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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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林冲的苍老面容之后,元虚真人长出了一口气,明显放松了下来,但还是忍不住的朝着这位叫“元怀”的老者多看了几眼。
元怀先生扶着手杖,朝着躬身行礼道:“臣元怀,携弟子玄朱,师侄玄青、玄碧、玄苍、玄墨等共十八人,参见陛下!愿陛下福寿永固、万年长春!愿我大胤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永享太平!”
在元虚真人对面设下座位赐座之后,荣穆帝显然对元怀身边的那位身着淡青衣的少年玄朱很感兴趣,问道:“爱卿身后这位少年是爱卿的弟子?”
元怀答道:“启禀陛下,正是!玄朱乃是臣的关门弟子,林冲原本姓薛,双字润霖,后来拜我为师,我便为林冲取了这个道号。原来姓名,就不再使用了。”
荣穆帝看罢,点了点头道:“既能成为爱卿的关门弟子,想必其必有其过人之处……”
此时,宁公公走上前来,躬身问道:“陛下,时候不早了,是否现在开宴?”
荣穆帝沉吟片刻道:“想必今天燕王是没法赶回来了……也罢,开宴吧!”
玄朱抬起头来,往天师府那边冷冷的瞥去一眼,却迎上了另一个年轻少年的炽热目光。两人目光相交,似有锋芒透出。
此时,那少年的背被师兄玄正拍了一下,玄正问道:“林冲,你在看什么呢?”
林冲挤出一个笑容,答道:“没什么,师兄……”
待得林冲回头看时,那冷冷的少年玄朱早已跟着元怀先生走远了……
三月桃花开的季节,江南烟雨,点点滴滴坠落粉嫩花瓣,碎成了珠,散落于地,滴答滴答声中,不乏朗朗读书声。
文人士子雨中漫步,小桥流水,花伞错落,婉约倩影时隐时现,这就是江南,是读书人的妙处,是文人雅士笔墨最多的春山水光。
一座孤零零的小桥上,有个年轻书生拄着把竹伞愣愣的注视着波光粼粼,不同于旁的书生士子,这人显然穷酸得很.
一袭洗得发白的衫子早已看不出原本色彩,那双黑缎面的鞋子上甚至还有尘土,经雨水冲刷,沾满了鞋面。
二师弟的剑折了,三师妹还在那座山上,四师弟曾经去到了虎头城下,小师弟抬手将拔云峰从中州搬到了漠北,而书生自己呢,一口吐死了个当世大僧人。
书生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回过神来瞧见了腰上的酒葫芦,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嘴角带笑,倒是从那时起林冲就爱上了喝酒。
“老师听说了吗,京城破了,北蛮子打进来了。”
有几人路过书生所在,窃窃私语。
“那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略显稚嫩的一人茫然无措,嘴中只有这几句话。
其中被簇拥着的年老的大儒痛心疾首:“天杀的边军,该杀的武人啊,竟是守不住这偌大的江山,武人无用,武人无用啊。”
老人说着,泪流满面,其余几个年轻学子不敢再提国事,忙安慰老人。
林冲们都没注意到,亦或是无人在意那桥上的一抹孤单身影。
更没看到这个体态修长的身影微微颤抖着,似乎,似乎在无声的笑。
京城确实破了,北蛮子真的打进来了,连真一院都被拆了,那些北蛮子还曾笑言,这天下的一大一小两个圣人哪去了?怎的不见踪迹?真一院不过如此。
不久前才走出真一院多了个嗜好的书生当然听过这些话,林冲此时在笑着,笑着笑着留下了眼泪,不知是为这国哭还是为先前的大儒哭。
国破山河,江山破碎,读书人确实该大骂那些只懂得舞刀弄枪的武夫,谁叫林冲们打不过北蛮子!谁叫林冲们边关战死数万万!
书生叹息一声,抬首遥望北边,有些时候没回去了,是该回去了。
这般想着,书生踏前一步。
林冲前面就是湖水!
可这一步却是踏踏实实。
又是一步,紧接着数步踏出。
没人注意到,没人看到,这个人脚下绽放出朵朵白莲花,一步步向上,步步升天!向北犹若一道长虹平地而起。
似是当年张嘴吐春秋,书生有满腔的浩然气不吐不快!
武人可战死边关!
有些读书人自然有浩然气充斥于世!
儒家圣人曾言,虽千万人吾往矣!
那么今天,武人败了的时候,从这静怡安详,如诗如画江南地就有一个读书人没在骂娘,怨天尤人。
林冲只是踏着白莲,向北而去。
武夫已死数万万,读书人也该死上那么一个了。
边关一座巨城上,一袭蟒袍玉带的中年王爷摸着稀疏的胡渣脑子里这么想着。
在林冲身侧是数不尽望不到头的黑甲兵士,人人神情肃穆,不发一言,偌大的巨城竟是死一般的寂静,犹若鬼城,不到身前真难发觉这城里还有数万万的活人!
一道奔雷自北面骤然炸响,连绵不绝,眨眼汇聚成震天雷吼,似有个撼天动地的妖魔鬼怪奔赴而来。
蟒袍身影回过了神,望了眼天际线上奔涌而出的无数个黑点,尘土飞扬,漫天而起,沙龙般席卷而来。
“末将愿率三千精骑出城迎战!”
铁塔般的汉子抱拳单膝跪地,掷地有声。
此地最为尊贵的林冲只是摆了摆手。
汉子依旧执拗的跪着,头也不抬。
中年王爷眼皮子跳了跳,平淡道:“顾方彦,你可不能死在这,更不能死在这个时候。”
说着,咧嘴笑道:“你家那个小丫头本王可是看上了,等我家那小子长大了可是要拐回来的。”
汉子不做声,跪着的身躯有些颤栗,似乎哭了。
中年王爷顿时愁眉苦脸起来,扶起了高出人一头的大汉,带着商量语气道:“本王若是死了,你可别瞧不上咱家小子,那小子虽然混蛋些,可年轻人嘛,大些就好了。”
汉子只是狠劲点头,泪珠洒落,流之不尽,在王爷向前踏出一步后,林冲又跪了下来,啪的抱拳,略带哽咽道:“请王爷下令!”
中年王爷僵硬回首,深吸了口气,瞪着汉子。
汉子这次却没低头,两人对视林冲一步不让!
“顾方彦啊,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本王怎么说也是皇亲贵胄,就是死了咱家那小子也能袭了王位,还是一等一的贵人,你说你,你个臭汉子死了咱家小墨儿怎么办?难不成让小丫头自生自灭去?”
“那倒不会,小墨儿这不是还有王爷家的臭小子呢嘛。”
“万一咱家臭小子看不上小墨儿呢。”
“呸,王爷不是我说,京城谁不知道整天就是殿下缠着小墨儿,小墨儿可没正眼瞧过殿下。”
“呦,顾方彦啊,这可把你骄傲的。”
一王一将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说了起来,似乎没看到那愈加明显数之不尽挟裹着震天威势的远方来客。
城头上,离得近的一个个边关众将不约而同面带笑意,林冲们这个王爷还是那个王爷,不论是风花雪月时还是慨然赴死时。
是呀,这座城里能活下去的有几个。
但不论有几个,这个王爷一定是第一个死的,君不见林冲已一人冲天而起,如落日最后的一抹余晖洒向漫无边际的黑暗。
如一道长虹贯日,似要冲破无尽。
滚滚奔雷不及一人仰天长啸!
边际黑潮不及一人身出如龙!
林冲就那么一个人去了。
蟒袍翩飞,中原何曾少英豪!
天下一等一的大豪杰就是咱们这个王爷。
边关一线,血气冲天,黑压压的人潮四面八方涌上一座孤城,厮杀震天,人与人之间,刀与刀碰撞,血水相连,近乎一体。
城上人早已杀红了眼,北蛮子不善攻城,可林冲们人实在是太多了,潮水一般的淹来.
城上的黑甲兵士们却如武人大潮拍浪,一步不退,尽管林冲们的刀只能杀一个人,尽管林冲们没有那来去自如金刚不坏的体魄。
薄薄的甲胄挡不住遮天蔽日的箭雨,撕裂洞穿的口子血红飙飞。
可这些普普通通的人有的是气魄。
武人气魄!
军人铁骨!
一具具血肉之躯毫无迟疑地迈入了刀山火海,绞肉机般的修罗地狱。
远离孤城的十数里开外,杀伐并不逊色,一个蟒袍身影忽闪不断,神乎其神,谪仙风姿。
林冲每一次现身,身周十丈内方圆步卒还未有所反应,就只见青天白日下,一人如日当空,狠狠砸下,凡是目睹了这一幕的漠北大汉们,尽皆化为血肉崩碎飞射,溅的旁人一脸。
那一身蟒袍也早已看不出原本色彩,粘满了血腥,浑然是个长啸如龙吟的血人。
林冲一人便拦下了数万步卒,仿佛天地一线之隔,终有一道天堑陈于世间,让人望而止步,前行者化为血泥。
战场上,凡是看到此景的人,呼吸皆变得困难凝重,林冲们每一个呼吸间天际便有烈阳坠落,一颗颗,数之不尽,砸死了十人!百人!千人!
这宏大场景岂是人力所能及,可这偏偏就是一个人做的。
每一颗烈阳中都有一个人影。
“北人何患身死!”
“想想你们的后代!”
“想想那荒漠中被这天地无情收走的一个个幼儿!”
“你们忘了嘛!忘了曾经在自己怀里的可人儿了吗?!”
声声盖压四方,一个年轻的负剑青年一步步踏入了战场。
林冲的话传遍四周,声声入耳,原本有些胆寒的北人赤红着眼,嚎啸出声。
“不忘!”
“不忘!”
“莫忘!”
“莫忘!”
数十万人举刀向天!声震苍茫,下一刻,手中刀再没了迟疑。
蟒袍中年人也注意到了那个奔雷如电的负剑身影,大笑一声,随手一挥,将身前十数人打上青天,人在空中便被挤压成了肉泥,挟裹着凌厉破空声,像是十几道血色冲向了负剑年轻人。
蟒袍中年人身形同样不停,一步踏出,一步十丈,再迈一步,便有百丈!仅仅五步便到了负剑青年身前。
林冲瞧着这个年轻人,面上笑意浓郁,浑身气机砰然勃发,碾碎了周身十丈任何站着的生灵。
除了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同样看向眼前人,林冲也笑了一声,随手轻挥,打散了迎面而来的血光。然后便拔出了剑。
两个人几乎同时消失。
再看到竟是已出现在百里开外,年轻人的剑刺穿了藩王的胸腔,藩王的拳打垮了年轻人的握剑的肩膀。
再次消失。
这一次两个人很久没有现身,战阵上厮杀胶着的兵士却总是莫名其妙的暴死数百人。
不分敌我,也无暇林冲顾!
直到一道城墙轰然倒塌时,两人才再次现身。
还是那柄剑,只不过剑刺进的地方在眉心,当头贯穿!
还是那个拳头,这拳头打裂了年轻人一半身躯。
“你输了。”
换做平常人早已死了的藩王嘴角翘起,数不尽的狂放得意。
年轻人默默点首。
林冲知道自己输了,在这藩王杀了数千人才出现的林冲即便是不出剑,也是输了。
“可我该死了呀。”
不再年轻,同样没了年少轻狂的藩王眼中神采渐渐消散。
这是林冲最后留给世上的两句话。
林冲没输。
可死了。
年轻人缓缓抽出手中剑,握剑的手再也握不住长剑,如石膏蜡像般,血肉点点飞散。林冲最后笑了一下,颤声道:“我也该死了。”
一柄剑刺穿了年轻人心田,透体而出。
这剑林冲太熟悉了。
身后那个不用看的人林冲也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