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甜蜜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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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自己现在就跟临近开学，假期作业却一个字没有动的小鬼一样……
明明那应该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却完全提不起干劲，不想看这堆积如山的卷轴。
真奇怪，自己应该不具备自毁型人格的条件才是，求生欲拉满才对。
真是怠惰啊。
黎真坐在案桌后，双眼呆滞放空，毕竟已经接连不休翻找了四天的卷轴，现在只要看到文字就感觉那鬼画符一样的字体像蚯蚓一样活了过来，组成不了有用信息……
还得要时不时的提炼查克拉以抵抗自然能量的侵袭，在这秘境之中他根本不敢进行仙术查克拉的转换，更别提修行卷轴之中的仙术了。
这龙地洞原本就不是黎真这样的凡人能够踏足之地。
黎真缓缓伸手从忍具袋中摸索出来一颗药丸，想要将其直接塞进嘴中，手臂却沉重的抬不起来，就连视线都无法集中在这颗兵粮丸上面。
已经到极限了，没有强大查克拉的人类是无法在这秘境之中久留的。黎真倍感心疼的看着手中兵粮丸，他也不想将这种保命道具用在这时候。
龙地洞或许对被选中的适合者而言是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但对稀里糊涂进来的黎真却是全无益处。
他没有过目不忘的天才智慧，草草看过的卷轴也记不住几个字。
他无法在此地进行仙术查克拉的修行，而对真正被选中的人来说，在此地修行仙术查克拉有着数倍于外界的效果，修行一日千里。
甚至连走出这所寺院去龙地洞其他地方看一看都做不到，因为除了这所受白蛇仙人大人庇佑的寺院外，阴暗潮湿的秘境之中满是蛇虫之属的怪物们。
但黎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如果无法从这丰厚的藏书之中寻找到延命之法，其余一切都是扯淡的。
即使无功而返……这样的糟糕结局也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他又不是那种主人公，命运之子，无论身处何种险境都能化险为夷，甚至能从中得益。
往往百般尝试最终一无所获才是人世常态。
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打又打不过那怪物三姐妹，又找不到延命之法，乐观点想，既然能有了二周目开荒，现在自己给自己一刀提前开始三周目的异世界生活也不见得希望渺茫吧？
黎真不喜欢龙地洞。
他从以前开始就不喜欢阴森森的环境，即使在游戏里，像游戏中仙道画风的山清水秀与魔道画风的神威如狱，喜欢后者那狂炸拽风格的玩家很多，只是黎真一次都没有选择过暗黑画风的阵营。
虽然三大圣地其实都是一个鸟样子，即使是在妙木山那种画风较好的地方，指不定你就要入乡随俗干一碗热气腾腾的蠕虫拉面。
而并不热情好客的龙地洞根本不会提供食物，想要在这里长期生存下去，就必须进入晦暗幽深的洞穴之中，去猎杀那些体内拥有强大仙术查克拉的异兽，饮其鲜血噬其肉。
一阵走神的黎真令兵粮丸滑落手掌，在即将落地时却悬空静止，虽然整个房间被笼罩在仙术法阵之中，可拥有自我管理意识的只有书卷。
那颗兵粮丸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欢快的飞到一只素手之上。
出现在黎真眼前的身着白色长衫的萝莉。
深蓝色的长发与眼瞳，淡红色的眼影与嘴唇，她静谧的看着黎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又不知观察了多久。
“来玩吧，人的孩子。”
她扬起淡淡微笑，只是与那充满知性的面容相反，其声音充斥着病娇一般的甜美欢愉。
又来了……
洁白的披帛随着市杵岛姬漂浮而动，她轻盈小巧的飘到了黎真身后，伸出双臂将黎真轻拥在怀，手心上一颗兵粮丸静静漂浮在黎真面前。虽然近在咫尺，可黎真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从这怪物仙人手中夺回兵粮丸的。
市杵岛姬贴近黎真耳边轻轻说道。
“陪我一起玩就还给你。”
像是天真稚童一样的发言，这是第几次了？
另外两位仙人是对黎真完全不感兴趣，白蛇仙人根本见不到面，唯独这位市杵岛姬经常来干扰黎真阅读卷轴，不陪她玩一些幼稚的益智类小游戏就完全不让黎真安静阅读。
如同外表般像个天真稚嫩的幼童一般……所行之事却残酷至极。
她根本不在乎黎真的死活，只是在漫长枯燥的仙人生命中，戏弄着不值一提的小虫子。
市杵岛姬最喜欢吃那种查克拉耗尽的人类了。
原则上通过试炼后的人类，蛇仙人们就不会再对他们出手了。但黎真并没有通过试炼，加上白蛇仙人大人态度不明，以前也不是没有人类在自我修行时被自然能量侵蚀暴走然后被分食。
“我知道了。”
没有任何情绪的回应令市杵岛姬笑吟吟松开黎真，她轻挥衣袖，便有石质平台出现在身前，其上纵横交错组成棋盘，玉石雕琢圆滑而成的黑白二子落入石盒。
这样变来变去的神仙手段黎真已经见惯了，或许并非是多么神奇的事情，只是时空间忍术的应用罢了。
黎真只是昨天口述过这种游戏，在纸张上写写画画，今天市杵岛姬就直接做出来了堪称艺术品的实物道具。
市杵岛姬笑吟吟捻起一枚棋子，“啪”的敲在棋盘中央，黎真随之落子。
不消片刻，黑白纠缠，局势激烈，黎真试图做一条大龙，而市杵岛姬游刃有余围追堵截，双方走棋如羚羊挂角，杀伐峥嵘，凶险万分！
下着下着，黎真强撑起精神，全身心投入，谁都不喜欢失败的感觉，即使是黎真这种十事九败的废物也会感到不甘心。
两人落子如飞，啪嗒啪嗒声音中……五星连珠！
黎真又输了……
为什么是又呢，因为在口述了五子棋的游戏规则后，市杵岛姬这个宅在龙地洞千年的古董级新手一局都不曾输过。
总不会有人以为就黎真这智力水平能玩得懂围棋吧？
会提出玩五子棋是因为要市杵岛姬来推荐游戏的话，全是些幼稚又天真的益智类谜题游戏，费时又费力，最重要的是……黎真解不开。
会浪费大量用以寻找卷轴的时间
他就是那种死心眼认死理的铁疙瘩，全然没有灵活的脑筋，像是某不可燃物中给堵住出口的石门填入合适的水晶开门，黎真的情况就是会一块一块去试所有的水晶，或许全部试完之后发现没有合适的水晶，在濒临绝望的危机之下或许会逼出变通之法。
五子棋其实很简单，花式也就那么几种，就是比谁先排成五个子，或纵或横或斜，统统无所谓，谁先五星连珠，便是赢家。可趣味性却要比正常的棋强无数倍。让人忍不住投入其中，不可自拔。
以市杵岛姬的仙人智慧而言，其实很容易就会玩腻，因为过于简单了。
但她还是乐此不疲的与黎真进行着对决。
市杵岛姬的姐妹是从不会和她一起游戏的，毕竟又不是什么货真价实的花季少女，自我修行与给予闯入者试炼这种事情做了千年也会变得无趣。
只有市杵岛姬对游戏情有独钟，现在有只小虫子能陪她一起玩倒也不错。
全战全胜没有挑战性她也并不在乎这种小事。
六连胜后的市杵岛姬笑吟吟看着脸色阴沉的黎真，身前棋盘在挥手间消失，她抬起洁白素手，兵粮丸浮现在她手中。
“那么，按照约定，就还给你吧。”
只见市杵岛姬将兵粮丸含进嘴中。
“喂……”
“这是奖励。”
嘴对嘴，有仙人之血自那接吻处流淌。
黎真的意图在相遇时便被那三位仙人察觉到了，仙人的感知不但能知晓恶意，结合情报信息，甚至能猜测到对方心中所想。
比方说弑仙这种大逆不道之举。
无冤无仇的彼此，这只本性并不嗜杀的人类幼崽为何想要杀死她们，那份贪婪，日益衰弱的气血，对生存的渴望，结合上一次见到他时那半死不活的样子，被他夺取血液后引起的变化，自身之血对人类意味着什么……很好猜测的吧？
市杵岛姬满足了他的愿望，作为陪自己游戏的奖励，无论游戏胜负都将自己的血赠与了他。
只是……这绝非善意。
黎真伸手推开了幼小的仙人，后者漂浮在空中，那盈盈微笑透着满溢的邪恶。
在庞大自然能量侵蚀下勉强支撑的黎真，这时候再加入蕴含强大仙术查克拉的仙人之血，会有什么结果并没有什么可意外的。
只是重演两年前被侵蚀后仙人化的暴走。
但黎真也早已不是两年前弱小的人类幼崽了。
“唔……！”
肌肤被在侵蚀之下变成了灰色，这一阶段肉体这个破碎的花瓶正在勉强容纳来自体内的澎湃水源，仙人之血同样生效在赋予他再生与生命力。
自然能量和仙术查克拉虽然有所不同，但作用在黎真身上的有两点，一点是这股能量会和黎真体内的查克拉进行拉锯战，不断抵消着黎真自身查克了，当平衡被打破，肉体就会失去控制变成非人之物。想要不变成那样，就得要用自身的查克拉抗住这份外来的侵蚀。
一点则是自然能量对黎真的精神造成剧烈冲击，陷入蛇仙人一派的疯狂杀戮欲望之中。
黎真打翻了身前的案桌，像条抽搐的蚯蚓那样在地上苟延残喘，灰色肌肤之上渐渐有白色鳞片浮现，这是没能平衡好自身查克拉与自然能量而开始蛇化的表现。
“呵呵呵呵……”
市杵岛姬盘着腿坐在半空中，用双手撑着小巧下巴，愉悦欣赏着这可悲凡人的挣扎。看着这人之子自身的查克拉消失殆尽是这位蛇仙人仅次于进行游戏的乐趣，她最喜欢吃一点点耗尽查克拉，想要挣扎却一滴查克拉都没有的猎物了。
“唔，没有道理呀。”
市杵岛姬皱起好看的眉头，看着下面半人半蛇的丑陋怪物，虽然现在陷入了无法动弹的状态，但无论是意志还是查克拉都没能被吞噬。
意志方面姑且不论，的确有那种脑子不正常的人类能够抵御侵蚀，可他那每每枯竭又总能挤出来一些的查克拉是怎么回事？
黎真饮下仙人之血已有四次，每次都是在市杵岛姬感觉他快要不行的时候挺了过来，像是跌落悬崖的人用仅剩下的一只手扒住了崖壁，展现着丑陋的求生欲。
她叹息一声，身形在空中渐渐暗淡，消失。
“……”
趴在地上心力交瘁的黎真不想看自己现在的造型，他是个胆小之人，虽然因为强撑着或者说装逼扮演人狠话不多的硬汉角色让他一次都没有暴露出来，但血腥之事、丑陋之事、残忍之事，这些能不看就不看。
黎真不想回忆自己撑到今天是有多么不容易，这种事情想多了也没什么意思。
从结果来说，黎真顺利获得了仙人之血，他能感受到日益衰弱的身体充满了生机，极大延长了他这款旧手机的开机时长。
只是……真的是很痛苦啊，痛苦到想要自我了断的地步。
因为情绪被抑制下来了他才走到了今天。
黎真脸贴在地上，睁着金色的竖瞳，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不是这边被蛇化了，就是那边恢复原状。
他失去焦距的目光逐渐恢复正常，并看到了在书架最底层的隐僻夹角处有卷轴紧贴在那里，并不愿意被人发现。
黎真不假思索伸出满是白色鳞片的爪子，在握住那卷轴后微微一顿。
这卷轴……被人封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