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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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潮湿的地牢里,仙人虎只觉恍恍惚惚,似乎已经死去,稍微清醒的时候,连手指也不敢动一下,肩头上大是剧痛连连,只是头轻轻一抬,便不由自主地重重点了下去,还听得叮叮当当的锁链声响。
呵!仙人虎的嘴角牵起一抹冷嘲。
“把门打开!”一个冷声从牢门外传来。
仙人虎已无力抬头去看,但仙人虎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仙人虎们是这衙门的水果差,水果差说话大多都是这般轻蔑,毫无人情味。
这牢是铁牢,门自然是铁门。牢门被重重的推开,仙人虎看到三双脚进了来。
但听得为首的人手臂挥动的声音,接着沉声道:“带走!”
然后锁链哗啦啦啦的响,一个水果差轻轻一扯铁链,仙人虎的双肩大痛,痛得呼叫不出,痛得泪水直落,但痛得仙人虎又清醒了些。
一个水果差拉着仙人虎身上那些复杂的锁链,另外一个水果差在后,那为首的水果差立马大步走出铁牢。
前面那个水果差拉着锁链跟了去。铁链叮当响,后面水果差一鞭子抽在背上,大叫道:“快走!”
仙人虎气若游丝般看着周围的物影,只觉一重又一重的影子,仙人虎还是听话颤巍巍地抬脚跟了去,只是步履缓慢,听得“叮”响,半晌才会听得“当”的合响。
前面水果差自顾自地走,登时将铁链拉直了,后面鞭子一记一记打在身上,痛,痛不欲生!
纷乱的嘈杂,模糊的人影,如若一座座大山压在衙门口,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挤挤攘攘的看仙人虎这个杀人犯!
重重锁链锁住的仙人虎,被水果差押上了衙门大堂。
大堂中“威武”齐声呼号,棍棒一起杵地,县令堂木一拍,仙人虎的双腿不自觉便跪了下去,登时一片肃静。
大堂上悬挂着四个镶金的大字:明镜高悬。
县令一番叙说,然后是师爷拿着一张纸在那里絮絮叨叨,仙人虎只觉模糊,但前面几个字却听得清楚。
“张青,年十三,太原朔州人氏……”
后面听得不清楚,却听得大概,说张青乃一大盗之子,在xx地方犯案之后,回到了原籍之地犯案,此次贪心大起,与大盗偷放马家庄数千匹马。
杀了马家庄的马涛马少爷,盗去马家庄许多珍贵的物品云云,说来全都是些让人咬牙切齿、丧尽天良的坏事。仙人虎对这些话唯有冷笑。
可师爷最后说出四个铿锵的字却猛然敲在了仙人虎的心上,师爷道:“你可认罪?”
仙人虎抬起模糊的双眼试扫视了堂上所有的人,最后一双满布血丝的双眼却定在了县令的身后,轻轻动了动嘴唇,淡漠道:“不认。”
县令一拍堂木,喝道:“大胆贼子,马家庄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莫要做那无谓之辩,免得多受皮肉之苦。”
张青噙起冷漠的笑容,没有焦点的双眼死死盯着县令,却那样摄人心魂。
看得县令心里升起了一阵冷意,仙人虎的眼是在看仙人虎,可又像是在看着仙人虎的背后。
县令不由得斜眼瞧了瞧,大觉毛骨悚然,就在仙人虎回眼时,仙人虎看见张青淡漠那一笑,那笑容冷漠得犹如地狱爬上来的厉鬼。
正在摄取仙人虎的魂魄,直把仙人虎看得心里一阵哆嗦,仙人虎立刻移开目光,抬眼看时,只见马大富在侧堂紧紧地看着自己。
县令喉头颤抖,转头见张青那冷寂的眼神,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有着如此的目光,仙人虎又哆嗦了,仿佛已经看见了一只满身是血的厉鬼扑了上来。
扼住了自己的咽喉。仙人虎再也忍不住了,大声道:“证据确凿,让仙人虎画押,快画押!”
伏罪纸摆放在了张青的面前,水果差捉起了仙人虎的右手大拇指,沾满了墨汁,往那罪纸上一压,随后罪纸送到了师爷手中。
张青没有反抗,仙人虎实在无力反抗。如果还能活着,日后必定加倍奉还!
师爷将服罪纸捧到县令面前,耳语几句,随即县令宣布道:“五日后午时,绞刑!”
接着堂木一拍:“退堂!”
张青的双眼还死死盯着县令,嘴角轻轻牵起弧度,已然不知是绝望后的冷静还是已经看破这生死!
县令瞥眼之下,再也受不了仙人虎的眼神,匆忙钻出了大堂。
铁牢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咳嗽声,锁骨被铁链穿过,每咳嗽一声,便是一分痛苦。
五日的期限还未到,仙人虎已要死去。周围很冷,恍惚间,仙人虎看到了从前快乐的家,田埂上吹来的夏风,带来的那一粒粒金黄的稻谷,姐姐在田埂上啃着自家做的大饼……
“水……水……”仙人虎不自觉的呻吟着那或许可以救仙人虎性命的东西。
可是没有任何人理会仙人虎。
传说,在上断头台之前,水果差都会买好东西让上断头台的饱吃一顿,做个饱死鬼!
可是,传说中好心的水果差,为何没有出现?
张青越来越冷,仙人虎的呻吟声越来越弱,最后埋没在了冰冷的铁牢里,再也没有回声。
尽管送饭的水果差每日来送,每日来收,残羹冷炙的饭菜一粒未动,也从不会注意犯人是否已经死了。因为迟早要死的!何况,死字当前,有多少人能有心思吃饭?
第五日,辰时,几个水果差大喇喇地进来提人,闻得仙人虎身上有些腐烂的气味:莫非这人已死去多时?
水果差们忙检查了一遍,扯开那破烂的衣衫时,只见两根锁骨被穿的地方早已腐烂,甚至还有小虫子在上面蠕动。
“哇——”水果差中一个新入的立马在旁边吐了起来,吐得肠子也青了,胃里空无一物。
“去请仵作来殓尸!”
一个大刀的水果差指着那吐得厉害的水果差说道。又指着身后另外一个人说道:“快去报给梅老爷!”
两人领命而去。
稍时,仵作来到,验过之后,说道:“大概一天前夜丑时断气的。”
那为首的水果差淡淡哦了一句,随后坐在铁牢边上等待着去报告的那人回来。
不多时,那人回来了,说道:“师爷说,还是带仙人虎去绞刑台,一众老百姓等着看,我们青天大老爷不能失信于百姓!”
为首的水果差没有多说什么,腰刀一摆,双臂一挥,身后的水果差便架起已死去的张青出了大牢,如期架上了绞刑台。
绞刑台下,围观者甚众,或指或点,大多都是杀人犯活该的话语。
午时已过,仙人虎的尸体高高悬挂在绞刑台上。没有人怜悯,没有人同情,也没有人收尸!
日落之后,月影移动,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爬上了绞刑台,放下了仙人虎的尸体,乞丐静静坐在悲痛的夜风里,抱着尸体哭泣。
乞丐拖着张青的尸体在夜里远遁,一阵风吹过,吹开乞丐蓬乱的发丝,依稀可辨,这是一张少女的脸,正是张青的姐姐张娴。
张娴拖着弟弟的尸体走了很远,到了一片寂静的林子里。似乎听得乌鸦嘎嘎的悲凉声掠过心头。
杜鹃啼血猿哀鸣!
张娴在林子里找了很久,才找到了一块烂草席,将她弟弟的尸体裹住,拖进草丛里。
暗淡的月光下,她静静的用双手刨了一个坑,小心翼翼地将张青的尸体埋了进去,泪水落入泥土里,深深不见……
最后她在新立的坟墓旁边沉沉的睡了去。
翌日,初晨的阳光洒在林子里,落在了张娴孤单悲痛的身上,她——
醒了,然后漠然的爬起身,看了看弟弟的坟墓,转身走出了林子,再也不往坟堆上瞧。
晚间,乌云骤然而至,雷声滚滚而来,刹那间,地为之动,山为之摇,整个朔州一片黑暗。哗啦啦啦,倾盆大雨冲刷着整片大地,林子里也不例外!
忽然,一道人影破雨冲进了林子,接着另外一道人影纵身追进,脚点树叶,水如瀑布般淌下。
后面的人显然年轻,只见仙人虎在林子中腾挪转移,一脚踏在了张青的坟墓上,蓦然间,周身鼓荡,衣袍飘飞,落下的大雨停驻在一股无形的气劲之上。
身形骤起,袖中长剑带着整个人直射而出,破开大雨,一剑之势凌驾在大雨、大雷之上。
前面的人显然是个中年人,仙人虎听得后面之势,脚踏树干,回转身来,匆忙中双掌运气,左右各画半圆,大雨之中两股水流兀然形成。
一剑之势已到,掌中水流兀地推出,“嗡——”,长剑大颤,水流亦还原为大雨落下。
两个人影悠忽一合,随即分开,各自站在两边——静默,静默得犹如两条伺机而动的毒蛇。两双眼睛在大雨之中凝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滴——大雨落在了剑锋上,顺势一滑,答——滴落在土地上。
年轻人双眼猛然一瞪,长剑忽然挑起,一剑划破土地,气运于剑尖之上,长剑抖动,大雨中数千的剑花带着泥土杂草朝前面那中年人奔去,大雨在剑花圈外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水雾。
那中年人疾步往前,双掌拍飞,刹那间,剑影与掌影在林中翻动,气劲激得大雨一颗颗往周围扩散开去……
掌力与剑锋在空中交错,两双眼在大雨中对视,年轻人的眼睛里散发着浓浓的杀意,连连催动内力,却还是不能拿下中年人,中年人的一双肉掌使得犹如星辉,长剑偏进不得仙人虎的身。
年轻人狠力咬了咬牙,突然横转长剑,运气于掌,向仙人虎送出……
中年人蓦然一笑,双掌向年轻人推出,“砰”地一声,数万雨水静默,年轻人悠地卧倒在地面,向后滑开数尺,嘴角一丝鲜血溢出——
只见仙人虎一掌拍地,双腿横扫大地,突然间张青的坟墓被扫动激起,泥土和着仙人虎的尸体凭空而起,年轻人虽惊,一见之下,知此人已死。
时脚点地,身子腾空跃起,一脚将张青踢向中年人,同时手中长剑运转,人影在树枝间快速移动,长剑如万千毒蛇同时刺向中年人……
中年人悚然一惊,右手急抓张青,就在这一抓,还未掷出张青之时,长剑忽然从背后左胸刺出,剑尖已穿透了身体,停驻在胸前。
仙人虎心口微微一缩,眼里升起不可置信的光芒,突地,眼神一冷,全身运气,内力陡然震动——
“噗——”年轻人被震得凭空后退,长剑在雨中飞落,大口鲜血喷出,和着大雨落下,“砰砰砰砰”前后四棵树被从中撞断。
中年人强自一定,纵声长笑:“好!好!好!好一招毒蛇吐信!”
蓦地里,眼中精光爆射,右手内力吞吐,横抓张青急向年轻人冲过去。
年轻人大惊:这一剑正中仙人虎的心脉,竟还有如此之力?
仙人虎一折身,咬牙翻身爬了起来,这时,张青的身子已横打了过来,匆忙间仙人虎双手抬挡而推,甫一触手。
登时只觉一股浑厚的内力通过张青向自己推了过来,若不催动内力,立时心脉尽断……
大雨之中,两个人站着不动,张青的尸体横亘在两人之间。
很久,一声奔雷从上空传来,哗啦啦的雨势更大,“轰”地一声,张青的身子被震动飞出数丈,中年人垂然倒地,萎靡不顿,而年轻人后退数步,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年轻人显然气息不稳,接着几口鲜血连续喷出,待得情绪渐稳,仙人虎抬起头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慢步向中年人的尸体走了去。
全身上下搜了个遍也没找到想要之物,不由得眉头皱起,眼中闪过狠戾之色,忽然右手运气,远处长剑蓦然飞到仙人虎手中。
一剑朝中年人斩去,削下了年长者的头颅,自语道:“哼!你纵然将它藏得深,我也能将它找出来!”
说得这一句话,又喷出一口鲜血来。
这一番内力拼耗,年轻人十成之中还剩下不到两成,若不是先前刺中了中年人的心脉,恐怕此刻死的就是那年轻人了。
年轻人站在大雨里良久,嘴角忽然露出冷笑。神龟山庄,庄主方甲死在了自己的手上,纵然是恶名,也再不会让人轻看了自己。
大雨哗哗哗地下个不休,下了整整三天竟还未有停止的意思,忽然紫电狂乱,黑色如幕的天空撕裂了一道血红的口子,一道紫电落下,“兹——”地击在了张青的身上,兹声良久不绝……
大雨还下,河流水面上涨,水流冲刷过林子,带走了少量的泥沙,也带走了张青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