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践行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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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烨心中百味杂陈。依照战斗经验理智的分析，现在最好的应对方法是撤退，尽量让更多的族人得以保存，这才是应对至尊攻击的最佳方式。而且这个方法最终能做到什么程度，烨完全没有把握，毕竟敌人是至尊，作为当今世上最强大的人，至尊亲自出手最大的可能就是火族无人可以逃脱，直接被灭族。
实际情况是战是退，自己也做不了主，而且理智归理智，当看见火宽长老选择直面生死，选择扞卫家族荣耀后，看到火宽长老流露出的这种大无畏气概，看到整个火族全部在舍生战斗，哪怕是重伤、哪怕死亡也要想办法拉着敌人垫背，整个战场极其的惨烈。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烨丝毫不觉得火宽长老傻，觉得火族傻，反而非常的敬佩。人族的骨气，人族的骄傲，人族的尊严在这个没落的至强者家族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火宽长老的气势已经完全展露，整个战场的局势也应为火宽长老的气势发生了改变。入侵的敌人受到了火宽长老的压制或者是影响，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反观火族的族人们，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般实力暴涨，基本上每十来息的时间，就会解决掉一个敌人。
烨看到战局从火族略有优势变成了一边倒，心中有些疑问但不敢打扰火宽长老，所以表现得有些犹犹豫豫。火宽长老掌控全局，当然能发现烨的情况，主动问道。
“烨公子，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就该坦坦荡荡。我虽然要提防至尊的攻击，但还不至于连说话的精力都没有。”
烨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说道：“火宽长老，我看敌人已被全面的压制了，这些敌人应该掀不起风浪了。但我很疑惑，人族沦落到这么凄惨的地步，这些实力强大的领域级强者之前从未出现过，可现在却一次性出现了这么多，而且还在攻击同胞，我想不通。还有这些狼人，狼五为什么不管这些狼人，任凭他们攻击火族？”
“天地很大，谁也说不清楚究竟隐藏着多少强者。再说人族沦落到这程度，有外力的原因，但更多还是因为人族内部人心不齐的原因造成的，心不齐力就散了，成不了事。你仔细看看这些领域级敌人，看他们的眼神，他们看向我们的眼神中只有杀意，没有一点点的怜悯，说明他们要么没有把我们这些人视作人族的一员，要么就是他们认为自己不是人族。”
“至于狼人，这就是另一部分的狼人，是那些完全背叛了人族的狼人，别说狼五管不了，如果狼五现在出现在这里，这些狼人连狼五都敢杀。你之前是因为心境不稳，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所以没有注意，你现在仔细看看这些狼人和狼五他们是不是有很明显的区别。”
烨仔细看了看战斗中的狼人，又仔细回想狼五和之前所遇见的狼人，终于发现狼五他们十个狼人身上的毛发都是灰色的，而其他的狼人要么是蓝灰、蓝黄色，真的是很明显，自己却没有发现。烨先是惭愧地摇了摇头，紧接着向火宽长老致谢
就在俩人交谈间，战场上的敌人全部被击毙，各种法术的呼啸声全部消失，场面顿时静了下来。可以说这是一场全面的胜利，虽然火族也损失了五位领域级强者和二十多个圣级强者，毕竟从敌我双方的纸面实力来看，火族还稍弱一些，可火族却赢得比较轻松。赢了的族人没有一点开心的笑容，相互沉默着收拾着战场，他们要为自己英勇牺牲的族人准备后事。
很快，所有的火族强者们都走到了火宽长老的身前，火宽长老看着他们满身的伤痕和疲倦，点了点头，眼中全是骄傲和欣慰。正准备开口时，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根手指，是一根巨大无比的食指。
这根食指出现得如此突然，又带着无比强大的威力在瞬间落到众人的头顶。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烨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食指已经快落到头顶，所有人都全身颤抖，七窍流血，站立不稳，大部分的圣级或跪、或趴，或倒在地上。
现场唯一反应过来的人是火宽长老，在食指出现在空中过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可他发现了却没用，因为他拼尽了全力，无法阻止这根食指的攻击。
食指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眨眼就落到头顶，火宽长老感觉自己不是在阻止食指的攻击，好像是在加强食指的攻击，他自己也是七窍流血，身受重伤，可他不能倒，他也不愿意倒下，因为他是火族大长老，因为他是火族实力最强之人，他有自己的责任和担当。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当食指彻底落下后，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会魂飞魄散，化作灰烬。这就是至尊的攻击吗，真的太强大了！
在这生死的瞬间，火宽长老选择了燃烧神魂，燃烧血脉之力。从火宽长老的体内冒出了一股黑色的火焰。黑色火焰烨看见过数次，之前的黑色火焰都是像蚕丝般细小，但火宽长老体内冒出的黑色火焰却和烨的胳膊一般粗。
黑色的火焰冲向了那根巨大的食指，与巨大的食指撞在了一起。食指终于停住了，停止了下落。黑色火焰挡住了这根巨大的食指，不仅是挡住了食指，黑色火焰还点了食指，所有人都听见了嗤嗤嗤的声音，还有一股烤肉的香味飘散在空中。
这个时候，所有人才感觉身上的压力全部消失，身体恢复自如，死里逃生的人们一起欢呼，一起高声喊着“火宽长老、火宽长老、火宽长老。”
可是火宽长老满脸痛苦，眼神中全是凝重的神色，看了看众人后抬起头看向天空。
没有得到火宽长老的回复，众人也清醒过来，也学火宽长老一样，看着天空。
烨看向火宽长老，内心百感交集，因为他刚才确实是已经放弃了，完全没办法抵抗那食指的攻击。可火宽长老却救了现场所有人，烨的真实之眼能看出火宽长老是燃烧了神魂，燃烧了血脉之力才挡住了这次的攻击。不管之后会如何，起码现在，现在烨的心里对火宽长老充满了感激和敬佩，同时火宽长老的和他心里的另一个身影渐渐在重合。
火宽长老的行为和当初在烈焰秘境的阿爹何其相似，宁可自己身死，也要保护族人，这种担当和责任感，让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时间泪流满面。
在等待了一炷香的时间后，就在除了烨之外的所有人认为不会再被攻击的时候，又是一根食指出现，这次食指比之前略细，但威压更盛。食指刚出现的瞬间，除了火宽长老、烨和领域级强者只是吐血外，其他圣级族人全部倒地，人事不省。
食指眨眼间又落到众人的头顶，火宽长老毫不迟疑，抬手迎了上去，黑色的火焰从他手掌打出，顶住了食指的攻击。这次黑色火焰比之前略粗一些，可是燃烧食指的速度明显不如上一次那般迅速。还好，黑色火焰又一次顶住了食指的攻击，哪怕燃烧得慢一些。烨和那些领域级的族人在威压解除后赶忙治疗倒地不起的族人们。
当第二根食指终于被燃尽，和黑色火焰一起消失在空中后，一道无比威严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不错，很不错，一个领域级居然能撑住我的攻击，实在让我太意外了。不过下一次你还能挡得住吗！”
这道声音消失后，烨真的是想骂人。究竟是哪位至尊，如此无耻，至尊就这么了不起吗，火宽长老牺牲性命，依靠太阳之力勉强挡住了至尊的攻击，就只能让至尊感到意外，还因此称赞两句！为什么要杀火族，总不能因为你是至尊就可以为所欲为吧！
“烨公子，还有族人们，你们走吧，这个小天地保不住了，幸好我们火族的秘境众多，我打开传送门，你们快走！”
火宽长老终于开口了，但他说的话无疑表明了，他已经没有信心能抵挡住下一次的攻击了，他也不愿意让众多的族人白白惨死在这里。
“我们不走，我们火族是至强者家族，宁死不退！”火族族人不但不肯走，还一起喊出了他们所有人，刻在骨头上，铭记在心里的那份荣耀。
火宽长老看到族人的表现，开心的笑了起来，身体和神魂的剧痛无法阻止他精神上的畅快，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容。
“很好，你们都要记得，我们是至强者家族，宁死不退没错，但白白送命就有点问题了。现在的敌人是至尊，我们看不见，摸不着，只能被动挨打。我已经燃烧了神魂，燃烧了血脉才挡住了前面两次的攻击，现在我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了，而你们是我火族的希望，我希望你们能记住这个仇恨，以此为动力努力修炼，等你们或者后代中再出现至强者的时候，记得告诉我就好，家族的荣耀以后就要靠你们来守护了。”
火宽长老轻轻挥了挥手，一道光门出现在他身前。
“烨公子，你和族人们都进去吧！”
可火族族人群青奋勇，不愿意抛起火宽长老，死活不肯进入光门，烨被感染了，他自己也是热血沸腾，哪怕知道他一个圣级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他也选择了和火族的族人们在一起，陪着火宽长老，不肯进入光门。
“我是火族大长老，我命令你们进入光门离开小天地，这是命令，谁敢违抗！”
火宽长老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满脸怒色，大吼道。
看到火宽长老发火了，族人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不敢说话了，但还一个个挤在一起，向后退去，远离传送门。
这种行为让火宽长老很受感动，可他也是真的是怒极了，准备强行用领域将所有人甩进传送门的时候，天空中再次出现了一根食指，这次的食指一点也不巨大，就和普通人的手指一样。可就这么一根普通的手指，在所有人的眼里，心里，这根手指就是全部，除了这根手指之外，他们什么也看不到，感受不到。
火宽长老瞬间冷静下来，这根手指出现后，他的后背发凉，心里也全是冰冷。作为至强者家族的大长老，一个活了两千年的领域级强者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火宽长老知道自己挡不住了，可挡不挡得住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必须挡住，要保住眼前的人，这是责任，这是使命。
他清楚的记得，在二千年前，他从上代大长老手中接过大长老之位时，自己的誓言就是宁可自己身死，也要护住族人周全。火宽笑了，自己能说道做到，求仁得仁这个结果很不错。记得在火族的记载中，还没有谁能够像自己一样应验誓言，现在践行誓言的时刻终于到来。
火宽长老直接飞身而起，冲向食指，黑色的火焰遍布全身。这是他的最后一击了，也是他践行誓言的一击，火宽长老用尽了所有的力量，使得黑色火焰遍布全身，他希望能挡住这次的攻击，护住身下的族人们。
哪怕他的神魂即将彻底燃尽，血脉之力也将耗尽，不管他能不能挡住这次的攻击，他都要彻底消失在小天地间。可是他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要拼尽全部的力量。
嘭的一声巨响，这次的碰撞不像之前那般安静，火宽长老与食指相撞后发出了巨响，地上的人们看着空中，火宽长老挡住了，食指没有下降，满是黑色火焰的火宽长老也无法继续上升，就这么僵持在空中。
在众人的又一次欢呼中，烨发现了异常，之前黑色火焰和食指的两次碰撞中，黑色火焰都点燃了食指，但现在，可是现在却没有，食指白净无瑕，哪怕火宽长老全身的黑色火焰在猛烈的燃烧着，可没有一丝一毫沾染到食指之上。火宽长老和身上的黑色火焰明明都接触到了食指，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点燃食指，或者说两者之间就没有真正的接触在一起吗！
这个异常很快就被火族族人们发现，他们开始沉默，开始担心，可他们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空中，看着火宽长老。
嘭的一声，火宽长老从急速掉落，食指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停留在空中。
“火宽长老！”
惊呼声响起，就在大家想接住火宽长老的时候，火宽长老却以更快的速度砸落到地面，他身上黑色火焰已经熄灭，露出了苍老、憔悴的神态，全身上下，伤痕累累，气若游丝。
所以人一起围在火宽长老的身边，一起呼喊他。
可火宽长老没有任何的回应，因为他无法回应，神魂快没了，血脉之力也耗尽了，他已经做完自己能做的所有事情，他践行了誓言，他死而无憾。
空中的食指摇晃了几下，又开始向下按了过来。
地上的人们都被其威压影响，无法动弹，无法呼喊，静待死亡的来临。
可这威压来临后，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的火宽长老，他的身体慢慢升起，虽然他的身体在变淡，可还是有道细小的黑色火焰从体内冒了出来，黑色火焰和火宽长老又一次迎向空中的食指。
不能言语，无法行动的众人，此时全部都泪流满面。
传送门里也传出了无数道呼喊，“火宽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