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是个最喜欢走直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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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安静了片刻。
宋语冰看着方木的表情，又看了看他手中关于自己父亲当年案件的报纸。
“方木，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方木笑着看向面颊微醺的宋语冰：“宋警官，你可能是喝醉了，要不先回去睡一觉？”
宋语冰漂亮的脸蛋，在微醺红润的衬托下更加诱人，只是这种美感，却不大适合她当下严肃的表情。
“方木，你不对劲，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真的没想什么…”
“你不要骗我，你刚才就是看了报纸才起身的，这件事对我很重要，这是我父亲的案子，如果你真的知道什么，我求你告诉我，可以吗？”
方木看向严肃的宋语冰，内心中思虑半晌，而后他叹了口气，毕竟死的人是宋关，是她的父亲。
“宋警官，我需要时间，正好你也喝醉了，不如回去睡一觉，我答应你，明早醒来，我给你一个答案。”
宋语冰美眸微张，深深的看了方木一眼。
如果是从前，她自然不会以为一个外人能有什么想法。
但方木不一样。
或者说，冥冥之中，她今晚找方木喝酒，其实潜意识里，也是想要赌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可能性。
万一这个男人能够给自己一束光呢？
宋语冰缓缓起身，没有多说一句，便真的准备离去。
只是刚迈出的步子，却又停了下来，她指了指方木的卧室：“我今晚就睡你这，你别想又瞒着我，希望明早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答案，你到底想到了什么。”
没等方木反应呢，宋语冰竟是直接走进了方木的房间，而后关上了门。
“啊？”
方木站在原地一脸懵逼。
不是，大姐啊，你睡我床上，那我睡哪啊？
晚上会冷的，我要是‘抱团’取暖了你可别怪我！
…
…
简单收拾了一下客厅，方木坐回到沙发上。
此刻周围很安静，隐约间还能听见卧室里，宋语冰的呼吸声，可能真的是醉了，所以入睡很快。
方木没有再迟疑，他缓缓闭上双眼。
再度沉浸到这次的案件当中。
一共有三个板块：
【十六年前宋关遇害的所有信息】
【遗言中的每一处细节】
【这段时间自己的调查结果】
以上三组当中，碎片和线索都是非常复杂的。
而想要将这三个完全发生在不同时间线的链条，联系在一起，那就需要一个合理的事件为开端。
而在这个事件开端之后，才引发了那个凶手后续的一系列行为。
在此之前，方木是不知道这个开端到底是个什么事件。
所以即便后来怀疑星耀医院的人，也很难分析出到底是谁。
哪怕对方露出了一些怪异行为，他也依旧难以明白其行为逻辑是什么。
所以方木只能每天被动的等待。
但此刻不同，一条当年‘星耀生物科技临床审批取消’的报道，让方木确信，这才是整件事的开端！
而之所以能如此确定，也是源于宋语冰说道的那句‘三选一间接接吻的概率’问题。
因为这恰好解释了‘那个男人’的行为逻辑。
而这个行为逻辑，又刚好跟整件事的开端，相吻合！
首先：
间接接吻的三选一概率，其实完全可以换一种说法。
或者说，在学术上有一个比较有趣的题目，名为《三门问题》。
这是一个数学上，三选一的概率测试。
三道门的背后，只有一道门里有车，让你随便选一个，选中车子的概率是多少？
毫无疑问，成功率是三分之一。
而如果这个时候，你确定了一道门，但在尚未打开之前，有人中途就帮你去掉了一个错误答案呢？
这时候，手上尚未开启的门，以及剩下的那道门，你该如何选择，概率更大？
忽略过程。
答案是：
如果你保持不变，则概率依旧是三分之一。
而如果在那人去掉了一个错误答，只剩两道门后，你又临时选择更换，则概率就会变为三分之二！
所以，想要更高概率中标。
一定要换！
以上是三门问题的概念。
而套用在这次的案件中，很容易就想到了一个人！
苏长庆！
从那晚打吊瓶朦胧之中听到他的对话。
到后来方木再次见到苏长庆时，他好像一直用的都是这套询问病人的规律。
包括遗言中，自己临死前他走进病房第一句询问的是药剂，外加遗言视频中，病房床头柜上放着的那张，写了三行药剂的处方单。
通过以上这些细节。
方木可以肯定，苏长庆就是在套用这道三门理论！
他每一次都会给出三个处方，而最后他都会去掉第一个，让病人选择余下的两种！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举动。
很显然，他的目的，是在博求一个概率！
一个某种隐藏在人们眼皮底下，可以让人产生躁郁癫狂甚至杀人的…临床概率！
他在毫无人性的‘用活人’，为当年那个没能通过药监局审批的药物，做临床试验！
如果这个推理是对的。
那整件事，所有的迷雾，就都迎刃而解了……
十六年前，
苏长庆制作了某种生物药品，满腔热血以为自己即将成功，但最终被药监局查出了存在严重副作用，死在了临床审批的大门之外。
换做任何人，看到自己的心血项目被无情毙掉，或许都会走向偏激和极端。
苏长庆过于自信了，本以为万无一失，但最终却一切归零。
他不甘心。
所以，便有了一个近乎疯狂的想法。
他要自己实施临床实验。
亲自证实，药监局那些人是错的，院里曾经反对自己的人也是错的！
他相信自己的伟大志向没问题！
所以，他立马着手了实验，以医生的身份，偷偷的给病人服用了那个药剂。
但没多久，药剂的副作和毒性开始发作。
有人吃后癫狂发疯，最终闹出了人命，警方介入调查。
而宋语冰的父亲宋关，便是参与这件案子的侦破。
而他的死，应该就是查到了一些线索，似乎跟苏长庆有关。
但当时他并没有证据，在进一步调查的时候，不慎被苏长庆察觉，最后被针头毒药杀害。
苏长庆是个医生，制造一些立刻让人休克心脏衰竭的毒素并不难。
而做完这一切之后，苏长庆隐藏了自己。
所以，当年警方抓到的，只是因副作用而癫狂杀人的试验品而已。
十六年的时间，苏长庆一边隐藏，一边完善自己的药品，最终将那个方案，制作成了两套类别。
但是依旧不能临床。
而没办法临床，就没办法断定哪一种类别副作用最小，亦或是哪一种可以成功完成他的药类目的和研究。
所以，他的‘临床计划’再次开始了。
而想要在临床中，最快速度，并且及极大概率抽选出成功的品类。
他便使用了‘三门’这则概率的计算方法，选择帮病人主导那三分之二的成功性。
而之后的事，就全都可以理解了。
他的药物依旧存在极大问题，副作用明显，有人癫狂，失去理智，造成恶果。
如果按照第一次遗言的时间线和发展顺序。
那就是，方木投资的那个中药研发，应该刚好可以抵抗甚至冲突了苏长庆这种药物的效力反应。
这让苏长庆失去了对药品成功率的判断，更难以观察这些试验品的临床反应，阻止了他的研究进程。
因为有人吃了那款中药调理之后，就不需要他的药了。
最终，导致苏长庆盯上了方木。
并且在方木住院后，极其简单的以医生身份，进入了保镖看护的病房，给了他一支毒药。
这应该就是第一次遗言的结局。
而第二次遗言，就更容易推理，方木自己没能查出苏长庆的问题，并且还成为了他临床的试验品之一。
回想当时临死前，面色躁郁的症状。
应该是副作用之一。
别人都是发狂杀人，自己则发狂吐白沫。
真惨。
所以，最后就只剩下两个问题。
第一，苏长庆制作的这种生物药剂，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第二，他的犯罪证据。
当然，其实这两个可以合二为一。
因为只要知道了苏长庆的药剂作用，也就足以成为其犯罪证据。
…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后半夜。
方木将所有的一切串联，并得出结论之后。
这才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他拿起了一瓶宋语冰喝剩下的啤酒。
淡淡的酒花苦涩，顺着喉咙进入肠胃，丝丝冰凉传至全身。
此刻，
方木的表情逐渐凛然，目光透露着冷厉。
他没有那种拯救世人的圣母心，直到现在，他依旧认为应该做个本分的普通人。
但问题是，本来是本本分分可以直着走的路，偏偏有人让你不得不绕几个弯。
这让方木很难受。
他这个人最喜欢直线了，可这次被迫饶了这么多弯。
这仇，可就结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