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四十八章 天涯路,别后终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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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了太一神水的加持，纳百川的修为进而得到了质的飞跃，随着那一头红发急舞竖起之际，其身形登时化作一团凶戾黑气，径直冲向对面的方惜时。
“来吧！”
未曾直接接触，双方于半空之中插招换式，一股股热焰自空间之中激荡开来，震得四下的碎石不住地向流落下来。紧接着，两人身影同时消失，而已经落入到方惜时掌控之中的无尽力血海上方，登时怒涛四起。隐约间，几道残存的黑色痕迹自水面上一闪而过，下一刻便已去到数十丈的空地之上，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哈！”
超乎想象，在一番激斗过后，最先露出真身的竟然是身为“本尊”的方惜时。定睛看去，只见他右侧的血铠已经被全部威力炸裂开来，血红色的炁于下方缓缓流动，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受损的甲衣。
再看另一端，重新化为人形的纳百川已然显露出现。而借助太一神水的力量，如今他的修为已经提升到之前的数倍之多，且没有一丝变弱的迹象，看上去就好像不知疲倦一样，眼中放射出凌厉的神光。
“血河魔君，不外如是。枉我还一直惦念着你身上的魔力，如今看来全是多余。只要有太一神水，我纳百川便是天下无敌。”
“再来！”
方惜时一经行动，下方的大片血水立时向两侧分别闪开，只留出可供二人通行的空间。再看纳百川如今已经是彻底适应了如今的自己，即便没有离开原地，只以挥手之举，便立时升起一股超强劲风，劲风化作一枚枚利刃，全部斩向方惜时的身前。然而，就在风刃刮过方惜时身体的时候，只见那具身躯突然扭曲了一下，紧接着化为一滩血水，落回到下方的“血海”内侧。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六名与方惜时一模一样的血影相继冲出水面，分取六个方向，一齐对中间处的纳百川发动连番攻势。
“哼哼，就凭这？”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如今出现在纳百川面前的是十二条几乎与自己齐鼓相当的催命血手，乍一较量起来，前者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口鼻正是在此刻蹿出猩红的鲜血，人如沙包一样，直接被强行打飞出去。下一刻，六道分身相互融合，再次变回到完整体的状态，站在原地，远远看着纳百川坠向下方的血水之中，脸色无比阴沉。
“太一神水的妙用固然存在，只可惜凭此还无法与我相抗衡。看来，是我的期待太大了些……”
就在这场匆忙的战斗将会以纳百川坠海落败告终之时，一股莫名的噪音突然从四面八方向方惜时笼罩过来。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拥有一种强大的穿透能力，使得无论身着再如何强硬的铠甲，都无法阻拦那无孔不入的声波，能量直达心门脏腑，使得体内经脉停滞，甚至出现了逆行的情况。见此情况，方惜时赶紧运气调息，却不想本应该掉入到血水之中纳百川，竟然顽强地再次“升”了起来。
“刚才真是好险！本以为将力量分为六份之后，攻击的力道会小很多。没想到，这股力量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若没有太一神水的帮助，恐怕刚才那一招就已经分出高下了。”
纳百川摸了脸上擦破的伤口，待指间挪开之后，体内的太一神水已经替他修复好患处，使之变得生龙活虎起来。再看另一边，刚刚才从声波冲击之中缓过来的方惜时堪堪支住身体，进而递目望向对方背在身后的手掌，面露怒色道：“魔羽螺，你居然去了魔界？”
听到对方一语道破玄机，纳百川这边也不再多做隐藏，直接便将手里的东西亮了出来，只见那是一只五彩斑斓的漂亮海螺，螺身的正面绘有一圈圈颜色各异的花纹，即便没有催动，只是看上几眼也有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错觉。而这魔羽螺的厉害之处便是能在多种情况之下给予敌方晕眩乃至击昏的效果，且修为越为强大的修士，中招之后的反应也就越为强烈。刚才若不是有整片血海作为后盾，恐怕刚才的方式惜时便已经被生生震死当场了。
“魔羽螺虽好，可惜只能使用一次。而我在前往魔界的时候也只搞到了这么一枚，消耗在你的身上，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说着，纳百川随手将那只海螺丢入到下方的血水之后，后者只是冒了几个气泡之后，便立即沉入到鲜红的血海之内，再也没有音信。
“你虽是我在魔界的时候便已经制造出来的分身，但你应该对那里没有任何记忆才对。既然如此，你去那里又是所为何事，难道只是一个巧合？”
在方惜时的疑问声中，纳百川愣了许久，忽然怪笑道：“为了让早期的我完全听任于你，你将我之前的记忆完全抹除，让我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以为自己只是你的一个随从而已。再那之后，经历了许多，让我知道自己并非与常人一般，之后又经历了许多，这才让我心中蒙生了逃离的念头。再完全离开你之后，我便开始了自己的寻根之路，我要弄清楚真正的自己，我要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没想到，区区一个分身竟然也有这么多活跃的想法，看来我的制作手法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我似乎创造出来一个了不得的家伙。”
“哼哼。为了彻底摆脱你的阴影，我曾经走访天下名家，希望能从他们那里汲取力量，令自己成长为一方强者。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发觉得自己似乎中了诅咒。每每我想要证明自己的时候，蓦然回首却发现自己只是你的一道影子而已。虽然我已经尽量避免，但我的言谈举止，一行一动都有你的痕迹。”
方惜时微笑道：“你虽是我的分身，但我更像是你的父亲。你从我这里继承了诸多‘血河魔君’的成分，会有想像的地方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这就是我一直耿耿于怀的。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摆脱你给予我的阴影。我的辛苦与汗水，倒头来也不过是命里该有的定数罢了。这对我太不公平，我痛恨这样的事实！”
“嗯，你说的没错，但这就是事实，你我都改变不了。”
纳百川突然向上一蹿，身体比方惜时整整长出了半截，居高临下道：“我前往魔界，就是为找寻解开这一魔咒的方法，但到最后一无所获。当我几乎放弃之际，一名世外高人突然出现，并将太一神水的事情告知给了我。从那时起我便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世外高人？你指的是谁？你前往去取太一神水，是有人刻意指使的？”
“时间太久，我几乎已经忘记了他的长相，唯有那一脸的褶皱和满头的白发，让我印象深刻，他自称雪仙。”
“雪仙？魔界之中有这么一号人物吗？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纳百川全然不顾方惜时的疑惑，自顾自地继续道：“太一门对于神水的看管，远比我想象之上严密。几次我想强行上山行窃，便都被半夜的看守生生逼退了出来。至于太一门的门主，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在山下待了近三年，竟然未曾见过他哪怕一面。就在我为之后的行动犯愁为难的时候，变数终于出现了。”
“变数？”
“听说是一个来自苍北新苑的小子。好家伙受了不轻的外伤，尤其是一双肉掌，更是被几乎断送。那孩子的家长不知是何来历，竟然求得了太一门主的恩赐，得到了一瓶珍贵的太一神水，所以我就的机会也就来了。”
“所以，你的太一神水是抢来的？”方惜时不禁问道。
“确切来讲，是我偷来的。我趁着护送神水的人员夜里酣睡的时候，将装有神水的药瓶拿到了手里，又将事先准备好的另一只一模一样的瓷子，换回到对方的怀中，神不知鬼不觉。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三年的时间，不知那个可怜的小家伙如今怎么样了，那双手掌恐怕已经彻底不能用了吧！”
“损人利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种做法很符合以往魔族的习惯。努力了半辈子，结果倒头来还是难逃我血河魔君的掌控。纳百川，你真是太失败了。”
“哈哈哈，方惜时，你就不用再在那里故作镇定了。如今的人不过是一缕残魂而已，勉强靠着那件血灵铠存活于世。之所以和你说这么多，我是想要告诉你，眼下的纳百川已经脱胎换骨，再也不是你印象之中的那个分身。因为拥有了太一神水，我纳百川终于有了自己存在的意义，那就是击败你，代替你成为新任的血河魔君。”
“呵……好大的口气！“
眼见双方大战再次开启，先前摔碎的那枚水晶球之中突然金光大现，而原本已经几近魂飞魄散的晓神，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竟如同起死回生一般，周身的气焰登时爆涨百倍，令得本来稳操胜券的黄昏神再次跌回到绝境之中。
“怎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