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给他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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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来!”
冯飞也没问病房啥时候多出暖瓶跟洗脸盆,端起盆子直冲水房。
看护的人来了,叶穗准备走的。
转念一想,还没跟冯飞打个招呼就走,好像不太礼貌。
两人在病房里大眼瞪小眼。
时间好像被拉长,好一会儿,冯飞才打水回来。
满满一盆的水被他放在凳上,洒出来好些。
也没试下水温,示意他弯腰,看样子直接就要上手。
江潮他本来就不是爱麻烦人的性子。
人家咋的摆弄,他就如何配合。
可冯飞低估了自家队长的身高。
江潮也高估了冯飞的本事,他们折腾了好半天,盆里水溅出大半,江潮疼得满头大汗。
眼瞅着包扎伤口的纱布都快湿了,这头也没洗好。
“让我来吧。”
照他们这个折腾法,洗完了,他伤口也要开线,看不下去的叶穗主动开口。
冯飞等的就是这话,让他出去抓贼打架他行,照顾人?这也太受罪了。
既然人主动请缨,他麻溜地让了地儿。
江潮腿使不上劲儿,让他斜躺在病床上,脑袋露在床外,擦脸巾垫在脖子后,又把椅子拉到他脑袋下方。
这个高度正好。
一只手托上他后脖颈,好让他有个着力点,另一手捧水往他头发上浇。
“你看,这样才行。”
叶穗边洗边教。
自打江潮记事以来,就没被人这么小心地照顾过。
想跑吧,那不现实,他使不上劲,想让冯飞接手,但又开不了口,总觉得有些过河拆桥。
这不行,那不行,骑虎难下。
叶穗也不是傻的,江潮脖子还有身子僵得跟石头一样,自己能没发现?
本来,本来就是个坦荡的事儿,他一扭捏,自己也浑身不自在。
还是加快动作吧。
江潮的头发又黑又粗还亮,是跟自己细软发丝截然不同的存在。
给他一搓,那就跟钢针似的扎手。.qqxsΠéw
胡乱搓了几下,盆里的水浑浊了。
冯飞这会有眼力见了,见她动作一停,端盆儿就去换水。
江潮不是在那躺着嘛,因为角度关系,睁开眼就能看见她纤细的腰肢。
因为洗头动作大,不小心松开的领口以及里面滑腻白皙的肌肤。
就是很无意的一瞥,吓得他做贼似的合眼。
洗第二遍时,冯飞也能帮上点忙了,所以很快结束了战场。
江潮还想擦洗下身子,她就不方便在这了,跟冯飞说了下照顾事项。
药要怎么喝,拎着饭盒从医院出来了。
…………
洗煤厂家属院中,跟乱糟糟的居民区有一墙之隔的小白楼里,此时热闹得很。
孟玉兰正坐在软乎乎的沙发上,拿帕子擦着眼泪鼻涕。
“姐,你可要给我做主啊,我都这把岁数了,还让人在厂子里那么欺负!
我以后还咋见人,如何能工作?我家孩子们咋办,姐,我们一家全都抬不起头了!”
大会结束也有两天了,这两天她过得水深火热,就因为那封伪造的举报信。
现在不管她走到哪儿,都有人在背后指点。
食堂暂时把她采购工作停了,说啥时候等她反省好了再去上班。
呸,神气什么呀。
要不是采购那活儿有点油水,谁乐意干。
要在厂子里被人冷眼就算了,现在家属院里,她也颜面尽失!
孟玉兰恨得牙痒痒,这肯定是叶穗那小丫头片子在背后嚼舌头了。
活了大半辈子,她还没这么窝囊过。
正巧堂姐回娘家,她抓着机会,来大吐苦水。
“我受点委屈不要紧,但谁让她欺负赵惠呢!
给她取外号,还带头排挤她。
姐,惠儿才在乡下住了三天,就三天工夫,就被送医院了,她欺人太甚,姐,你必须给我出气!”
提起别人的错,头头是道,一说自己过失,就支支吾吾,好像这世上就她委屈。
孟敏今年跟李红英差不多大。
可人家洋气,烫着头发,擦着口红,天儿刚刚转凉,就穿上了羊毛大衣。
那大衣版型好看,触摸柔软,颜色还漂亮。
市里百货大楼最贵的,需要拿外汇票才能买的大衣,都比不过她身上的五分之一。
不用多说,这肯定是从港城那种资本主义盛行的地方买的。
孟玉兰还在哭着,眼里就多了好些羡慕。
她堂姐命可真好,嫁的男人是大官,自己又在矿局纪律检查委员会那,当纪检委员。
有权就有钱,这小白楼里哪个东西不考究,哪个家具便宜抵挡?
别人屋子好点的才是砖地,水泥,但她铺着的是一水儿的地板。
这地板三天两头上桐油,亮晶晶,蚊子上来都得打滑溜。
还有这沙发,哎呦,没几百块下不来吧?
孟敏喝着花茶,神态平静地听着她的抱怨。
孟玉兰刚停下,这茶也‘巧合’地喝完,精致的茶盏落到茶几上,发出清脆声响。
“你说的是李红英闺女,小时候又黑又瘦的那个?”
知道堂妹是啥性子,也知道这些年她仗着自己给撑腰,没少搜刮东西,获取利益。
但都是小事,自己懒得问。
再说,有些事还要她盯着,就当是报酬吧。
“就是她,老话说得对,咬人的狗她不叫,以前唯唯诺诺,这会倒能说会道。
姐,说来也怪,以前那么丑的人,大了竟然长开啦,人白了不说,也标致了不少,这会认识了个公安队长,可把她傲的!”
这话就很酸,掺杂了太多个人情绪。
孟敏听听没吭声。
这些人在她眼里,就是些跳梁小丑,不值她费心思。
“小的翻不起什么水花,你还是要盯着红英……”这才是她最终目的。
见玉兰没吭声。
知道她是不满。
孟敏语气温柔,“不是不帮你报仇,现在不是好机会。”
孟玉兰一听有戏,竖起耳朵。
“食堂那工作有啥好,夏热冬冷,又累又脏,本来想着过几天跟你说这事。
眼下为了安你心,我就提前说吧。”
这口气像是有好事啊!
孟玉兰不由坐直身子。
“你们厂跟陶瓷厂中间夹着的厂房还记着吗?”
“记得,记得,以前那是毛麻纺织旧址,但效益不好,工人跟棉二合并后,那地方就空了。
后来好像干了一段时间陶瓷?但最近又没动静了……”
提起那块,难道要有什么动作?
孟玉兰还真是猜对了,当初毛麻纺织是经营不善才被合并。
后来被陶瓷厂租用了,但是好像效益不好,又空了。
棉二看着空地心痒痒,想干点啥。
但是今年入伏以来,阴雨绵绵,日照时间很少,往常这个时候正是早桃吐絮的紧要关头。
今年因为天气原因,烂铃率快要有百分之四十,棉桃一烂,棉花歉收,今年的纺织任务肯定要开天窗。
加上这两年南方的麻区也受到水灾,百姓种麻面积减少,原材料涨价厉害,棉二要是再干毛麻纺织,要亏死。
干不干,那另说。
主要是这个地儿啊。
把它推了干点啥都行啊。
陶瓷厂跟棉二都希望吞下这块地皮。
但是吞下的话,就得先垫上毛麻厂头几年技术开发,设备更新,从政府那贷出的基建贷款。
那笔资金,足足六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