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先抓了再说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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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轻轻的档案合上，递给面前的布鲁斯，继而问道：“你了解过亚历山大-德-朗热隆吗？嗯，他是一个流亡国外的南方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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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安官迟疑了片刻，但很快摇了摇头。布鲁斯怀疑亚历山大-德-朗热隆与那位朗热隆小姐的或许有什么关联，但自己没有证据，就没有发言权。
安德鲁笑道：“你当然不清楚，亚历山大-德-朗热隆来自普罗旺斯大区，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他应该还有个伯爵头衔……”
早在4年前，也就是1790年6月，当君主立宪派主导的制宪议会通过一系列反封建法令，废除贵族制度与取消贵族头衔之后，这位立场坚定的保王党伯爵因为反抗无效，随即在一气之下，离开了普罗旺斯和法国，继而逃亡到奥地利与普鲁士。
一年之后，朗热隆伯爵投靠了成功出逃法国的路易十六的弟弟，普罗旺斯伯爵。在后者的支持下，还有多流亡贵族和英国外交官的资助，朗热隆伯爵着手在法国境内组建一个效率极高的间谍网。
毫无疑问，上述情报源自穿越者的福利。这位朗热隆伯爵不仅反-革命立场无比坚定，其智商奇高且为人低调，不像其他流亡贵族张扬个性，他极少对外炫耀，尽可能的将自己隐藏于黑暗中。
在整个大革-命时代，朗热隆伯爵负责组建的这个间谍网，虽说遭遇法国反间谍部门的屡次破坏，但在平息一段时间之后，依然保持着良好的运作。直到拿破仑上台成为第一执政，富歇领导的帝国警务部，这才将隐藏法国多年的间谍网彻底断根。
不过，那个时候的朗热隆伯爵因为与路易十八不和，早已离开了自己亲手组建的间谍网，转而搭上了智商有点问题的俄国新沙皇保罗一世，成为一名法籍的俄国将军。不久，他参加了苏沃洛夫在意大利和瑞士的远征，差一点就和俄国-军队一道，攻入法国境内。
几年后，朗热隆参与了由英国大使主导的，俄国禁卫军官参与的，刺杀保罗一世的阴谋。等到亚历山大成为新一任的沙皇后，有着拥立之功的朗热隆伯爵，也正式加入俄国国籍……
安德鲁继续说：“我之前一直认为两个月前，朗德勒西要塞的意外失守，就是因为内奸的存在，尽管我们确定了不少投敌分子，但始终不能找到关键人物。嘿嘿，如果不是你的前任警长，将布隆夫人的全名调查清楚，估计我也无法判断这个朗热隆小姐与朗热隆伯爵间谍网的种种关联。”
布鲁斯眉头一皱，立刻反驳道：“可是上校，这两人不过是同一个姓氏而已，并没有其他证据来证明你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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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的安德鲁笑了，他手指布鲁斯说道“这就是你们政治警察的职责了，我现在是一名职业军官了，不考虑实际的证据。”
即便上司开始在撂担子，布鲁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争辩几句。
他很是困惑的说：“这位安娜不仅仅是总军需官的情人，更是一名阵亡少校的遗孀，我有点担心来自北方军团的非议。”
安德鲁满不在乎回应说：“请务必相信我，没什么可以担心的，我的朋友。先抓把那个女人抓起来再说，可以先不对布隆夫人用刑，但可以从她身边的侍女、管家、厨娘，花匠与车夫开始，逐一严刑逼问，生死不论，只要口供。
事实上，你也非常清楚，想要在较长时间内，成功运作一个错综复杂的间谍网，其身边的人大都参与其间，几乎无一例外。即便没有，你也懂得如何编造一个故事，哦不，是找到一个天衣无缝的线索，将这桩间谍案办成铁案！”
眼下的穿越者已经肯定，安娜肯定是朗热隆间谍网的骨干成员。他只是缺少足够的物证和人证罢了。倘若放在后世，安德鲁还不敢怎么样，必须依照法律精神，走相应的流程办案。
不过现在是1794年，虽然代表自由、平等、博爱的《人权宣言》依然挂在国民公会之上，但巴黎的当权者无论罗伯斯庇尔，还是圣鞠斯特，都有给某人泼上“阴谋反对共和国”污水的前科，包括德穆兰的夫人送上断头台。更何况，那位安娜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少校夫人，一名准将身边的情妇罢了。
“好吧，明天下午，我就亲自带人抓捕！”在面对安德鲁的坚持，布鲁斯也只能全盘接受。
安德鲁摇了摇头，随即纠正了部下的表述。他不容置疑的高三布鲁斯：“不！就在今天凌晨办案，那位布隆夫人的庄园在城郊，适合夜晚行动。另外，我会让我的联络官，兰德尔中尉率领一支宪兵队来配合你们的抓捕行动，以防止北方军团的加入。
记住，必须将这位少校夫人所住庄园的人，一律带走审问，做到一个不漏！如果你担心泄露消息，宪兵营的驻地，城西那座侯爵庄园的地下酒窖，可以作为你们的临时审讯点。对外可以宣称，布隆夫人已带着仆人，一同回到南方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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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你得到详实的口供与物证，到了后天，我就会亲自带上整个宪兵营包围了尔蒂将军私人府邸，务必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至于北方军团的高层，军团特派员会将他们限制在前线，根本顾忌不了里尔城里发生事情。尽管受限于我个人的权限，无法管辖将军层面的贪腐。然而作为国民公会代表的军团特派员，可以不受军委会与卡尔诺委员的约束。所以，克朗塞代表有权处置高级军官。”
安德鲁隐藏了最后一句话，“当然了，如果司令官皮什格鲁愿意与我做某种妥协的话，那么一切都将好商量”。
毕竟，安德鲁此行的最主要目的，是来督促北方军团与四国联军打仗，而不是带着宪兵营、城市警察局与里尔大区，同北方军团的将军们打一场内战；
其次，才是借着抓间谍的名义，将征兵办贪墨的民脂民膏，压榨一批出来，充当混编半旅的军费。
在结束与布鲁斯的会晤，已是夜里华灯初上。在起身离开之前，安德鲁让已是里尔城内地头蛇的布鲁斯上尉，帮忙去做一件事。
等到布鲁斯一脸惊愕的望着自己时，安德鲁微笑着拍了拍对方肩膀，让他赶紧去落实这一特殊任务。
从餐厅出来之前，安德鲁拐弯去了一趟厨房。当他从卫兵手中接过大黑马的缰绳，便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从餐厅厨房“顺来”的两根胡萝卜，一并塞进“大众”的大嘴里。
等到大黑马吃得心花怒放，一连打了好几个响鼻之际，安德鲁这才翻身上马，朝着宪兵营的驻地慢悠悠的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