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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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瓦隆圣堡——第四层
月茗低头看着躺平在地砖上的水墨，面无表情道:“大人常和我提起你。”
“谢谢，但我不搞基。”水墨随口应道。
月茗没有理会水墨的插科打诨，继续道:“以你的才智，想必已经摸透了大人的计划。”
“十有八九吧，只是还有一丝不确定……”
“不确定？”月茗的声音夹杂着一丝疑惑，顿了一顿:“说说看。”
“你们口中的大人，真的能下得去手吗？”
水墨缓缓的坐了起来，对上了月茗的目光:“他究竟要经历多少次未来？才能够将计划的一切全都算好，并顺利的实施呢？”
“……”
“我猜一猜，如果要准备好如此周详，严密，并没有分毫误差的计划，恐怕他承受了数千……不，一万多次的失败，才得来了如今这个结果。”
“次，这是大人失败的次数。”
月茗开口道，看向水墨的目光变得冷峻了起来:“不愧是被大人看重的人，不仅摸透了大人的计划，还得知了大人的能力……”
“能力？你过奖了，我只不过是把每块拼图拼合起来而已……”
水墨摆了摆手，随后亮出了一个笑脸:“不过，你们大人的能力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还以为会是像哆啦x梦里头的时光机之类的科技产物呢～”
“不可能的，没有那种东西……”月茗摇了摇头。
“我想也是，比起时光机，还是原子弹来的有用一点。”水墨摊了摊手。
“不过，你的猜测虽然完美，但美中不足的是，你并没有算出大人所失败的次数……一万和接近四万，这数字差太多了。”
月茗看向水墨的目光又变得平淡了起来:“这让我松了口气，也证明……你的才智，有着限度。”
“如你所说，我并非全知全能，人的能力是有着上限的。”
水墨微微一笑，不可置否:“不过，也有着下限，即便是再笨的人，将一件事重复一万小时后，也应当能成为这一领域的专家……这是《异类》中所写出的定律。”
水墨看向月茗的目光充满了嘲弄:“而他重复了将近4万次；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差不多是15天；以人类每天最低的活动时间，8小时来算的话；也就是4万乘15再乘8……一共度过了480万小时。”
“他经历了480万小时，一般人大约需要1万小时便可记下所有步骤，而他却多花了479万小时，而这个世界仍然没有得到救赎，也没有得到真正意义上的毁灭……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月茗看向水墨的目光再次变换了一番。
与之前的冷峻不同，她那异样的眼光，就像在看一只怪物，将声音压低了些许:“其中的原因……你知道吗？”
“我知道，但无法理解。”
水墨的声音依旧平静，古井无波的面庞之上，是一双晦涩难懂的深邃眼眸:“如果他是为了永生，即便是重复上万次这般枯燥无味的人生，虽然很是荒谬，但也起码有迹可循……”
“大人并不是为了永生。”月茗插嘴道。
“所以才无法理解。”
水墨顿了一顿:“他行为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他是一名厌世者……作为他的近侍，相必你应当清楚这一点吧？”
月茗沉默了半晌，才缓缓答道:“是。”
“对于一名厌世者而言，最值得惧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活着’这一件事……”
水墨站起了身，绕着这个房间反复地踱着步，目光始终停留在墙上的壁画，口中轻喃道:“他是如此的厌世，却深陷在了这常人无法忍受，名为‘轮回’的桎梏当中……而能够在这足以令人麻木的时间长河之中沉浮，定然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缘由……”
水墨的步伐停住了，将目光移到了神色落寞的月茗身上:“而这缘由，你应当也清楚吧？”
“是黯魂……”
月茗的眼眸有着一丝疲态，好似在叹息:“大人做了那么多事，都是为了黯魂……重复了数万次，哪怕连灵魂都麻木了，他始终没能下定决心……”
“他不是为了黯魂，而是为了自己。”水墨冷不丁道。
“我不允许你忤逆大人！”月茗的神情少有的焦急。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阐述着你不愿承认的事实。”
水墨看向月茗的目光变得炽热，凑到了她的面前，严肃无比道:“你的狂信蒙蔽了你的双眼，如果你什么也不做，即便他再怎么轮回下去，这个世界，始终不可能有未来！”
“如果世界因为我的决定而毁灭！那又该怎么办！”
“毁灭了的世界，也好过永远没有未来的世界！”
水墨的目光始终不曾闪躲，坚决的声音从他口中迸发而出:“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场上的空气好似凝固了，月茗的面色一阵变化，好似在做着一个巨大的决定。
水墨仅是静静地看着月茗，眼神中透露出的感情，不言而喻。
“我明白了……”
月茗沉寂的面容上蕴涵着些许忧伤，朱砂色的双唇如莲花般张开:“但……我想听一听，你对大人的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呢？”
水墨的语气变回了往常的散漫，淡淡地看着月茗身后的阴影，轻声道:
“只不过是个被名为牵绊的锁链缠绕，始终停留在原地的……”
“一个可怜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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