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关于绿色这件事（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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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去的路上, 江潇宁又连续问了段明砚好几次真的吗？“真的。”两人驻足在校内的银杏树下，段明砚伸手将他的碎发撩到耳后, 一如长发时的那样, “短发也很好看。”江潇宁最后低低的“嗯”了一声，才擦了擦眼睛笑了一声。那之后，江潇宁才接受了自己短发的样子, 但在意形象的毛病依然没有改变，只不过从明面上的在意转成为了私底下的在意。他在意得很收敛, 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就连他大学三年的室友杨浩都没发现，只有四下无人的时候，江潇宁会偷偷看下玻璃或镜子中映出的自己，然后又悄悄收回了视线。当然不知道的人其中并不包括段明砚。尽管对方在初三的时候转学，两人因此分别了六年之久，期间也仅有几次断断续续的联络，但在他们重见的第一面里, 在宵禁前便把人送回校内的段明砚只瞥了一眼目光停留在玻璃窗上的江潇宁，便随口道, “不用照，好看。”被戳破小心思的江潇宁耳根微红，但他还是在给自己找解释，“我没有照。我是在看甜品。”“哦。”段明砚顺着他的话改口，“原来是看甜品啊。”“是的。”江潇宁点头，“看甜品。”橱窗上早就一干二净, 只有几个卖剩下的小蛋糕零零散散的摆在架子的最下层。那天的段明砚, 依然没有戳穿江潇宁。所以当段明砚再一次说出“好看”二字时, 江潇宁的脸再一次泛起绯色。“真的好看。”段明砚再一次笃定道, 又顺手带着猫耳帽揉了揉他的头，“很适合。”尽管不全信对方，江潇宁最后也没有把帽子拿下来。“明天还是要去剧组吗？”回去的路上，段明砚问道。明天……江潇宁看了一眼进度条，摇了摇头，“明天不用。”不只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都不用。原文里的剧情说是傅成朝因为一个临时的谈判和会议耽搁了，连续四天都能去往剧组探班。但其实这段剧情的目的主要是让进入了正式拍摄的贺沉与苏辞洛进行接触，在一见钟情后开始了不动声色的追求。完成了繁杂工作的傅成朝回到剧组后便发现了一直和苏辞洛同进同出的贺沉。他因此醋意横生，也意识到了贺沉是一名劲敌。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两人因此开展了一场小修罗场。“不过后面几天又要去剧组。”江潇宁道，又翻了翻后续剧情。他不但要在剧组一直呆到苏辞洛杀青为止，还要在开启修罗场时住进剧组订下的那间酒店里。为了能一直跟随在苏辞洛的身边，傅成朝凭借着投资人的关系，向导演要了苏辞洛隔壁的房间。结果好巧不巧，贺沉就住在苏辞洛的对面。二人的针锋相对和明争暗斗也从片场内一直持续到了片场外。“贺沉？”听到这个名字的段明砚皱眉，“他谁，怎么还有一
个？”江潇宁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段明砚“啧”了声，“那个苏辞洛还真麻烦。”提及苏辞洛，他又忽得想起什么一般问道，“那男一最近表现得怎么样了？”江潇宁：“……”他当然清楚段明砚话里的表现指的是哪种表现，但他在剧组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因此江潇宁回想了好一会儿才凭借着差不多的印象道，“应该是……有在保持。”好像有撞见几次对方挤兑苏辞洛的场景。“只是保持？”段明砚指节轻叩了两下桌面，“找个时间再找一下他的那个金主，跟他说加把劲儿。”江潇宁：“……”“之后你不是要去剧组里的酒店吗？”段明砚思忖了半晌，“之后我有时间的话，陪你一起去。”尽管扮演的只是一名炮灰，但他也需要维持炮灰在这个世界的人际关系，如果推拒的次数过多的话容易引起人物的ooc，因此一些必要的场合，段明砚都会去参与。“好。”江潇宁应声道，没有异议。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宅在家里。段明砚则是因为一些无法推拒的聚会，和原身的朋友一同参与。江潇宁也独处了好几天。在他和懒散的系统猫呆在家里的期间，片场的剧情也在同步进展。在偶尔少年两面之后，贺沉便重新进入了剧组拍摄。他第一次来只拍摄了一天便急匆匆的走了，这会儿做好了妆造准备开始第二次拍摄的他返回化妆间内拿落下的东西，便听见里面两个小姑娘的窃窃私议，“今天那位没来探班啊。”“诶，是啊，咱们剧组都开工快一个小时了，往常他这会儿都应该在外面了。”“是不是有事耽搁了啊。”“可能吧。”另外一个应声的女生重重叹了口气，“希望今天还能看见他。”虽然带着墨镜，但光是从对方露出的下半脸来看，就能知道他的长相一定不差。更别提对方还是剧组最大的投资人之一了。导演的称呼都是“傅总。”长得好，身份好，人还安静，光是坐在那里就养眼，偶尔对上视线紧张的冲对方笑了一下，对方还会浅浅弯起嘴角回她一个笑容，真的很难不让人心动。“我也希望。”想到，率先提起的那位女生便忍不住小小八卦道，“诶对了，你说他是不是来探班的啊，前一阵子他每天都来，都一直看着片场内的拍摄，你说他是不是认识哪个演员所以天天跑剧组，还是只是来我们剧组看进度的啊。”“看进度的吧。他一直坐在那里，好像挺关心剧组的拍摄。他不是最大的投资人吗？花了钱的东西当然要认真监督了。”另一个女生信誓旦旦道，“一个尽职尽责的霸总。”尽职尽责的霸总。听到至此的贺沉不免失笑。他不由得回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少年的场景，从那浮现在面上的细微神情便能得知对方在因自己睡觉被撞了个正着而略显不好意思的模样，实
在让人很难把他和“霸总”二字联系到一起。思及至此，他大步跨进了化妆间，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你们是在说傅总吗？”宅在家里的江潇宁并不知道自己在剧组人员里形象是一个安静礼貌的霸总。原文里当然不是这样景象了。傅成朝几乎黏在苏辞洛身上的目光能轻易的让剧组的每一个工作人员得知对方来此的目的，加之苏辞洛对其冷淡的态度，其中的意味便更容易让人好奇深究。但是江潇宁不一样，他用墨镜代替了眼神戏，安静地坐着和自然而然的会让剧组人员往整个片场，也只有导演一个心知肚明江潇宁是为苏辞洛而来。两人之间的事见怪不怪，导演一开始也并未在意，直到后续的进展与他预想的大相径庭，导演这才后知后觉事情并不是自己所猜测的那样。因为江潇宁对苏辞洛似乎……并不在意。那一次他以为有点什么的话里暗示好像也只是……只是正常看不下去提点了一样而已。爱恨纠葛的大戏并没有发生。看起来真的只是来看看剧组的情况如何的样子。想到这儿，导演也收回了思绪，继续准备即将开始的一天拍摄。离开化妆间时，那两个聊八卦被抓包的小姑娘已经满脸通红，看着贺沉走远的背影。“贺老师人真好。”一名女生道。“赞同。”另外一名很难不支持。在聊八卦被抓个正着时二人瞬时一起红了脸，但她们没有想到的是，贺沉那一句话似乎只是一次调侃，在打趣完她们二人之后，还跟她们多说了一会儿话，走时还不忘道别顺便向两人感激了一下这次的妆造。“谢谢你们，辛苦了。”这么一个温和绅士，彬彬有礼的稳重英俊的成年男性，真的很难让人不爱。“不过我的心还是傅总。”花痴完贺沉的女生又信誓旦旦道，“贺老师我也喜欢，但是我……”“有且只有唯一真爱是吧？”身旁女生打趣道，又开始督促，“走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干活去了。”在即将开拍的时候，贺沉便早早在片场内等候了，他甚至找到了自己的站位，只等着摄影，灯光等其他的一切准备就绪，和导演的一声“a”。即便在几日前忙着赶通告，贺沉也不忘在抽空背台词，因此他对自己饰演角色不能说有十全的把握，也有及格线以上的信心。和他演对手戏的正是苏辞洛，贺沉对他有一些印象，隐约记得对方出演过几部口碑不错的小成本网剧。但也只是一点印象而已。这一早上的拍摄比预想中的快了许多，和他对戏的青年绝大部分时候也是一条过，贺沉因此轻松完成了一早上的任务。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在自己想找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休息一会儿时，不巧遇见了早上和他对戏的青年。对方坐在休息间的长椅上，头倚靠着墙壁，一副疲惫的模样。哪怕对方脸上此刻带妆，贺沉
也敏锐的察觉到了眼前青年的脸上有不自然的潮红。“你还好吗？”他温声问道，“需要我帮忙吗？”低沉温和的男声传自耳畔，苏辞洛这才意识到有人走了过来。他眼下的情况其实并不容乐观。从起床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头部的昏昏沉沉，但即便如此，疲惫不堪的他仍然完成了早上的拍摄。可昏沉感并没有因此消失，他愈加感觉头痛，意识到原因或许出于前一天过长的水中戏份，苏辞洛拖着沉重的身躯一个人来到无人的角落里休息。没想到有人来了。并不想被人看到脆弱的一面，苏辞洛强撑着从位置上站起，“我没事。”没事，是拒绝的意思。贺沉了然。他并不喜欢与人共同一个休息室，眼下这个休息室里有人，贺沉自然而然的转身，准备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