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chapter 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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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天边逐渐出现一条细细的光线。凌晨四点四十五分, 勤劳的太阳经过一晚的休息后，准时上工。
隐隐可见的海天相接既给桃乐丝三人带来了一丝安慰, 又开始让他们有些着急。经过一晚上的逃亡, 三人都已经疲惫不堪。
配合度假小岛整体装修风格的警局就建在位于码头几百米远的地方。白色的外墙和彩绘的玻璃窗，以及海鸥造型的信报箱。如果不是造型奇特的polc staton字样牌子高高挂在半空，没人会想到这座建筑居然是警局。
而且还是以风格阴沉作风强硬闻名的哥谭市的警局。
“我们现在怎么办？”趴在警局靠近小岛一侧的一排热带植物后面，经过一路的旅程已经对桃乐丝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得跪下磕头拜师的私家侦探杰克非常虔诚地转头，询问下一步的计划, “要直接进去报警吗？”本来以为自己准备得万无一失，结果上岛第一晚就被狠狠打了脸, 杰克现在不想破案了, 他只想平安离开这座遍地都是邪教徒的恐怖小岛。
“这个时间值班的警察会不会还没睡醒？”相比之下，莉莎思考的问题更实际一些, “我们这么贸贸然闯进去, 万一那些警察不相信我们，在向总部求援之前先跟酒店联系怎么办？”这一路来, 穿着酒店工作人员制服的邪教徒他们遇见了不止一波。
“不会的”, 身为哥谭本地人, 挺挺胸、杰克为自己的故乡正名, “我们哥谭的探长们各个身经百战, 他们不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的。”不然, 不然他一定要找蝙蝠侠告状！QAQ
“我说你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靠在树干上, 一整晚近七个小时的奔波已经耗尽了桃乐丝几乎全部的体力。小心伸展了一下胳膊, 她打量着一左一右两个人, “先不论警察会不会相信我们的故事。这座小岛没有跨海大桥、没有停机坪。出入完全依靠船只。既然酒店工作人员和入住的宾客可以是邪教成员，你们考没考虑过，或许警局里的警察也早已经被邪教渗透了呢？”勾起嘴角，她露出一个微笑。
杰克被桃乐丝的笑容吓得背后一凉。“不，不会吧……”累成狗的他缩缩脑袋，警惕地看了一眼平静的码头周围。太阳还没升起，码头上空无一人。“不可能有这种事的吧，他们可是警察呀，执法人员！对吧，你也觉得不可能的吧？。”求助的眼神看向另一边的莉莎，杰克快要哭出来了，“你说呢？”
杰克极其渴望莉莎可以赞同他的观点，但很可惜身为名企高管，莉莎绝对不是鸵鸟性格。“她说得不是没可能。”坐在桃乐丝身边，同样一夜没睡的莉莎咬住嘴唇，脸色白。
“那我们怎么办？还去不去警局？”这一路完全依靠着“到了警局就万事大吉”这个信念支撑才能坚持下来，现在马上胜利在望，却被人告知警局未必是避难所。这个打击对于杰克而言，大到让他有些无法接受。“桃乐丝，你别吓唬我行吗？我要哭了。”说着，这个年过三十的男人眼眶一红，真的要哭出来了。
生死攸关之际，人性的冷漠超出想象。无论是桃乐丝还是莉莎，她们都对杰克的绝望视而不见。
“还有另一种可能”，揉揉太阳穴，桃乐丝努力把头用手指梳了梳。她的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
“什么可能？”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杰克期待地看过去，希望可以得到安慰。
“警局的警察们没有加入邪教，并且也会相信我们。”整理一下鞋带，桃乐丝把裤脚放进鞋子里，残忍地说出自己的推测。“但是，他们早就死了。”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就算有枪，几个警察和最少数十人的邪教团体比起来，又能有多少胜算呢？
邪教敢在岛上这样猖狂，甚至酒店工作人员也被渗透。如果轮值负责这座岛屿的警察真的现了邪教的存在，被害死根本不是稀奇事。
大海可以吞噬一切。
包括罪恶。
杰克看起来真的要哭了。
“只是事先跟你们打好预防针而已，事情未必就真的糟糕到这种地步。”无奈地摇摇头，桃乐丝觉得杰克选错了职业。私家侦探没有夏洛克的胆子，还想查这样大的案子？“只是进去之后记得，无论看到什么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慌。”
“如果这么危险，我们是不是不进去比较好？”两只手抱住膝盖，莉莎担忧地问，“万一里面的警察真的都是邪教的人，或者里面已经没有警察了……”她的脸白了白。
“我们无论如何都得进去。”摇摇头，桃乐丝否定了莉莎的提议。他们三个人横穿岛屿到了这里，邪教现在早已经知道他们跑了。警局既是他们的避难所，也是邪教肯定会来搜查的危险地带。他们必须尽快进去查看情况。
“警局里一定会有对外联络用的卫星电话和通讯设备。现在电话信号和网络都被屏蔽，我们想要联络外界，就得找到那些东西。”而且警局里应该也会留有武器。“这小岛上未必所有的酒店工作人员和游客都是邪教成员，而且下一班船早上就会起航。我们既不能让邪教的人跑出去，也不能放任无辜者闯进来。”
眨巴眨巴眼睛，杰克对桃乐丝的思想觉悟表示敬佩，但是……
“我们就只有三个人，想要帮其他人，是不是有点太勉强了？”不是他孬种，只是他们三个人里，他这个戏剧专业毕业的侦探只会点三脚猫功夫，名企高管莉莎完全帮不上忙，唯一一个大神桃乐丝不仅年纪轻，而且看样子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了。
他一个男人还好说，万一两个女人被邪教抓住，可怎么办？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把头拢到耳后，休息够了的桃乐丝拍了拍杰克的肩膀。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们早就没了退路。想要活命，只能尽力一搏。
“你说，我们怎么办？”抹了把脸，杰克回头看看不远处的警局，硬着头皮问。
“当然是——”整理一下袖口，桃乐丝朝身边满脸“豁出去”表情的男人笑了笑，“先敲门。”
*
警局最外围有一圈矮矮的木质装饰用栏杆，栏杆内侧立着和热带树木站在一起的监控探头。抬脚迈过木栏杆，桃乐丝轻易就走到了二层警局小楼的大门口——
从监控探头朝向的方位来看，那些探头绝对不可能还在正常挥作用。
“咚咚咚”，外观好像原木一样的警局大门被轻轻敲响，桃乐丝静静等待几秒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用手推了推现门被从里面锁着，非常坦然地，桃乐丝把锁撬了。
两扇大门无声无息地向内开启，好像猛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白天下船的时候桃乐丝只是不经意地扫过一眼这间警局，酒店工作人员说警局里有五位警官常驻，从杰克那里得到的情报也是一样的。
静悄悄，整个警局大堂空无一人。桃乐丝走到办公桌旁拿起电话，里面是代表线路不通的“嘟嘟”声。桌子纤尘不染，办公用具摆放整齐，甚至书报架上还摞着给游客准备的哥谭市旅游宣传手册。
绕过办公大厅拐过弯，后面是洗手间和杂物间。再拐过去，一侧是通向二楼和地下室的楼梯，另一侧是一间办公室和一个档案室。
警局整个一楼空无一人，连一个值班的警察也没有。
【肯定是值班期间偷懒回房间睡觉去了！】寂静里，系统试图活跃气氛，【告诉蝙蝠侠！扣工资！】
“别添乱。”不轻不重地训了系统一句，桃乐丝溜进办公室翻简单检查了一下。五张办公桌一个不少，只是桌子上的办公用品和私人物品都少得可怜。并且几张桌子上都积了灰。
转身又进档案室，档案柜里空空荡荡。找不到驻守警员的资料，桃乐丝只看到几张游客填写得丢失证件的报警记录，而最近的一条，也是两个月前。
办公室应该很久没用过，但大堂正厅却被人伪造成依旧有警察在办公的假象。桃乐丝咬咬自己的嘴唇，没出声。
只怕在这里任职的五名警察已经凶多吉少了。
【去楼上还是地下室？】站在楼梯间前面，系统问。
“上去看看吧。”撬棍别在腰间，手.枪放在身后。除了没蒙脸之外，桃乐丝现在跟个入室盗窃的劫匪也差不了太多。
二楼是驻守警员的宿舍和生活区。
五间卧室相邻，并且全部都床铺整齐，没有一丝凌乱。桃乐丝一间一间找过去，确定其中有四间卧室已经很久没人住过。只是距离楼梯最近的那一间，却比其他房间多了点生活气息。
没有浪费时间，桃乐丝看过之后就又悄无声息地下楼。直奔地下室而去。
地面两层都没有存放设备和武器的专用房间，桃乐丝知道这间用来存放武器和贵重物品的地点一定在地下室。先仔细听了听，她无法确定究竟是地下室大门的隔音效果好才会听不到动静，还是下面真的没人。
【要不然别下去了】，系统有些担心。【等早上的船来了，你带着莉莎和杰克偷偷溜上船逃走。至于这个邪教，等你回哥谭告诉蝙蝠侠和哈莉就好了】。这样贸然行动，太危险了。
“都已经走到这里了，进去看看吧。”地下室门口的铁门被一把很古旧的锁头锁着，桃乐丝意义不明地回了系统一句。“放心，我不会拿我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锁应声而开。
缓缓推开铁门，当两扇门之间的缝隙可以挤进一个人后，桃乐丝就没再敢动门。轻巧地挤进去，她终于站在了地下室的走廊上。
本该现代设施齐全的警局地下室内没有任何现代照明设备。两边的墙壁上绘着画面可怖的壁画，好似人头骨造型的装饰物里插着燃烧的火把。黄色的光亮一闪一闪，现场可怕而诡异。
她这是找到邪教大本营了吗？回头看看那身铁门，桃乐丝把枪拿出来举在手里，慢慢向内走。
地下室走廊两边都是被关好的防盗门。一扇一扇，大多数门上面没有标签，只有最靠近铁门旁的两扇门上面写了“设备室”和“机械库”字样。
犹豫了一下，桃乐丝没有着急打开任何一扇门。这条走廊直线大约有六七米长的样子，尽头处是个拐角。火把和诡异的壁画给给这条走廊里添加了恐怖的气氛，但此时她却觉得除了火把燃烧的声音之外，她又听到了点别的什么。
很低很低的声音……
好像有人在说话？
放缓自己的呼吸，桃乐丝吐出一口气。胸腔内的心脏疯狂跳动。任何人类在这种情况下都不可能不紧张，只是她有不得已的理由，必须壮着胆子走下去。
一步、两步、三步……
无声地前进，桃乐丝很注意不要让自己被火把照出的影子暴露在拐角处。贴着墙壁，她终于走完了两侧都是门的走廊。
转弯处向右，人声也是从那里传来的。
贴在右侧的墙壁上，桃乐丝小心翼翼侧耳倾听。这一次人声比刚刚大了些，她听出是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在小声□□，但具体说了些什么，听不清。
小小的化妆镜探出墙壁一半，桃乐丝觉，她以为的拐角居然是另一条长长的走廊。根据警局的方位图来看，这条走廊通向靠近小岛一侧。
略微思索了一下，没有理会系统的抗议，桃乐丝坦然转过去，接着往前走。
一米、两米、三米……足足走了十几米，桃乐丝这才来到第二个拐拐弯处。这一次，□□的男声比刚刚清晰得多了。
“你们这群疯子！”声音哑得厉害，喘气声也非常重。说话的男人似乎很辛苦才能说出一句话来，并且声音里还带着藏不住的恐惧，“我的同事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故技重施，桃乐丝把小小的化妆镜探出去一半。
“请保持安静。”一个有点熟悉的女声响起，任何人都能听出那声音里的愉悦。“警官先生，您太吵了。”
是罗伯特的堂姐莉迪亚。
把化妆镜收回来，桃乐丝已经大致看清了里面的情况。拐角后不再是另一条走廊，而是一个精心修建好的类似教堂一样的地方。恐怖而没有任何意义的宗教壁画镶嵌在天花板和墙壁上，厚重的布帘像窗帘一样每隔几米就出现一对。莉迪亚一身盛装，和弗兰克的妹妹一左一右站在一个黑袍人身边。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男人仰面躺在地上，看不清面庞。但对方哥谭警局的警察制服却很显眼。
而围绕这几个人，外围还站着几十个表情木讷、眼神呆滞的人。男男女女都有，只是没有年纪太大的。
警局里的警官是被囚禁，而没有被害吗？
靠在墙壁上小心举着手.枪，桃乐丝没有动。警局里没有任何关于驻守警员的影像资料，杰克提供的资料里也没有。她就算看清地上人的长相，也没办法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失踪的警员。
“我们哥谭有蝙蝠侠，有高登局长，还有正义联盟。”声音已经变得微弱，但穿着警服的男人即使害怕，却依旧努力。“我们连小丑都战胜了，你们这群疯子，别以为自己真的能一直逍遥法外！咳咳咳额……”
闷闷的声音传来，桃乐丝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人体被踢中的声音。
“行了，不跟你废话了。”莉迪亚似乎丧失了耐心。“警官先生，我们现在愉快得通知您，您已经被选中作为祭品，将会由您的妹妹亲自动手，把你献给我们万能的神明。”
化妆镜的反射下，莉迪亚脸上的表情狂热又虔诚。“警官先生，我们感谢您的无私奉献。”
“莉迪亚。”站在黑袍人另一侧的弗兰克的妹妹只有十几岁，穿着一身白色小礼服裙的她声音轻快，“等这里结束之后，我们也要去抓那几个逃跑的人吗？”
这个时候，站在莉迪亚和弗兰克妹妹之间的黑袍人缓步慢慢上前，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把手术刀。
她这是撞见邪教杀人献.祭.现.场了吗？
把镜子放回胸前的口袋里，桃乐丝靠在墙壁上深深吸了口气。
敌人目测有足足几十个人，而精疲力竭的她手里的枪只有不到十子弹。她做得到吗？莉莎和杰克为什么还没动静？
心里从一数到十，警官先生带着恐惧的微弱□□声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急促。最后调整了一下手里武器的角度，桃乐丝悄无声息地拐角处探出半个身体，第一枪打中了拿刀想要行凶的黑袍人的肩膀。
“砰！”
“啊！”
“有人！”
三种声音交织在一起，黑袍人应声倒地。围在最外围的邪教徒们尖叫着低身，想要在空旷的房间内寻找掩体。桃乐丝第二枪打中了弗兰克妹妹的大腿，只是打向莉迪亚的第三枪被躲了过去。
“大家不要慌！”
三枪过后，为了节省子弹的桃乐丝只又开了两枪，分别打伤了两个邪教徒之后，就没再继续射.击，而是抽出撬棍，狠狠砸向四散奔逃的人群。
交战的时候，让对方增加伤员有时候比直接击毙敌人效果更好，这件事是巴恩斯和娜塔莎教给她的。
“哦，原来是你呀。”在场唯一一个最镇定的人就是莉迪亚。只见没有受伤的莉迪亚仅仅后退几步，紧接着，无论是受伤的还是没受伤的人，都开始向莉迪亚身后靠拢。
“快，快跑……”躺在地上的警员脸色蜡黄，似乎经历过很久折磨的样子。见到桃乐丝出现，他只能用微弱的声音嘟囔，“跑，八点的船……跑……”
“世界真小。”侧身站在受伤警员和以莉迪亚为的邪教徒中央，桃乐丝并不完全信任倒在地上的这个警察，因此也不敢把背后暴露在对方面前。“熟人这种东西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冒出来。你说是不是，莉迪亚？”
这群教徒身上没有武器，算她运气好。
“是呢。”点点头，莉迪亚没有丝毫被针对了的不满，她甚至咧嘴笑了笑。“桃乐丝，我在岛上见到你和莉莎的时候，也觉得这世界真小。不过你既然逃走了又干嘛来警局呢？小姑娘，你来了警局，可就走不了。”
果然呢。
“罗伯特是你杀的？”这已经是肯定的事实了——莉迪亚毒杀了罗伯特同来献祭。
“ys ”没有丝毫犹豫，大概是因为胸有成竹，莉迪亚承认了这一点。“桃乐丝，你可以不用这么紧张。只要你和莉莎答应加入我们，我们不会伤害你们。”说到这里，她终于察觉到什么不对。“莉莎呢？”
“嘭！”回应这个问题的，是巨大的爆炸声。
声音传递得如此清晰让桃乐丝有点惊讶。挑挑眉毛，她看到站在布帘旁的一个邪教成员拉起了帘子——原来此时他们已经不在地下，而在一栋酒店设立的客户服务分站里。
窗帘被完全拉开，已经明亮的天空，滚滚黑烟伴随着爆炸声，升上半空。
“酒吧藏酒很丰富。”莉莎和杰克之所以与她分开，就是去点燃木质结构的酒吧。无论附近两座岛屿还是过往船只，都没可能看不到这样大的烟雾。
所以说古人的智慧真的不容小觑，狼烟神马的，绝对是现代通讯设备失效后的利器。
“你不会以为这样你们就能带着那个私家侦探一起脱身吧？”看看外面的滚滚浓烟，莉迪亚歪歪头，似乎不敢相信桃乐丝居然这样天真。“小姑娘，等哥谭警察现不对的时候，你和莉莎恐怕都已经……”
“我们怎么样？！”本该和杰克一起躲起来的莉莎猛然冲了进来，手里还举着一把不知从哪弄来的枪。“莉迪亚，罗伯特可是你弟弟，你怎么忍心和他那对禽兽一样的父母一起谋杀他？！”
红着眼眶，莉莎手里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杀害未婚夫的仇人，莉迪亚看着疯狂的莉莎，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咔嗒”
子弹上膛的声音清晰传来，桃乐丝后退一步，枪口在半米远的位置直指莉莎的后脑。
“桃乐丝？”现场安静了几秒钟，莉莎不可置信地想要转头，却又被枪口逼了回去。“你在干什么？”
“追寻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