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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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黑色雨衣，融入黑色雨夜，黎真迈着艰难步伐在泥泞大地上行走。
冰冷风雨打在黎真麻木的面庞上，连骨髓仿佛都被这个国家冷雨所冲刷，刺痛无比。
黎真最近时不时会出现幻觉，怀念起以前一些稀疏平常不足被记忆的场景，他有些想念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现在也不迟，离开这个国家找一处风景还不错的地方静候死期，那也别有一番滋味。
唯一遗憾的是到死都是童贞，这具幼小躯体的作案工具还未发育完全。
如果是以前的话怕是在重重打击之下放弃了虚无缥缈的希望，不过二周目的黎真却是即便到了桥头也不会死心的人，大不了跳下江河游过去，是淹死还是到达尽头，令黎真自己都有些意外的是，那似乎并不是多么重要。
“等等……弥彦……”
畏畏缩缩的声音小心建议着一根筋的同伴，只不过那橘发的笨蛋即使被拒绝了好几次也丝毫不曾气馁，与黎真这种被冷雨和潮湿折磨到出现幻觉的脆弱之人不同，出生在这个国家的弥彦脸上满是神采奕奕。
“我可不会放弃！直到让那家伙教我怎么使这东西之前决不放弃！”
将对小孩子来说过于沉重的刀背在身后，即使是体力笨蛋的弥彦跟在黎真身后追了两天也颇为吃不消。不过对能单手拿起这种刀的黎真，弥彦更加确定他的本领。
弥彦需要力量，现在的他并无远大的抱负，仅仅是需要在这乱世活下去的力量，需要能够保护小南和长门的力量而已。
但是没有人教导他该如何使用查克拉与战斗技巧，雨之国是个小国，原本就不已武力着称，国内没有任何战斗流派传承。在饱受战火洗礼多年之后，山椒鱼半藏建立起雨隐村才改变了之前被人一面倒蹂躏的状况。
弥彦曾考虑过去投奔雨隐村修行忍术，只不过据说雨隐村的忍者之所以能不输给大国的精英忍者们，正是因为经历了远超大国的严苛修行而成，而这一过程将面临极高的死亡率。
弥彦不惧任何残酷修行，只要能获得力量保护好小南和长门，不过奉行隐秘主义的雨隐村连国民自身都无法窥得全貌，一旦自己去进行忍者修行，失去了自己照顾的小南和长门，弥彦很担心他们。
至于三人一起去这种事情……弥彦不想让他们参与到那么危险的修行之中，何况能不能穿过这沦为战场的雨之国，活着找到雨隐村都要两说。
与那副傻乎乎的长相和大大咧咧的举止不同，弥彦是有在好好为同伴着想的。
拥有本事，肯拿武器作为食物的交换应该不是什么坏家伙，比起那些动不动就把狗脑子打出来的危险大人不同，眼下这个年龄相仿者不正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么。
“弥彦，我不是说那件事情……”
像个女孩子那样扭扭捏捏的红发男孩轻轻拽着弥彦的雨衣，令他回过头看到了那气喘吁吁却一言不发紧跟他们的紫发小女孩。
“小南！”
弥彦踩着雨水来到柔柔弱弱的小南身前，后者脸上挤出笑容，轻声说道。
“我不要紧……弥彦，继续走吧。”
“到前面休息一下吧，小南，长门。”
“弥彦……我不要紧的……”
“好了，听我的。”
转头望向那消失在雨幕中的身影，弥彦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比起这种事情，同伴更为重要，只能之后再追上去了。
“可恶，那家伙就不会累么？”
弥彦恼火的说道，避雨的石岩下，三人围坐在一起吃着冷硬的食物。
长门将不知成分胡乱糅合在一起的面饼掰开，放在瘦骨嶙峋的小黄狗面前，自己再小口的咬着剩下的一半，艰难的咽下去后犹豫了片刻。
“算了吧，弥彦，那个人的眼神，总感觉很危险……”
那是不似活人的冰冷目光，眼神中没有丝毫感情的流露，甚至没有对生的渴望，被那种眼神注视着令长门感到比冷雨更加不寒而栗。
“没有那种事情。”
弥彦捧起刀，胡乱挥舞这种东西谁都做得到，但那锋利的刃身使用不当不但会伤到自己，还会伤到要保护的对象，所以才需要有人指引。
“那不像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只要好好跟他谈过的话……”
“问题是对方根本不听你说的不是么？”
“唔……”
“说到底弥彦你是不是太着急了，死缠烂打可是很讨人厌的哦。”
“啊，是么？或许真是这样……”
长门看着被小南击沉而耷拉着脑袋的弥彦，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那明明是不久之前的伤痛，但历经了一段时日的流浪之后与小南和弥彦的相遇，令长门比起伤痛得到了更多重要的东西。
只要和他们在一起的话……一定……
闪电照亮了昏暗的雨幕，这个国家总是这样，厚厚的雨云遮天蔽日，令人分不清白昼还是黑夜。
光与影照亮了那闯入者的护额，对长门来说那是噩梦般的标志，是木叶忍者的标志。
“喂，小鬼们，把你们的食物交出来。”
浑身被雨水打湿的木叶忍者眼中透着狼一般的绿光，呼吸急促，没有穿防雨的装备还是在战斗中丢失了。
木叶的忍者通常都是三人一组集成小队来行动，即便情况特殊也少有单独行动的人，而一身狼狈的木叶忍者不知道是失去了一起组队的同伴，或是……临阵脱逃者。
谁都是第一次出生在这世间，都是第一次在这人间走一回，凭什么我就要将只有一次的珍贵性命用在和他人的厮杀上？
“啊……啊……”
与碰到那个可怕少年时挺身而出不同，长门浑身颤抖着看着那木叶忍者，痛苦的回忆影响着长门陷入了无法动弹的混乱之中。
弥彦起身将小南和长门护在身后，目光瞬间在那木叶忍者不离手的苦无上确认了一番，不，即使不确认，无论是逃走还是抵抗，小孩子都不可能战胜大人的吧。
“我知道了，食物都在这里，我会慢慢放在地上，请不要伤害我们。”
这种事情弥彦他们并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只要老实的把身上的东西都交出去，普通来说没有人会理会他们这样的小孩子，虽然也有人会打他们一顿发泄情绪，但吃口饭也要杀个人助兴的变态嗜杀之人毕竟是少数。
木叶的忍者也为止一愣，因那橘发小鬼的娴熟懂事嗦不出话来。
只是刚刚松了一口气，一道雷光便照亮了弥彦放在身旁的刀。
“你们！你们也是来追捕我的么！？该死的！”
先下手为强，被追捕的木叶叛忍紧握苦无，犹如惊弓之鸟扑向了弥彦三人。
战斗的伤痛与疲倦，苟且偷生的愉悦，背叛同胞的负罪感，被昔日同伴追杀的痛苦与愤怒，这些都令木叶叛忍脆弱的神经濒临崩溃。
因此他条件反射的对任何持有武器的人过分敏感。
“不是的！这……小南，长门！快跑！”
没有解释的时间与空余，弥彦慌乱之中拔出刀想要为两名同伴争取时间，名为小不点的小黄狗不叫不吼的冲向了木叶叛忍，张嘴就想要咬在他腿上！
就像以往那样，帮助自己的小主人顺利逃走。
“滚开！”
“呜！”
只是这次的阻拦对象不再是店铺老板，而是忍者这种刀口舔血的战斗专家。
“小不点！”
听到悲鸣的长门折返回来将被踢飞的小不点接在怀中，谁也无法指责他的行动，这小黄狗是最初的伙伴，是相依为命的家人。
“一个个的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为了活下去而逃走有什么不对！？”
木叶叛忍神经质的吼着，说给自己听的话语，配发给上一线战斗员的高级锋利苦无刺向了抱紧小不点的长门。
“长门！”
小南的呼喊令瑟瑟发抖的长门抬起头来，面对着那过去以及未来永远都无法抹去的伤痛，无形的力量荡开长门额前的刘海，显露出一双紫色的异瞳。那是对一个孩子而言稍显宽大的眼瞳，仿佛是一个成年人的眼瞳被乱来的安在了幼童眼眶里。
长门的脑内传来阵阵刺痛涌入视神经，死亡逼近迫使着这双眼被设置好的防御本能开启，压榨着长门的生命力凝炼出瞳力，将要展开排除一切外敌的惊人一击。
嚯嚓！
闪电再次将这石岩下的昏暗照亮，木叶叛忍被训练出来的敏锐性令他注意到了那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个人，他中断了刺向长门的一击，迅速后撤与那未知人物拉开距离。
也救了自己一命。
木叶叛忍姑且也是上过战场，直面过生死的恐惧，因此他能判别出来那新的闯入者和这三个小鬼不同。
这家伙才是追兵么！
抖搂着雨衣上的水，注意到那忍者后黎真摆摆手。
“你继续，当我不存在。”
“……连你也瞧不起我么！？”
“……？”
那并不是处心积虑有目的性的背叛，而是迫于无奈，立场和选择成就了叛忍的糟糕历程，他并没有做好背叛的心理准备，因此其人的精神状态极为不稳定，否则也不会看不出来弥彦三人是真的毫无威胁。
但这个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小鬼则不同！
“喂，等等……”
依旧不听人话的木叶叛忍对那态度嚣张的小鬼射出苦无，后者不但连衣服都不曾擦破的避开，还能顺便思考一波手里剑苦无这种东西，记忆中好像没有几个有名有姓的忍者是死在这上面的？
连打中敌人都费劲，因此经常打不中的自己是属于正常人的范围，绝对不是因为太菜了！
“所以说你们木叶的人……”
被抛出去的黑色雨衣遮蔽了木叶叛忍的视线，木叶叛忍随即激射而出的三枚手里剑瞬间将雨衣撕碎，命中了躲在雨衣后面的目标！
持两把苦无欺身而上的木叶叛忍迅猛的在目标身上斩落交叉伤痕。
嘭。
尚且来不及确认目标的尸体，那被通灵出来的可怜灰狼便随着一阵白烟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都不会好好听人说话么！”
“什……！”
借着雨衣掩护跳上岩顶的黎真，其空无一物的手中浮现出湛蓝光辉，瞬息组成细长刀身，挥动而人头落地。
伴随着西瓜滚落在地的响动，木叶叛忍的身体抽搐着倒下。
“你，你这家伙果然很厉害啊！”
两人的交手转瞬即逝，弥彦将刚才的遭遇抛之脑后，兴冲冲的围在黎真身旁。
“长门！我就说这家伙不像坏人！还特意回来救了我们！”
“啊……谢谢你救了我们……”
“……”
黎真一脸看瓜娃子的表情看着开朗的弥彦，这家伙怎么就毫无根据的给自己发了张好人卡？
虽说自己并没有救人的意思，但……走远了才发现没有合适的避雨处歇息又灰溜溜的原路返回，这种丢人的实情才不会告诉你们呢！
他手中的湛蓝色刀刃崩碎消散，这并不是适合长时间维持的东西，对查克拉的消耗极大。
螺旋丸的修行不知为何始终无法成功，但在此过程中黎真对查克拉的形态变化领悟极深，这湛蓝色长刀即是他在这一过程中摸索出来的鸡肋成果。
这并不是查克拉具现而成的产物，事实上想要让纯粹的查克拉具现成实物那得要有尾兽级别的查克拉量才能做到，而且那样做消耗极大且没有意义，只有可怜兮兮的无查克拉属性人士或许会那样做。
这柄长刀是凝集了雨水和查克拉混合而成的东西，物质和能量相结合，不仅使用起来麻烦，查克拉消耗大，还不如随便拿把真刀来的有用，也就是特殊情况下勉强用用。
对拥有水属性查克拉的忍者来说倒是十分便利，他们可以用自身查克拉造就这样的武器，消耗也不大。但对黎真来说，若是没有雨水或者现有水源的情况下便无法制造武器，所以才说是鸡肋一样的成果。
死去的木叶忍者原本是非常重要的情报来源，只可惜黎真没有能力留下活口，对方看上去精神状态不正常，黎真并没有看上去赢得那么轻松，只不过是……要么你死，要么我亡的现实罢了。
咕噜噜……
虽非雷鸣的响动，但查克拉消耗还是清清楚楚的体现了出来，只不过像黎真这种厚脸皮的家伙来说这并非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
因此弥彦和长门就看到那个一脸冷酷的少年发出一点都不冷酷的动静……
但，但是！这种事情只要你大大方方的展现出来！那么！尴尬的就会是别人！
“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要吃么？”
笑靥如花的女孩子双手捧着剥开白纸的饼干，似乎并不畏惧那杀人者的冰冷视线。
“……吃。”
并未做多少犹豫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