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海盗与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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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握得再紧些。”拜伦爵士拍了拍一名扈从的手臂，“软趴趴的只会伤到自己。”
扈从点了点头，随后便对木桩开始了又一轮的挥砍，随着木屑飞溅，一同落下的还有大片汗水。
庭院中，总共有十几名少年正在练习剑术，而骑士们则在一旁指导。
这些少年原本都是骑士的扈从，负责擦拭盔甲，喂马之类的琐事。
不过等到他们的年纪再大些，就能受封为真正的骑士了。
看着这群稚嫩的少年，拜伦的心情复杂。
如果还在法兰王国境内，他们的人生轨迹会截然不同，比如挑战骑士试炼，参加竞技大会打出名声，或者参与远征在沙场建功。
但在这里，只有无穷无尽的海盗和野兽，就算击杀对方也毫无荣誉可言。
不过他也明白，自己可能永远也返回不了故土了。
他尽量不去想这件事，而是专心教授剑术。
正当拜伦准备示范一下挥砍的标准动作时，原本还是晴空的庭院却突然落下了密集的雨滴。
拜伦爵士抬头看了眼天空，与法兰王国相比，巨龙群岛的天气相当多变，要么潮湿，要么炎热，要么又潮湿又炎热。
除了恶劣的天气外，他还总觉得丛林中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拜伦爵士，陛下请你去他的书房一趟。”正当拜伦感慨的时候，一名侍女传达了罗曼的口谕。
拜伦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侍女走进了黑石堡的大厅里。
大厅里的壁炉仍在燃烧，照耀着墙上的先王画像，还有那张象征着法兰王国的黑底白剑旗帜。
对于罗曼，拜伦并不喜欢他，毕竟以骑士的标准判断，罗曼实在不算明君。
但誓言就是誓言，和个人的喜好无关，无论如何，他绝不会背弃自己的誓言。
不过令拜伦欣慰的是，罗曼近日多少改观了一些，行事没有以前那么荒淫无度了。
走进了罗曼的书房后，拜伦并没有看见熟悉的国王陛下，反而看见了一片郁郁葱葱的丛林，正当他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时，那片丛林又突然消失了。
罗曼正坐在书桌后，身边则站着一位小麦色皮肤的少女。
拜伦记得这少女便是他带回来的俘虏。
“陛下。”拜伦躬身行礼，他推测刚才的幻象可能是某种魔法的效果。
“拜伦爵士，我来给你介绍一下。”罗曼指了指身边表情麻木的瓦伦蒂娜，“这位就是血寡妇海贼团的引航员，瓦伦蒂娜小姐。”
瓦伦蒂娜自从经过了杜克夫人的审讯之后，几乎成了一个木偶，似乎连灵魂都丢失了一样，罗曼甚至怀疑她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
拜伦惊愕地看着瓦伦蒂娜，半天后才自责地说道：“这……是我误判了。”
他愤怒于自己的轻信，险些便把一个敌人收容进城堡里，威胁国王的安全，这是莫大的失职。
自己竟然险些打破自己的誓言。
“这不怪你，拜伦爵士。”罗曼轻轻摇了摇头，“阴影中的刀子远比明处的长剑要难闪躲，也更致命。”
虽说政治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但问题是怎么分辨敌人和朋友呢？那些奸诈的敌人也许会伪装成你最好的朋友，把王国从内部搞垮。
罗曼看着眼神毫无波动的瓦伦蒂娜，相较于生活在象牙塔的魔女和那些蠢笨的贵族来说，这些海盗无疑更加市侩，狡黠，难以约束。
他们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早就没了各种伦理道德的束缚，与其说是人类，更像是一群有智慧的野兽。
就像眼前这个贩卖奴隶的女人，轻易便能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罗曼知道自己以后势必要收编不少海盗，他打算把瓦伦蒂娜留在身边作为一个提醒，永远不要轻信这些人。
而且更重要的是，也提醒提醒这些骑士们，他们的对手和以往那些截然不同，不能用自己以前的经验去对待海盗。
海洋上的人和陆地上的人有着本质的不同，就像人类和兽人的差异一样，如果意识不到这一点，是会吃亏的。
毕竟他深知自己的骑士们多少有着唐·吉坷德式的天真。
这种天真一半来源于法兰王国浓郁的骑士风气，一半来源于骑士道本身。
法兰王国的骑士并不都是贵族出身，有些平民也能有机会成为骑士。
修炼骑士道，除了肉体锻炼外，还必须完成八种美德试炼：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虔诚。
完成的试炼越多，一名骑士的身体素质就会越强悍，而完成全部八种艰难的试炼之后，这名骑士便能成为圣堂骑士，被世人当成活圣人供奉。
这就意味着，一个强大的骑士品行肯定也不会差。
当然也有被恶魔蛊惑的堕落骑士，转而去执行八恶仪式获取力量。
不过罗曼这次把拜伦叫过来，倒不是讨论骑士精神的利弊的。
“拜伦爵士，我希望你能拟定出一份作战计划，关于登舰作战的，战斗过程中要尽量减少对船只的损伤。”罗曼把杜克夫人审问出的情报递给了拜伦，“这里有些资料可供你参考。”
其实罗曼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方案：先在淡水湖泊蹲守海盗，然后找到海盗船，利用他的幻象术作为掩护，在不惊动海盗的情况下登上船只作战。
罗曼现在施展的幻象术几乎能以假乱真，当成光学迷彩用肯定是没问题的。
拜伦在阅读完资料后，又在罗曼的计划上补充了一些细节：“我们需要准备一艘小船，毕竟海盗船停泊的地方水深不会太浅，而穿着盔甲骑士们根本无法游泳。”
造船的材料附近倒是不缺，丛林的树木相当高大结实，随便砍一棵就能做出一条独木舟。
不过罗曼却有别的想法。
“拜伦爵士，我们为何不从海面上直接走过去呢？”他微笑着把手放在了水杯上，只见水杯里的液体几乎在瞬间便凝结成了冰块，甚至于室温都降低了几度。
这些天，罗曼可是学习并改进了不少法术。
拜伦惊讶于罗曼的魔法天赋和大胆想象，他站起身敬佩地看着罗曼：“陛下，我这就去召集人手。”
罗曼点了点头，随后也让女仆准备起了行装。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拥有一艘自己的船了，这艘船将是法兰王国海军的起点，也是巨龙群岛所有海盗的恶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