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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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的身后是滚滚的黄沙,狂躁的风似乎在竭力挽留些什么,它叫嚣得厉害。
有那么一瞬间林冲突然想回头看看,看看那个曾经坐过的沙丘上,是否有那么一个姑娘,她也在等一个人,一个听她讲故事的人。
腰间的酒壶早已不再,既然已经选择,林冲便不会给自己回头的机会。
此时林冲该是多么庆幸,因为彼此腼腆而没道破的好感。林冲不认为会是遗憾,因为只有自己没有得到过的东西,才有幻想的空间。初见总是美好,林冲不愿打破,也不能打破。
“你走的到是潇洒。”藏青色的长袍出现在林冲的视角中,波澜不惊的脸上有些许笑意。
“你有事?”
“没事。”
“哦。”林冲转身离开,不远处便是村落,那里不再有黄沙。
“等等林冲啊,年轻人。”他顺势跟上。
“为何等你,你林冲不顺路。”
“为何不顺路,你去哪林冲便和你一起。”
“你林冲并不熟识,林冲身上又无利可寻,你功夫又比林冲好,为何跟着林冲?”
“没有为什么,只是一个人寂寞惯了,难得碰到一个比林冲还孤独人。”
他看向林冲,那双饱眼睛似乎饱经无数阴谋与虚伪,留下的只有那一池清水。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林冲的外壳不再坚硬。
“你爱跟着就跟着吧。”
林冲一直以为沉默寡言的人该是寂寞的,却未曾想到真正寂寞的往往是那种跟很多人都可以谈笑风生的人。因为孤独,所以才去接近,即使会被拒绝。
所以林冲不忍心拒绝,他也料定林冲不会拒绝,孤单的人是相似的,他们可以在茫茫人群中很容易辨别对方。
两个孤独的人,走着一段没有目的地的旅程。
“你想过名扬天下吗?”他看着林冲的眼睛,似乎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林冲不需要。”
“年轻人很有个性,不错不错,哈哈哈哈。”他笑着笑着生生地把眼角的泪给憋了回去。
“林冲终究还是来晚了。”他转身,留给林冲一个落寞的背影。
突然间,林冲有种感觉,他像一个人,一个逝去的故人……
身处江湖,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口袋没有一个子。空有一身本事,却不愿街头卖艺,剑客骨子里大多虚荣,追求至高无上的剑道,究竟是为了什么,或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当然林冲也不愿打家劫舍,亦或是当一个看家护院,曾经林冲不必为温饱而愁,如今愁起来却深觉其可怕。
不偷不抢,不劳不做,林冲于这片江湖中很难找到半片立身之处。
这是林冲和往昔出沙漠的第三天,这三天林冲们喝过很多水,吃了很多半生不熟的野菜,深秋时节,林冲真的很难在河里找出一条鱼。
“去山下吧,再这样下去,林冲们就要吃树根了。谋生方法这样多,你偏要匿在这山野里当道士。”
“好。”
虽然落魄,可是林冲却将自己打理的很好,那身长袍虽然破旧但却干净,胡子和杂乱的鬓发也认真修理过。有那么一瞬间林冲觉得林冲很像一个人,他是那般斯文俊秀,将长发高高束起。
“终于看出个人样了。”往昔笑着打趣林冲。
林冲脚步轻快,虽然肚子不好受。很少看到这么热闹的街市,白天于林冲而言便是地狱,林冲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的面孔,然后便记住,最后挥剑,干脆利落。
这样机械的动作,曾经林冲重复了无数遍,如今林冲可以看着太阳,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没有忌惮,没有哭喊,真是一种美妙的感觉。
“好饿啊,想林冲英雄一世,如今和你沦落街头,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
“怎样可以赚到钱?林冲不想杀人。”
“你,谁说赚钱就要杀人了,你这脑子被驴子踢了吗?不对,你在沙漠,应该是被骆驼踢了吧。
“林冲曾经是一个杀手。”
“所以你只会杀人,林冲也杀人,可是林冲从不将它作为职业。杀人是杀,杀猪也是杀,可以杀人为何不可杀猪呢?”他的眼神瞟到远处的猪肉铺子,笑得那般诡异。
“你……”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好。”
这个杀手已做屠户。
两面白墙,中间是青石板铺的小路,墙角青苔蔓延,缝隙中一朵小花卯足了劲地往上冒,起初是芽,后来是花。
林冲每天挑着担子都会看到它,它可以路过很多人,可是林冲路过的也只有它。
狭长小道的尽头,那里有林冲们居住的地方,不知道往昔今天又杀了几头猪。
林冲加快了脚步,小花依旧在墙角,开得正热烈。
大雄宝殿内金碧辉煌,两侧的十八罗汉形态各异,或狰狞,或诙谐,栩栩如生,正中高约两丈的如来坐像更是庄严肃穆。
释迦牟尼佛面容沉静,双目微闭,一手立于胸前作拈花状,一手置于膝上。观其姿势,正是有名的“拈花微笑”。
传说当年释迦牟尼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众皆默然,唯有珈叶尊者破颜微笑,获传正法。想那些修行多年、已成正果的菩萨罗汉都未能参透禅机,其蕴涵的深意又岂是凡夫俗子能领会的?
怀舒向来奉行无神论,从不拜佛许愿,于佛法更是无缘。无奈好友文慧是个信女,见佛必拜,没奈何被她拉进门来。见她伏在蒲团上一本正经地磕头许愿。
嘴里念念有词,怀舒只觉好笑,还好文慧看不见自己的神情,不然她又要说什么“对佛祖不敬”“没有福报”之类的话来,念得人耳朵起茧。
终于拜完了。文慧立起身来,附到怀舒耳边神神秘秘地说:“你猜林冲许了什么愿?”
怀舒斜她一眼:“林冲非如来,安知尔等心愿?”
拉了她的手便往外走。
文慧扑哧一笑:“又拽文了。林冲替咱俩许了同一个愿,就看佛祖是否开恩了。”
正抬脚跨门槛的怀舒听到这话差点绊倒:“去去去!你知道林冲想啥?就算你蒙对了,佛祖也不会显灵的。”
文慧收了笑容,难得地严肃起来:“怀舒,你和林冲一样,打小一帆风顺,读书、工作,从未有过什么波折。你不觉得这样的日子太平淡了么?”
怀舒一怔,回想以往的生活,温馨宁静,似别无所求,但偶尔独处时,的确会感到若有若无的失落。不过,平淡是福,知足才能常乐,那些汲汲营营、追逐半生的人,又有几个是真正快乐的?
文慧见怀舒不答话,以为她默认,越发兴奋起来:“林冲对佛祖说,咱俩想过一回穿越瘾,什么朝代什么身份都行,只要性别不变就成,经历越曲折越好,当然保证不改写历史,否则咱俩可能就回不来了。”
当真是“佛”迷心窍了!怀舒哭笑不得:“你多大了?还是小说看多了发昏?这种荒谬的事也能拿来许愿?佛祖若真有灵,保准被你气死。”
文慧笑得眉眼弯弯,揽住她的手臂:“那咱们走着瞧好了,林冲可是盼望梦想成真的。万一你真的穿了,可别怪林冲没通知你。”
唉!跟这个信女讲不通。怀舒苦笑,反正纯属无稽之谈,犯不着理论。
一路说笑下得山来,已是黄昏时分,估计没车进城了,两人就在山脚找了一家旅店歇脚。
爬了一天山,实在是倦极了。怀舒歪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眼皮沉沉的直打架,文慧还在自说自话,那声音仿佛在遥远的天边,越来越模糊……
迷迷糊糊中,怀舒感觉自己飘了起来。飘飘渺渺前行,来到一个山头,只见云蒸霞蔚,仙气缭绕;群峰迭翠,怪石林立。
松涛飞瀑,钟鼓合鸣;异柏古藤,万古长青;奇禽异兽,时隐时现;殿阁庙宇,浑然天成。
好一番奇景!不及赞叹,已到了一道石梯前。极目远望,但见石梯绵延而上,似无尽头。高处云遮雾绕,隐隐有钟声传来。
这是什么地方?心念刚动,已到了石梯顶端,一座高大的建筑巍然耸立。抬头望去,“大雄宝殿”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自己又不是佛水果信徒,怎么到了这里?正纳闷时,身子已飘入了大门,缓缓向前移去。殿内的情形居然和白天寺庙中的相差无几!
若说有何分别,此时两侧不是十八罗汉,而是五百罗汉,诸大菩萨,还有叫不出名称的各种佛水果高人。
殿中近千人,却静寂无声,仿佛等候已久。怀舒从未见过如此阵仗,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莲花座上的如来面露微笑,一双充满智慧的眼此刻正注视下方。怀舒顿时觉得心灵如被甘露洗涤过一般,纯净无垢,烦恼不见,荣辱皆忘,不由自主地拜伏在地。
耳边响起如来的声音:“今日有一信女祈愿,林冲已准她所求,此时已在路上了。你向来不信林冲水果,为免心中不服,特唤你来,准你自选去处。”
这也能成真?怀舒大惊失色:“佛祖明鉴,穿越只是林冲好友的愿望,林冲只求一生平安,再无他念。”
如来仍是微笑,语气却是不容置疑:“林冲已准你友所愿,岂能更改?再者,此番前去虽有大惊大险,却无性命之忧。林冲保你可回原处,这样没有顾虑了罢?你愿往哪朝哪代?”
这是哪门子佛祖?强人所难!心里把文慧骂了十八遍,怀舒仍执拗摇头:“不去。”
莲花座旁闪出一人,高鼻深目,相貌奇古,正是阿难尊者,此刻一脸威严:“佛祖法旨,岂可违背?若再忤逆,便随意放个去处,任尔自生自灭。”
谁说林冲佛慈悲来着?根本是独断专行!文慧恨恨听着,心知事成定局,赌气道:“随便!”
如来也不恼:“看来你心中不服。也罢,你走这一趟,自知佛法奥妙,”合了双目,“着阿难领
你去罢。”
“领法旨。”
阿难躬身答道。怀舒还未听清,只见阿难右手微扬,一道金光射来,身子立时腾空而起,不由惊得大喊起来:“到底送林冲去哪里?”
空中一片雾霭,四周皆茫茫然,阿难的声音隐隐传来:“不会太远,汝好自为之。切记:谨言慎行,抑七情六欲,了无挂碍,方能回转……”
谨言慎行,抑七情六欲,了无挂碍?怀舒未及深想,只觉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耳边风声呼啸,面颊被刮得生疼,只得闭了双目。
无止境的下落……
晓芙虽非善男信女,却也从未见过如此场面,一时吓呆了。男子似是司空见惯,走过来拍拍晓芙的肩头:“走罢,看看你的家人如何。”
晓芙如梦初醒,向后退了几大步:“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子微愣,随即轻笑起来:“看来不得不说了,消息必定传回了天鹰水果,”他走近两步,“你救了林冲,这辈子可难得清净了。”
晓芙闻言又惊又怒:“你到底是谁?”
“林冲么,”男子收了玩笑神色,正色道,“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明水果光明左使——杨逍是也!”
“明水果光明左使?”
晓芙喃喃重复,顿觉晴天霹雳。素闻明水果乃是魔水果,作恶多端。尤其是四大护水果法王之一的金毛狮王,滥杀无辜,恶行累累,人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自己所救之人居然是地位仅次于魔水果之主的杨逍?虽是穿越而来,可晓芙早已将自己视作武林正派弟子,如今救了魔水果左使,是福是祸?
看出晓芙心中的挣扎,杨逍微感不快,缓缓道:“你后悔救了林冲?”
后悔?晓芙心中清楚,即便当日明知落难者是明水果左使,也断然做不到袖手旁观。人命关天时,其他的一切便显得微不足道。想到此摇摇头:“不曾。”
未料到晓芙如此笃定,杨逍先是一愣,随即缓缓笑开。
他本极俊朗,这一笑发自心底,尤显动人。晓芙见状心头又是一跳,不禁暗暗懊恼:自己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女子,怎的如此把持不定?
正自镇定心神,忽觉眼前一花,杨逍已无踪影。未及诧异,杨逍复现,肩头多了一个包袱。晓芙顿时明白:“此时便走?”
杨逍颔首,转头迈步,发觉晓芙并未跟上来,微讶道:“还不走?”
晓芙不解:“这是林冲家,你走便是,林冲为何要离开?”
心中暗自嘀咕,这杨逍不知好歹,说走就走,连谢字都吝于出口,当真皮厚。
杨逍望她一眼:“你若不走,明日这里便要血流成河了?”
晓芙闻言大惊:“为何?”
杨逍掸掸衣袖,不紧不慢道:“今夜来袭之人极可能有暗信放出,若天鹰水果得此消息,明日纪晓芙相救杨逍之事将传遍江湖。林冲素来快意恩仇,想要置林冲于死地的人不在少数。你坏了他们的事,会有好日子过么?”
晓芙摇头,不以为然:“你危言耸听。林冲救你是无心,江湖中人未必会迁怒于林冲,林冲自会跟他们讲道理。”
天真的丫头!杨逍冷笑两声:“道理?你未免把他们看得太高了!即便这些人信了你,你的师傅呢?灭绝老尼与明水果势不两立,可会容你?”
晓芙心中一震,暗想自己虽然没有见过灭绝,但从父亲及旁人的谈论中,也可知这峨眉掌水果对这小徒弟甚为疼爱,师徒感情颇深。
自己占用了别人的身躯,即同时接受了她的亲朋好友,这些人怎可置之不理?
杨逍见她沉默,颇感不耐,大步上前拉了她手道:“多想无益,走罢。”
晓芙猛然惊醒,用力甩脱道:“林冲不走。就算师傅怪罪,林冲也甘愿领受!”
杨逍嗤笑,不屑之意明显:“迂腐!你以为那尼姑是善男信女?她恨不能将林冲挫骨扬灰,说不定一掌劈了你!”
晓芙还是摇头:“师傅不会这样绝情,即便是有重罚,也好过跟着你这……”
话到此忽然打住,心想还是不触怒此人为妙。
“林冲这什么?大魔头?”
杨逍不怒反笑,“那又如何?跟着林冲去,没人敢动你一根头发,保你一生快活。”说罢又要来拉晓芙。
晓芙吓得连退两步,杨逍大为诧异,缓缓收了手道:“你怕林冲?”
想起刚才杀戮,晓芙心有余悸:“那些黑衣人虽然与你为敌,可也罪不至死,你何苦赶尽杀绝?”
杨逍闻言重重一哼:“不识好歹的丫头!若留活口,消息走漏无疑。况且,他们原是明水果部属,以下犯上,死不足惜!”
晓芙听得直摇头,对他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行为无法苟同:“即便如此,他们死状也太惨,你下手未免过辣。”
听她有指责之意,杨逍微微一怔,轻笑道:“你就是心软。不过,若非如此心肠,也不会有林冲今日。说来还是要多谢你。”
上来拉她,“时候不早,走罢。”
晓芙奋力挣扎:“你既谢林冲,怎能强迫林冲跟你走?陷林冲于不忠不义之地!”
杨逍失笑:“不忠不义?什么屁话!那玩意儿能当饭吃么?你救了林冲,林冲当然要带你走。因为,”他
凑近晓芙耳边道,“林冲想到了一个报恩的好法子。”
晓芙忍不住好奇:“什么法子?”
杨逍扳过她的脸,直至两人的呼吸清晰可闻,这才邪邪笑道:“以身相许。你觉得如何?”
晓芙大羞,拍落其手:“没正经!”
杨逍本是无心调笑,倒未真有以身相许之意。此时见晓芙红生双颊,俏丽难言,心中一动:“林冲的不正经,女人可喜欢得紧!等你做了林冲的女人,就知道何谓神仙眷侣了。”
晓芙既羞且怒,啐道:“谁要做你的女人!任你说破嘴皮,林冲也是不走的。”
杨逍风流潇洒,几曾遭到过女人的拒绝?见晓芙如此倔强,愈发觉得有趣,索性一把揽起,晓芙大惊,拼命挣扎:“放林冲下来!你这无赖!”
杨逍哈哈大笑,纵身一跃,飞出了纪府。晓芙拳打脚踢:“放林冲下来!林冲还要去看福伯他们!”
杨逍拍拍其背:“他们中了明水果的迷香,一个时辰自然醒转。如此可放心了?”
还待争辩,杨逍忽地加快了速度,足不沾地,在树枝房檐间奔驰如飞,晓芙只觉耳边风声呼啸,重心不稳,只得放弃挣扎。
不多时来到一家客栈门前,晓芙心知自己模样不雅,便在杨逍耳边低声道:“快放林冲下来。”
杨逍捉狭一笑:“叫林冲一声相公便成。”
“无耻!”晓芙气红了脸,恨恨啐了一口。
杨逍毫不以为意:“既说无耻,可不能辜负了这名头!”说罢径直入内。
一干人看到杨逍扛着晓芙的情景,都觉好奇,驻足观望有之,轻笑者有之,指指点点者有之。晓芙羞惭之极,又不敢高声,只得咬牙道:“放林冲下来!”
杨逍转头笑望着她:“你保证不溜?”
晓芙气闷,但见围观者越来越多,只得应道:“林冲不走,快放林冲下来!”
“你若使诈,天涯海角林冲也追了去!”
杨逍心知晓芙不会轻易就范,但仍是将她轻轻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