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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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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迟暮是被门外尸体滚落的声音惊醒的, 他呆若木鸡,下意识摸了摸唇,差点以为刚刚的触感是错觉。不过他没忘记正事, 探出头看外面的战况,楼内一共有九人, 楚宁安右手执剑, 一人居然不落下风,鲜红的血光不断从剑尖绽开。江迟暮没从他身上看到什么显眼的伤痕,才松了口气,只是照这个动静打下去, 外面守着的人肯定会上来,到时候几十个人,就算楚宁安再厉害, 也没办法脱身。江迟暮心急如焚, 又不敢出去给他添乱, 现在期望顾将军来已经来不及了,江迟暮瞧着阁顶的一轮月光, 居然诡异的想起参商对他说过的“不论什么事,都可以去找他。”他之前根本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可此时看着与那日截然相反的晦暗的星光,心中居然冒出点玄之又玄的期盼来。“国师……咳,国师大人,请你来帮帮我们吧。”江迟暮双手合十对着夜空许了个愿, 然后居然发现眼前的夜空居然亮起来,仿佛有许多星星突然从暗处钻出, 然后眼前的画面如同喝醉了般开始旋转起来, 就像梵高的星空。江迟暮懵了一下, 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向前走了一步,感觉眼前的画面旋转的更厉害了……不是错觉,不过旋转的不是星星,而是自己。他终于明白自己从迈进酒楼就一直闻到的气味是什么了,迷药……江迟暮全身发软,眼睁睁看着自己朝地上倒下,心里想的居然是这下该脸着地了。眼前一阵阵发黑,江迟暮摔在地上前,看到本背对着他的楚宁安愣了一下,转头慌乱的看他,而背后一柄利刃穿胸而过,溅起一片血液。他苦笑着闭上眼,这下全完了……-“一群废物,我叫你们杀了长安王,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给你们钱有屁用!”另一个声音有些阴沉:“三爷,我可是对着他后心捅了一刀,虽然现在尸体没找到,但他必死无疑。我们几十个兄弟几乎全死在客栈里,我没找你加价已经是讲义气,你可别得寸进尺……”江启明沉默片刻,“我也不知为何会有当兵的追过去,但是我可没有害你们的想法,现在木已成舟,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怨谁!你现在去准备盘缠,我们即刻离京,潼关口有我的人接应,出了关天王老子也管不了我们!”那个人应了一声,身上有兵器碰撞的响声,疾步出去了。江启山低低骂了一声,显然有些焦头烂额,在屋里渡着步子,过了半晌,突然阴冷一笑,“九弟,既然醒了,那便别装睡了,许久不见,你都不想三哥吗?”“……”一直闭着眼的江迟暮装不下去了,他早醒了,准确的说,在两个人在他面前明目张胆密谋的第一刻江迟暮就醒了。他还记得自己昏倒时楚宁安中的那一刀,自后背穿胸而出,他不知道楚宁

安如今怎样了,但想来也是凶多吉少。但现在显然不是担忧楚宁安的时候,他要开始为自己的小命恐慌了。这两人敢在自己面前明目张胆说这些,显然是不怕自己暴露出去,什么人才能保守秘密,那不就是死人吗!别看自己现在还能好好躺在这儿,说不定下一秒就要噶了!江迟暮咽了口口水,缓缓睁眼,对上江启山如一只末路鬣狗的血红眼珠,尽管脸上极度疲惫,可他眼里却弥漫着诡异的兴奋之色,对着江迟暮阴冷的笑了起来。“小婊|子,你难道没听到?你的男人死了,你居然连眼泪都不掉一颗?果真是婊|子无情,和你那婊|子娘一模一样!”“之前不是还对我摆谱吗?把我晾在府外一下午,你以为你爬上了贵人的床就鸡犬升天了?我告诉你,贱种天生就流着贱血,你再怎么攀附,到了老子面前屁都不是!”江迟暮只当他在放屁,左耳进右耳出,趁着他用嘴输出的时候迅速打量周围的环境,这一打量眉头就皱起来。这是一方暗室,窄小阴暗,灰尘密布,地上凝固着黑红的污渍,泛着种腥臭。这地方……他来过。却不是现实来过,而是梦里,他曾经做的那场梦,诡异的女人,黑色的咒文,还有哭泣的孩子。地上这些污渍,没猜错的话都是鲜血。江迟暮本以为这些梦都是自己的臆想,但现实里也有,这显然都是真实的,也不知道江启山是怎么找到这里。这么会儿功夫,江启山已经从他小时候和狗抢食说到了年少时全府人一同欺凌他,还越说越兴奋。江迟暮面无表情的打断他,“你说完没?到底想干嘛?”江启山一愣,暴怒道:“你居然敢打断我,你应该跪下来求我,舔我的鞋子,痛哭流涕求我别杀了你!你不会以为还有男人护着你吧!长安王已经死了,他死了!”“……”江迟暮看着他双目血红,面目扭曲的样子,都怀疑他是疯了。虽然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可看两人脸上的表情,一个疯狂,一个镇定,江启山才像那个小命不保的人。江启山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看着江迟暮一脸冷静,愈发暴怒,“你个杂种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他本打算小心行事的冷静,在冲破理智的怒气中消散无踪,从包裹里抽出一条带着倒刺的藤编,赫赫笑起来,“九弟,之前在家犯错最多的便是你,爹喜欢拿一条藤编教训你,把你抽的皮开肉绽,痛哭流涕,你可还记得?”“……”江迟暮还真不记得,这都是他穿来之前的事,穿来后江尚书虽然依旧喜欢抽他,不过江迟暮有的是办法让他雷声大雨点小,最多是皮肉之伤,几天就能痊愈,江迟暮根本不记得了。江启山掂了掂鞭子,憔悴的脸上满是兴奋之色,“每次爹训你时都会把兄弟几个叫来观刑以示训诫,每次我们装出

一副恐惧神色,其实你不知道吧,大哥二哥心里都要高兴死了。后来大哥给我们每个人都打了条鞭子,就想用来教训一下你这个小畜生,可惜一直没机会,现在居然让我捡到便宜了……呵。”江迟暮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下一秒,江启山高高挥动手臂,长鞭如蛇,凌空而来,带的空气呼呼作响。那条带着倒刺的鞭子,正抽在江迟暮的右手臂上,卷起大片衣服,露出其下血肉淋漓的皮肤,伤口最深处甚至能见到白骨森森。江迟暮倒吸了口凉气,眼前一黑,痛的半个肩膀都失去了知觉。江启山看到他痛苦的神色,得意一笑,“呵呵……现在跪下来求我放过你还来得及,要不然,你今日便别想活着从这里出去了。”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心里显然没想给江迟暮机会,下一秒,鞭子接踵而至,不过这次江迟暮拼着力气,朝边上一趴,躲开了。鞭子抽到地面,震得灰尘飘起,整个地面都在抖动,足以见力道之强。“你还敢躲?”江启山看自己抽了个空,更加愤怒,收鞭继续挥来。江迟暮双目发黑的趴在地上,已经没力气再躲开,眼看着就要挨鞭子了,不过好消息是,江启山刚刚那一鞭,抽开了绑着他的绳子,江迟暮能动了,不过他现在也没力气反抗了。布满尘土的地面,被鞭子抽开尘土,显露出覆盖着干涸血迹的地面,隐隐可见红黑交错的模糊咒文。江迟暮神志一恍,脑子里居然又闪过那场梦。其实那梦他不止做过一次,自第一次后,几乎隔三差五便会梦到那些场景。有时是那女人神神叨叨的念着经,有时是她带来昏迷的人,在他面前割喉而死放干血液,也有时是她疯狂的掐着自己,让他背诵奇怪的咒文。那咒文就是她亲手用混了自己血液的墨汁,写在地面上的。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名义上是舞姬的女人,能带着血液尸体出入尚书府,还能如此对待尚书公子,她自然不是蠢人,万事都小心谨慎。除了这个黑暗幽深,从不开门的暗室,那些尸体她也会小心的藏到一个石洞里,堵死入口,唯有她才能打开。江迟暮的记忆里,就有许多次她哼着咒,手指在地上的机关触动,密室轰然打开,在尸体落入后死死合上的场景。那咒文的音调是……江迟暮又挨了一鞭子,痛的忍不住叫了一声,血液滴答落地,溅起一片灰尘,灰暗的咒文微微亮了一下。就在这时,江迟暮眨了眨发黑的眼,居然奇异的发现自己能看懂面前的这一小片咒文了,他们的意思是——门。江迟暮咬着牙,嘴里回忆着梦里的发音,手指摸上那片咒文,现在他只能司马当活马医。“暪……”就在这个音调结束后,他面前突然泛起一阵沉闷的响声,灰尘飞扬,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江启山显然愣住了,挥鞭的手一顿,江迟暮咬

着牙一滚,落到了一片黑暗里,然后面前的石门迅速合上。“什么情况?你给我出来!”江启山迅速反应过来,对着江迟暮消失的地方又踢又踹,但密室十分隐蔽,在他看来就是一片平滑的墙面,他不信邪的用刀砍,用鞭子抽,也打不开。此时刚刚离去的男人又回来了,“三爷,东西都准备好了,马夫就在外面,快走!”江启山骂了声,“便宜他了!”但小命重要,他只得快步跟着男人离开,无人的密室一时安静下来,寂静的有些可怕。躺在石洞里的江迟暮这才松了口气,嘶嘶吸着凉气,不敢去摸自己身上的伤口,他一共挨了两鞭,一鞭在右臂,一鞭在背上,鞭鞭都深可见骨,现在接触空气,都让江迟暮疼的面目扭曲。不过现在也没条件让他疗伤,江迟暮咬牙忍着痛,用手摸索周围的环境。石洞一片漆黑,毫不透光,他能感觉到这是个一米见方的洞穴,空气十分浑浊,带着股腐臭气。江迟暮的手触到了边上一些冰凉又软绵绵的东西,手一戳就能陷进去,他赶紧把手缩回来,有些恶心。他当然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他娘不知道往里面丢了多少具尸体,年份新的估计现在还没烂完呢。江迟暮摸着石洞的开口,根本感觉不到一丝缝隙,也找不到打开门的开关,这地方只进不出。想也是,用来扔尸体的地方,哪会有人出去。随着时间流逝,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江迟暮胸口发闷,眼前一片片闪着雪花,他有些绝望,别是逃过被打死的命运,又要被憋死吧,不过被憋死总比被江启山那种蠢货打死要好。呼吸越来越困难,江迟暮眼前居然开始冒起走马灯,一会是刚穿来时被卖糖葫芦的老头捡回去,一会是他和楼守心在漏影春喝酒,一会是他莫名其妙被套上嫁衣,掀开盖头看到躺在床上的楚宁安,病弱的像是风一吹就倒。最后变成……灰尘密布的逼仄阁楼里,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大气不敢出,然后楚宁安的唇轻轻点在他唇上。刚才兵荒马乱,他根本来不及细想,现在一回忆起来就觉得如遭雷击,心乱如麻。亲他?楚宁安居然亲他???虽然那一下轻的像是不经意间蹭到,但看楚宁安的眼神,他显然不是无意的,说是蓄谋已久都不为过。江迟暮费力的抬起手,放在唇角上,想着那一下到底是楚宁安吃错药了,还是他的错觉,想了半天,最终断定什么都不是。他在现代时,曾听过这样一种说法。当一个人过吊桥时,心跳会不由自主的加快,当这时他遇到异性,就会把心跳加快当成心动时的荷尔蒙反应,从而对那人产生感情,严重的甚至会无可救药的爱上对方。当时自己紧张的要死,心跳快的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大脑一片空白,江迟暮承认,被亲的时候自己没半点抵触,甚至有些全身

过电般的感觉。但他显然不会把这感觉当成心动。不过楚宁安就不一定了,他这个童子鸡,没半点感情经历,生死绝境之时冲动一点也很正常,之后大概就忘了。江迟暮昏昏沉沉的安慰自己,不过很快,他连安慰自己都做不到了,眼前一黑,就陷入昏迷。在石洞腐臭的血腥气中,那些梦又找上了江迟暮,不过这次,与之前又有些不同了。那个名为他娘的女人,这次没有念咒,也没有杀人,甚至没有虐待自己。昏黄的两盏灯摆在桌上,似熄非熄,女人靠坐在墙边,碧色的裙边似漂浮的萤火,栖息着朵朵银蝶,漂亮的惊人。她拿着一本书,喃喃的念着,那些文字不同于诡异冰冷的咒文,反而透着种温柔平和的追忆,江迟暮这时才发现,不同于之前尖锐癫狂的那个女人,她的声音很好听,清亮又温柔,如一湾荡漾着的浅浅湖水,让人听到就情不自禁追忆过去。那本书封面上的文字,江迟暮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看过,但小孩子的视线太低矮,根本看不清全貌,更何况,自己现在是跪着的姿态——没错,这女人从未让他站起来过,因此江迟暮连她的正脸都没看清过,印象最深的只有她微尖的下巴,和总是紧抿的唇角。她轻柔的念着那些文字,声音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温柔,这显然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虽然听不懂,却凌神细听。故事告一段落,女人侧过瓷白的脸,似乎注意到了他,冷冷的审视着他。他感到些许害怕,被女人注视不是什么好事,凭他过去的经验,接下来总要面临一番痛苦,他迅速垂头,瑟瑟发抖。女人伸出手,捏着他的脖子将人扯过去,不过动作比往日温柔多了,江迟暮被拉到她膝边,发抖的动作弱了些,微微抬头看女人的眼色。江迟暮终于第一次看清女人的脸,忽明忽暗的灯火里,女人瓷白的皮肤如乳脂一般,一双碧眼狭长妩媚,眉心点着艳红的花钿,如蓬腾的心焰映照她的姿容。可对比起她的容貌,她的身体却太瘦了,只剩一把骨头,带着种将死之人的迟暮,如坠入大海的夕阳,余晖将息未息。与江迟暮之前对她的印象不同,这个癫狂的女人此时却显得过于温柔了,一双碧眸宁静如海,飘着哀伤的回忆。“……孩子,你也记得家乡的故事吗?”她并未在意江迟暮看她的眼神,抚着他的头低喃,“虽然你也是肮脏的血脉,可玄枵的子民永远思念故乡,你也很想他们吧?想念无垠的草原,荒芜的大漠,牛羊奔驰不休,月神千古一贯的挂在天上,照耀他的子民,保佑那些饱经风霜的玄枵人……”她亲昵的贴着江迟暮,举起书,念起书上的文字来。“……玄枵的子民从不怕迷失于风沙,月神在戈壁的风沙中,注视着她的子民,庇护她的子民永远平安

……”江迟暮看着书上的文字,有些发愣,终于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觉得这些文字眼熟了,这不就是他在国子监见过林知酒读过的波斯文吗?女人依恋的读着书上的文字,眼里渐渐泛出泪来,却一直没有落下,只是凝结在碧色的眼瞳下,如一捧月光。她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玄枵的……月光,是整个大漠最明亮的,只要跟着月光……所有玄枵人,都能找到回家的路,回家……”她猛然将书丢在地上,匍匐在地上,声音嘶哑,哭的无比凄厉,如同一只找不到家乡的小兽,“月神抛弃了我们……玄枵不在了……我们要怎么回家……”江迟暮早被她推倒在地,愣愣的看着这个一向强大的女人濒临破碎的绝望样子。“……娘,阿娘。”很少开口的他用沙哑的喉咙喊出这个词,笨拙的想要爬过去为她擦干眼泪,可却被女人狠狠推开,女人厌恶又疯狂的看着他,“滚!滚!肮脏的血脉,别靠近我,你不配靠近我,好恶心!明明那些人都死了,你为什么活下来了!”小小的江迟暮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之前他就算惧怕女人,心中却总抱着淡淡的期待,毕竟……这是他娘。就算他娘不像几位大哥的娘亲,不会像她们对待孩子那样,亲昵的抚摸他的额头,温柔的抱起他,给他喂一颗甜甜的高粱饴,还总是让自己流血受伤,教他一些奇怪的咒语,不让自己透漏她的存在。……可那么偶尔几次,女人牵起他的手,低声唤他阿幺,告诉他一定要活着长大,那些从未有人对他做过的亲昵之举,都让他觉得,自己是被娘爱着的,是被期盼的长大的。可现在……娘说他恶心,说想让他去死,说他不该出生。江迟暮愣愣的看着女人红色的薄唇,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能理解的话语,喉间发出颤抖如小兽般的疑问,脸色苍白,全身瑟瑟发抖。“死,死啊!”女人看着他的眼神如同面对什么洪水猛兽,扑过来死死掐住他的喉咙,神色癫狂,“你这种被玷污的血脉凭什么活着?你早该死了!”江迟暮被死死掐着喉咙,不能呼吸,小脸慢慢涨成青紫色,可却完全没有挣扎,如女人如出一辙的碧色瞳孔缩小到针尖般,像是见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他娘……想要他死?他赫赫的喘着气,瞪大的瞳孔逐渐涣散,落下大颗大颗的眼泪,他娘想让他死,他还要活着吗?他的身体逐渐僵硬,脸上泛起紫色的血绀,呼吸已经停滞,眼里的泪却始终大颗大颗落着,从未停歇。“呼……呼……”江迟暮猛然从梦中惊醒,身体不住颤抖,泪水不由自主的落下,虽然是别人的经历,可他却感同身受的痛苦着,心口一阵阵紧缩。他根本止不住眼泪,嘶哑的痛哭着,泪水大颗大颗涌出,模糊了视线,只剩无边的绝望。江迟暮用力抽了口气,

眼前更加模糊,他的身体无力到连手也抬不起来,只能绝望的躺在地上,石洞里的氧气已经被全部耗尽,窒息感不断涌来,就像梦里那样,他马上也要死了。江迟暮眯着眼,隔着泪水看着自己葬身之地,却突然不合时宜的想到了楚宁安,既然没找到他的尸体,顾将军还及时带人赶到,他应该……没死吧?他还要找他娘呢,看过这具身体之前的经历,他现在由身到心的羡慕楚宁安有这么好的娘,希望他们能阖家团圆。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呼吸慢慢微弱,安静等待着死亡……身下的地面突然震动不休,有什么东西訇然作响,眼前突然照进一丝光亮,江迟暮还以为自己回光返照,看到天堂了。可抬起头,却发现不是。一尺见方的洞口,明若天际,楚宁安背光站在洞口,剑势如虹,石壁碎裂成齑粉。雪落微尘,彤云满袖,楚宁安沉静的看着他,眼里如同亘古山川,冰雪荒芜,从前种种,都成了劈开山川的利剑,锋利又孤冷,再也没有一丝温度。江迟暮还在大滴大滴掉着眼泪,眼前阵阵发黑,疯了似的的呼吸新鲜空气,一边还能想着……楚宁安的眼神怎么越来越陌生了,居然让他有点害怕?楚宁安沉默的看他,然后微微躬身,如同对待一件宝贵瓷器,把他从石洞里抱出来。石洞的空气污浊又腐臭,可这些气息都被清淡冰冷的气息冲散,化为楚宁安肩上终年不消的积雪。江迟暮抽了抽气,声音哽咽,带着哭腔,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带着满满的委屈,“……楚宁安,你怎么才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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