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怨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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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
陈霄惊呼一声，撇开手里的包子，哧一下从地上爬起来。
看向身后，借着微弱的晨曦，那里站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孩童，嘴上咧着夸张的笑，苍灰无神的眼珠子死死盯着他。
对上目光，陈霄只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奔天灵盖，心里也莫名的涌出许多悲怨的情绪。
这是怎么回事？
强忍着恐惧，陈霄上下打量了孩童一眼……有点眼熟。
是他！
陈霄想起自己砸破水缸后看到的那具孩童尸体。
可自己后来逃离玄妙观的时候，水缸里空无一物啊！
再回忆听到的声音，静室里提醒自己“和尚来了”和刚刚“我也想吃包子”的声音，音色如出一辙。
难道说从自己进入玄妙观后，他就一直跟着自己！
脑海里鬼附身，人驮鬼，鬼缠肩……这些幸运的词汇不断在脑海里往外冒，让陈霄的面色越发苍白。
我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道士，比我阳气多的大有人在，怎么就盯上我了？
陈霄狠吸一口气，从虚拟空间里取来最后一笼包子放在脚下，然后朝着岩洞出口挪动脚步：
“就剩最后一笼包子，你慢慢吃。”
“吃完就走吧！”
“我囊中羞涩，你应该去找那些和尚，他们没有管鲍之交，肯定很充沛。”
听说童子尿对这玩意很克，陈霄本想吓唬他一下，但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放弃了！
都怪自己平时对它太放纵。
“呜啊……”
听到陈霄提起和尚，那孩童苍灰的瞳孔猛然一滞，似是想了什么，紧跟着它的嘴巴刺啦一声就向着两边裂开，一直扯到了耳根边。
它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声音尖锐的可以透过任何东西，直击灵魂，乌黑的血顺着裂开的嘴往外涌，那模样格外的惊悚。
岩洞里卷起一阵阴风，有恐惧，有怨恨，有不懂……
见势，陈霄不带丝毫的犹豫，扭头钻出岩洞趟着灌木狂奔起来，他才不是烂好人，只要别缠着自己，缠谁都行。
他心情郁闷里带着烦躁，一天天净遇到这种破事。
先是一群诡异的和尚，这又冒出来一个怨灵。
算命说过自己命里多桃花，可没说过招阴邪啊！
还是抓紧下山，先想办法帮老道报了仇，说起来自己在这个世界举目无亲，老道算是自己唯一的亲人，这个仇必须报！
至于老道应承员外给人家女儿找如意郎君这种事，老道向来信守承诺……自己年龄适当，且有意向，成全他吧！
一路跑出很远，陈霄回头找了找，又摸了摸自己的背，确定“熊孩子”没有再缠上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踢拉着脚上的破布鞋朝着山外走去。
……
白塔镇。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街道，此刻再无喧嚣。
只剩下满地散落的纸钱，被萧瑟的阴风裹着来回飘动。
家家紧闭的大门前摆着木棺，多的四五个，少了一两个，若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白塔镇都是做寿板店的营生。
这些木棺上的黑油漆还未干透，散出的桐油味混着香烛味，让空气格外压抑。
这时，天空下起淅沥的小雨。
没多久白塔镇就被一层细腻的雾霭笼罩，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水雾，还是雨水打湿了阴燃的黄纸冒起的青烟。
“老天爷啊！”
“你要是看不下去就显显灵，派些天兵天将下凡来，将那妖物捉了去吧！”
一个须发皆白的佝偻老叟嘴里念叨着，艰难的躬下身子哆嗦着手把门外木棺前的化金盆挪到了屋檐下，盆里还有一小沓黄纸在慢慢的阴燃。
他倚在门旁浑浊的老眼望向门外的木棺，泪眼婆娑。
不知何时，一个身穿破烂道袍的小道士站在门外不远处，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很难受。
记忆里陈霄与老道逃离白塔镇时，这里还不是眼前这般景象，怎么短短数日就成了这副光景。
怎能一个惨字了得。
只是有一事，不解：
“大爷您无量寿！”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为何家家户户门前摆着灵柩，不设灵堂也未见人哭灵，还要放在门外？”
老叟拢了拢心神，常人这般发问定是来讨骂的，可他抬头一瞧竟是道士模样打扮的人，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又黯淡下来，太小了，一看就没什么道行。
“小道长，我家里尚有些余粮，我去给你取些来，带上吃的就快走吧！”老叟说着便转身朝身后屋院走去。
瞧这小道长也是可怜，让老叟想起自己惨死的儿子和没了音信的儿媳与孙子。
陈霄忙上前一步拦下他，自己来的路上手贱没忍住，好东西没抽到几个，肚子倒是眼瞅着鼓了起来。
“我不是来讨吃的，我来除妖斩邪。”
听到这话，老叟吓得一个激灵脸色都变了，也不知哪来的劲，拉着陈霄的胳膊就把他拽到院子里，然后探着脑袋在门外左右瞧了瞧，确定没事后，这才合上大门，插上顶门杠。
扭头看向陈霄，瞪着眼训斥道：
“你不要命了你！”
“再让那妖怪听到，非吃了你不可。”
陈霄哑然，心里却有一股暖意，他摇头一笑安慰道：
“大爷你别怕，我就是来除妖的。”
“我可是很厉害的。”
说着陈霄右手做剑指状，隔空比划了几下，带起几道灵气，打出飕飕的破风声。
老头上下打量陈霄一眼，摇摇头：“你不成，太小，还不够妖怪龇牙缝。”
“小道长，你就听老头一句话，白塔镇的妖怪厉害着呢！给你点吃的你赶紧拿上走吧！”
陈霄：“……”
算了，还是找个看得上自己的人问吧！
这老头不识好赖人。
正准备离开，陡然间院子里阴风大作，卷着尘土飞沙走石。
陈霄心头一紧，该不会真把妖邪招来了吧！
他警惕的向着周围看去，体内悄然运转起凝气境的修为，只见沙雾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蹒跚着跑来。
一瞧，陈霄顿时面色难看起来。
它，怎么又跟上来了！
本来怨灵孩童是奔着陈霄来的，结果它瞧见了站在一旁伸手挡风沙的老叟，一愣！然后哇一嗓子又哭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