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战争与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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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数日的研究中，罗曼的泛用魔法阵已经初具雏形，但海盗们却迟迟没有现身，毕竟现在正逢雨季，海盗补充淡水的频率要少上许多。
漫长的等待让骑士们逐渐感到厌倦，毕竟在丛林中根本毫无娱乐可言，潮湿的环境也会损伤他们心爱的盔甲，有些人甚至在站岗时出现了幻觉，在丛林中看到了身体近乎透明的蜥蜴人。
换岗后，骑士们唯一的消遣活动就是斩杀那些靠近帐篷的丛林巨蜥。
丛林巨蜥的表皮是一种古怪的灰绿色，体长可达两米，头部硕大，脖子的两侧有着气囊，鼓起时几乎如同两颗气球。它们恶臭的巨口中满是病菌和毒液，一旦被咬伤，哪怕是最小的伤口也会迅速恶化，最后成为一处腐烂的脓疮。
这些难缠的脓疮极难去除，即便被治愈之后仍会在体表留下醒目的伤疤。
眼下雪莉正蹲在一只巨蜥的尸体前，把手掌伸进巨蜥的口腔里不断摸索着。
罗曼没想到自己的魔女还有这么生猛的一面，他看着巨蜥不断翻涌的喉咙，生怕那些尖锐的牙齿会划破雪莉手上的羊皮手套。
“陛下，请把匕首递给我。”雪莉笑着抬起头，似乎已经找到了巨蜥毒囊的所在。
“我来吧，只戴手套还是太危险了。”罗曼蹲下身子，打算为自己的员工表达一下来自上司的关爱。
但雪莉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您撑着巨蜥的嘴巴就好，毒液被污染的话就没用了。”
这话让罗曼心情复杂，雪莉是在嫌弃自己吗？
他看着雪莉用匕首割开巨蜥的毒囊，然后用一根中空的草茎将淡黄色的毒液引流到了瓶状容器之中。
为了适应野外活动，雪莉现在穿着一套紧致的黑色猎装，原本松散的长发也盘了起来，显得格外干练。这打扮让罗曼想起了那些精灵女战士，也许她的确拥有精灵血统，毕竟人类的发色很少有浅绿色的。
采集结束之后，罗曼用佩剑割下一条粗壮的蜥蜴腿，打算给自己的午餐换换口味，老吃那些腌制食物和干硬的面包谁都会腻。
丛林虽然有不少水果，但也不能作为主食。
这几天在研究魔纹之余，他会跟着雪莉在丛林里采集植物和动物样本，途中也学到了不少知识。
虽然没有炼金实验室那些专业的设施，但雪莉也凭借着丰富的生物知识配制出了一种御虫熏香，这种熏香可以让她控制热带雨林中的那些火红色的切叶蜂群。
这样一来，大家的干硬面包上至少能涂抹些蜂蜜了。
“多谢您刚才的关心。”雪莉扔掉了满是黏液的羊皮手套，然后小心地把满是毒液的瓶子密封好。
“我可不愿意看到你受伤，法兰王国还需要你。”罗曼拎着那只蜥蜴腿，和雪莉一起向着营地的方向走去。
雪莉既是熟练的药剂师，也是博学的生物专家，怎么看都是可以在种植业领域做出贡献的优质人才。
现在的世界可是还有不少人口还处在常态饥饿中，只要能提供充足的粮食，自己就能吸纳大量人手作为助力。
国王的货币就是人口，只要有了人手，一切问题都会好起来的。
但雪莉显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价值，她困惑地看向罗曼：“陛下，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魔女罢了，顶多会些治疗的工作，在战场上派不上什么用场。”
“亲爱的，你这就大错特错了。”罗曼摇了摇头，“士兵，工人，农民……包括你我，所有人都是战争的一部分，只不过负责的岗位不同，后勤往往决定着前线的成败。不过我需要你做的并不是药剂师的工作，一瓶药剂也许能救活一个受伤的人，却对满地饿殍毫无帮助。在这个世界上，因为饥饿失去生命的人，和战争不相上下。”
总之，学医救不了法兰人。
“您的意思是，让我解决饥荒问题？”雪莉停下了脚步，呆滞地看着罗曼的眼睛。
虽然她也曾见过无数冬日里无数饥饿的人惨死街头，但对于饥荒的问题，即使是法师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她承认罗曼的愿景非常崇高宏伟，但未免也太不切实际了些。
“是我们一起解决饥荒问题。”罗曼笑着说道：“据我所知，木精灵有种能够催生植物的法术，只要能把这种法术大规模应用，饥荒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而且就算不用法术，通过嫁接，育种，肥料等方面，同样可以增加农业产量。”
“可是陛下，木精灵他们的国度非常封闭，我不认为他们会分享任何知识。”雪莉摇了摇头。“他们就是法兰的邻国，您应该清楚这点。至于嫁接和育种，我倒是可以提供一些建议。”
“正因为是邻国。”罗曼看向远处的密林，“才更应该要出重拳。”
你有我无，便是最大的罪过。
刚开始罗曼也抱着世界大和谐的想法，但他很快就明白，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只能害了自己。
毕竟这是个多智慧种族的世界，所有种族都认为自己才是天选之民，种族之间的爱恨情仇在漫长的历史中又格外复杂，总的来说就是谁都看不起谁，每个种族的兴起都会给其他种族带来无尽的苦难。
西进屠杀，灭世法术，黑铀脏弹……
一个个历史名词之后便是数以千万计的血仇。
没有任何领袖敢于忽视历史的惯性。
在这里钢铁和烈火才是永恒的通用语，和平只是战争间隙短暂的喘息。
就算是再热爱和平的历史学者都不得不承认，这场无止境的战争已经拖了太久了，只有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才能真正地熄灭战火：当这个满是罪恶世界只剩下单一种族时，才能迎来真正的和平。
历史学者把这场未来的战争称为终焉战役。
得益于这种推断，种族间的隔阂更加宽阔。
但罗曼清楚地明白他们的推论并不准确，即便是单种族世界也会因为种种差异而争斗不休。
在他的世界里，甚至有学者作出了这一论述：暴力才是文明的元逻辑。
正当罗曼还想进一步讨论种植业问题的时候，密林中传来的枪声让他警觉了起来。
这意味着海盗们已经和骑士们发生了冲突，在等待了将近五天后，他们终于有收获了。
罗曼扔下了手中的蜥蜴腿，立刻向着营地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