欢这些阴毒的小玩意。当然，这些鼠人也同样憎恨其他种族。
“鼠人和蜥蜴人是老对手，蜥蜴人的城市大部分位于地下，和鼠人有着相当多的交集。”雪莉补充道。
“所以蜥蜴人并不是不想驱逐我们，只是他们根本腾不出人手。”罗曼松了一口气，“鼠潮可不是短时间就能平息的。”
几乎每个人类王国都有过鼠潮，这些鼠人既精明又恶毒，往往把粮仓作为第一攻击目标，这之后引发的饥荒和传染病至少也要数年才能完全清除，而剿灭鼠人后，又要大量时间去恢复生产。
鼠人和蜥蜴人的战争对黑石堡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战争会大幅降低蜥蜴人的人口，而黑石堡则会不断发展，此消彼长之下，罗曼有信心扳回局势。
……
……
……
几只海鸥正站在桅杆上歇脚，它们尖叫着把几泡鸟屎留在了黑鸦号的甲板上。
而在鸟屎附近，站了一堆神情恍惚的人。
维罗妮卡就在其中，她站在边缘的位置，冷漠地看着这片海。
她曾用自己所知道的最恶毒语言诅咒过海洋，但海洋并没有因此掀起半点波澜，这个幽邃的巨大水体曾经吞噬了她的家人，现在又要载着黑船将自己送往深渊。
用300金币买下她的人非常古怪，他们开着堕落精灵的船只，一副海盗的打扮，但偏偏船员里还有着身穿板甲的异国骑士。
在维罗妮卡的身边是五十名人类奴隶，他们的脸上已经被打下烙印。
而戴着禁魔项圈的尖耳朵维罗妮卡和奴隶们格格不入。
“精灵法师可是价格不菲啊，主要是货源稀少。”戈尔德对着身旁的洛林兄弟吹嘘起来，“敢袭击精灵商船的人可没几个，除了我们这些不怕死的海拉格人！”
即便是海盗之间也有不同阵营，海拉格人便是出了名的团结，在海拉格疯王的号召下，他们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拼凑出一个舰队，袭击完商队后又迅速解散。
可以说，这些海拉格海盗既是海盗，也是海拉格的海军。
“别忘了我们是怎么把你救出来的，烂嘴巴。”洛林兄弟皱着眉看向远处的维罗妮卡，“她太丑了，既是裂唇又有张山丘和山谷都难以企及的麻子脸，这种人肯定卖不上价，价格不菲？你肯定被自己人坑了。”
“海拉格人不坑海拉格人！再怎么说这也是个法师，而且绝对是个处女，说不定一辈子也是处女。”戈尔德看了眼维罗妮卡，然后笑着取下腰上的水壶喝了口酒，“我听说陛下对魔女们很感兴趣，虽说名单上没有，但他见了肯定高兴。”
洛林兄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子，这可是个异族，陛下绝对不会信任她。”
“你们这就不对啦！”戈尔德大笑着说道：“陛下那英俊的脸蛋谁看了不想献上忠诚，就连我都想亲他两口，我敢打赌，这个尖耳朵见到陛下的第一眼就会爱上他，然后心甘情愿跪在地上宣誓效忠，说不定她还会感谢我们给她提供机会呢！”
“单相思可没用，陛下只喜欢漂亮女人。”洛林兄弟还是觉得这事儿不太靠谱，300金币可以买到许多性价比更高的东西。
拜伦爵士看着争论的三人，又看向了囚笼里的维罗妮卡。
他也觉得这不是个好买卖，不过戈尔德的确用低廉的价格买到了不少货物，即使加上这300金币也远低于原先的预算。
相比于维罗妮卡，他更在意的是黑鸦号船后的两艘货船，这些货船上满载着黑石堡需要的货物。
“咱们快到啦！”水手们突然嚎起了不成调子的海拉格歌谣，这一般是他们抢劫结束时返航的唱的歌。
奴隶们和维罗妮卡一齐向着岸上望去，但他们只看见了丛林里的两个黑色塔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