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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说与兄长,为你解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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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言觉得,这一觉就像睡了半辈子那么长,醒来之时已到巳时。撑着身子勉强坐起来,只觉的浑身酸软,伴随着的还有口中的苦涩。

“好苦…”

嘟囔一句,忽的瞪大眼睛。脑中有什么仓皇闪过,嘴里这苦味…昨日夜里…她似乎梦见了宋敛掐着自己的脸给自己喂毒药…

不,不是做梦。

口中的苦涩犹在,就连两腮也依旧酸疼。宋言抬手缓缓抚上脸颊,心思渐渐沉下,暗道他终于出手了吗?

可是…她现在却好端端的醒来了,那喂给她喝的,似乎也不是致命的毒药。

而且,若只是为了毒死她,他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冒充她的兄长潜在她身边呢?

思绪倒退,忽的想起昨日赴宴回来后昏昏沉、与身陷混沌的无力感。即便她从未经历,但也能察觉出来,她昨天似乎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此时她四下环视一周,视线清晰,精神也算充沛。

脑海里这时回想起宋敛冷淡的声线:不想死就喝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是救了我?”

“姑娘!还没醒吗。都该辰时了,可别再睡了!”

意禾自言自语推门进来,见宋言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发呆。立刻笑着凑上前。

“姑娘可睡好了?想是昨个赴宴累着了,晚膳都没用就歇了,这一觉睡得可长。现下饿吗?”

饿吗?

宋言苦笑了笑没说话。哪里还知道饿呢,更不要说睡得好不好,尤其刚刚回忆了一遍那可怕的感觉,便是现在人已清醒,也依旧觉得后怕。

此时倒更想到外面透透气,抬脚下地,刚穿好了鞋袜,忽的意识到什么,赶忙低头去看自己衣衫。

还好还好,衣扣齐整。

呼了口气。她心中自语,好在这身白绫裙裹得紧。也得亏了昨天太乏,没顾得上换松垮的寝衣。

想着想着,渐渐地,脸色又愈发不好起来。

怎能,怎能如此!

意禾立在一旁,瞧着自家姑娘脸色忽明忽暗,实在诧异,忍不住开口询问:“姑娘,你怎么了?脸色竟有些不好,可是昨天累着了?只是现下在不快些收拾,误了早膳夫人又该生气了…”

宋言没理她的担忧,只忽然脸色通红看她,气的狠狠咬了咬下唇,“傻意禾!下次睡得在这么死我可罚你了!”

意禾被凶的一愣,“俾子…俾子也没睡得多死啊…”

瞧着宋言气呼呼冲出去的背影,实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早膳宋言实在没吃几口,忍不住看了宋敛好几回。

宋敛却神色淡淡,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等他用罢早膳走了,宋言想了片刻,还是起身跟了出去。

一路快步紧跟,哪追得上那一双长腿,就连意禾都追她追的气喘起来。

“姑娘,咱急着去干吗,慢些…”

宋敛听了好一会身后动静,心知躲她不过,才脚步一停,回身看过来。

“妹妹有事?”

宋言即刻停在原地,先是喘了几息,转身对意禾吩咐道:“我等会儿要去园子里逛逛,瞧着要下雨,你去取把伞预备着。”

等意禾应声去了。宋言才上前几步,肃目看向宋敛,在不婉转试探,冷声开口问他,“你究竟是何意图!”

宋敛皱眉,“此话何意?我身为你兄长对你只会关照,怎会有意图…”

宋言不耐的将他打断,“你昨夜里…”

“昨夜?”

宋敛皱眉,也不叫她将话说完。

“昨夜疲惫,我早早歇下了,莫不是你歇的不好?可有琐事烦心,说与兄长,我看能否为你解忧?”

言语之间当真是满心关怀之意,只是那语气却实在干硬生涩。

宋言一时哑然,攥紧了手指定定看他。

静默半晌,两人聚是沉默。

宋言忽然就没了那股子戾气,垂了眼睫再次开口,声音低低道:“我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的。”

若说宋敛要加害于她,她信。可宋潋如今不但没有漏出破绽,还救了她一回。这比刀架在她脖子上还让她难受。

“我倒觉得,妹妹自从喝醉了回酒,就变得如此奇怪。这是为何?莫不是做了什么梦,将梦当做了真,将真当做了假,分不清现实了?”

真假不分,神魂颠倒么…

心中一滞,她胸口渐渐的又窜起怒气。缓了一缓,努力扯了个笑。她道:“是梦是幻我倒是还分得清。倒是你,是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一天!”

言语里是强制自己冷静的语气。也料想依旧问不出什么,宋言转身要走,可此时心中不平血气上涌,脚下一不留神踩到个石头块,踉跄一下就要摔倒。

下一瞬就被宋敛拎着胳膊站稳了身子。

而不等宋言反应,宋敛已快速收了抓着她的大手,淡道:“当心。”

宋言皱眉看他一眼,十分嫌恶的拍了拍被他攥过的手臂,快步走了。

宋敛若有所思的盯着她背影看了片刻,枝上一只绿雀儿扑棱两下翅膀落在他肩膀。

“好新鲜,当真没听你与人这么关怀备至过,说的话也是好的,只是你演的也太过生涩,语气更是干巴巴的,宋敛,若是下次语气神态在亲昵自然些才更好。咱们成事也就指日可待了。”

宋敛拧眉看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顿烦躁异常,长指抬起,两下将他弹下肩膀。

天色阴沉半日,晌午果真阴云密布下起雨来。

小雨下的淅淅沥沥,在这闷热的季节,这般天气除了不大方便,倒是凉爽的讨人欢喜。

宋言求了宋母许久,才算同意她出趟门。

换上了一身豆绿衫子,清凉舒爽衬得人鲜亮。车马候在屋檐下,不用湿半点衣裳鞋袜就能蹬车。

小风时不时掀起窗帘子,宋言出神的看着街巷。这些日子,她做的最多的就是思考,以及毫无根据的猜测。

世人图谋,无非是为了钱财、恩怨。

她这许多天以来也在努力回想与宋敛是否有过交集,或者说宋家与他是否有过过节。

夜夜苦思也终究徒劳。

虽然问不出他缘由,但与其坐以待毙,她倒觉得不如起而抗之。

先前扭了的脚踝此时隐隐痛起来。引得心头愈发烦闷。

她想,既然是妖孽,也许有法子能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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