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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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微的蛆虫！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死伟大的奥巴托大人？！”
晶莹的绯红如赤煌流星般激射。
但就在它于血污枪口处绽放炽烈光辉的一瞬，原本位于苏恩近前的男孩儿奥巴托身形却忽的一闪，继而溃散成了一团肆意飘散的泛黄纸张！
几乎与此同时，苏恩的身躯一晃，下一秒，他让浓郁的绯色雾气取代了原本的躯体！
一声声狂暴的枪鸣继而自苏恩原本站立的位置后侧发出！
在恒久且无光的黑暗之中，三位相貌模糊，却都身着警员制服的阴影陡然出现，并纷纷取出警用配枪清空了弹巢！
从身形与体态可以判断，那三人应是原主苏恩记忆之中，尚未被克洛利昂杀死的马丁，沃尔特，以及艾伦。
在这片由梦境与虚幻所主导的战场中，‘乐章’奥巴托读取了苏恩的记忆，并自此召唤出了他们三人的幻影！
哗啦啦如书本急速翻阅的声音蓦地在枪声的余韵中响起，半空之中，奥巴托的身形重新由散乱纸张聚拢。
他单手自近前一拉，下一秒，形态完整且环绕着数不尽黑色音符的竖琴已然被他自黑暗的虚空中扯出！
“渣滓，在自己的恐惧中战栗吧！”
绯红光雾瞬间爆发出如飓风般的气旋。
在奥巴托话音落下的一瞬，苏恩已让血污于雾气中成型，几乎在对方用左手小指轻触竖琴琴弦的同一时间，那把笼罩着尊贵气息的燧发枪又一次倾泻出了极致的晶莹红光！
但就在那绯红射出的下一秒，手臂粗细的赤色流华却蓦地自空中一顿！
诡异舒缓的曲调又一次浮现，竖琴的表面有无数黑色音符瞬间膨胀。
一道道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随即自四面八方纷纷响起！
而随着那声音响起，一根又一根透明的细丝凭空乍现！
它们迅速掠动，并在‘乐章’奥巴托的近前编织成了一张足有十数米宽度的巨型蜘蛛网！
血污的一击正中那巨大蜘蛛网的中心一点。
可苏恩紧接着却发现——有着湮灭特效的弹丸竟寸寸碎裂开来！
那凭空出现的细丝让血污的一击崩裂成了难以分辨数量的光斑碎屑！
“嘻嘻嘻嘻……”
刺耳且尖锐的笑声随即于苏恩耳畔涌现。
即便伸出红雾之中，苏恩依旧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一下。
那笑声……属于克洛利昂。
眼见寻常的枪击无法损伤苏恩，‘乐章’奥巴托进一步读取了他的记忆，并成功召唤出了面具怪人克洛利昂！
“你假扮成缚古魂灵，并以与自己相关的知识分散我的注意力，是为了拖延时间，并借此机会翻阅我的记忆，找寻我的恐惧与弱点？”
“答对了，但奥巴托大人不会给你这卑贱的奴隶奖励！”
绯红色的光斑碎屑寸寸飘落。
位于蛛网中心的物事显露出了真容。
它有着惨白如骨骸似的八只长腿，与八只生长在狰狞面具上的人类眼眸。
它尖锐可怕的口器不断抖动，而一阵阵尖锐渗人的恐怖笑声正一刻不停的自那口器中发出！
雾气伴着轻旋缓缓落地，苏恩的身形重新浮现于黑暗之中。
他右手持枪，目光冰冷而沉静的望向展露出人面蜘蛛形态的克洛利昂。
然后……
他忽然笑了。
“可悲的贱种，你的精神已经因恐惧而错乱了吗？”
漂浮在空中，躲藏于那张巨大蛛网后的奥巴托疑惑出声。
他无法理解苏恩的笑，更无法理解为何在面对心中最大恐惧之时，他会从红雾状态脱离恢复成人型。
这举动无疑是最为危险，也最为疯狂的选择。
依照奥巴托的预估，苏恩理应如他记忆中的那般，始终维系红雾状态警惕克洛利昂的攻势，最终因体力耗尽而从空中坠下才对。
而到了那时，又获取到了足够学习时间的他，则会进一步成长到苏恩无法匹敌的程度！
“不……现在我认为，真正可悲的，是你。”
“什么？！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这样对奥巴托大人说话！你这肮脏愚蠢的混账！”
在奥巴托的粗鄙话语中，苏恩动了。
他没有选择急奔，也没有选择雾行。
而是就那样缓慢且优雅的向前迈出脚步，如同一位在黑夜里悠闲散步的贵族少爷。
然后，迎着奥巴托透过蛛网投来的困惑目光，他扬起左手食指，对着那男孩儿轻轻勾了勾。
“该死！你这该死的家伙！”
错落纵横的细密蛛网只一瞬便于人面蜘蛛口中激射而出！
它们在奥巴托的怒喝声中交叉疾飞，依照这个飞行轨迹，只需眨眼之间，苏恩的脖颈便会被细丝切割，继而身首分离。
但偏偏就在细丝被喷吐出的一瞬，苏恩仿佛早便预知到了它的飞行轨迹一般！
他只称不上迅捷的略一弯腰，便将原本杀意慢慢的两道蛛丝全然避开！
“这……只是侥幸而已！”
奥巴托的瞳孔有了一瞬间的收缩，但他没有让克洛利昂停止攻击，而是又接连控制那从苏恩记忆中拖拽出的怪物喷吐着锐利的丝。
可未过多时，他脸上又一次浮现出了几许慌张和错愕。
因为不论那丝线如何迅捷，不论那丝线如何密集。
当克洛利昂将其喷吐而出时，苏恩总能料敌先机般的做出完美的闪避动作。
那或鞠躬似的微微俯身，或舞蹈般的左右横跳。
可就是这幅度不大的动作，却又恰到好处的能让所有暗藏杀机的丝线完全落空！
“不可能！这不可能！”
蛛网后的奥巴托终于失去了应有的气定神闲与高傲。
他双目圆睁死死盯住苏恩的方向，在他不断闪避着蛛丝的过程里，两人的距离已从数十米拉近到了十数米。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叫奥巴托对吧……呵，奥巴托，你似乎遗忘了一件事。”
伸手理了理略显褶皱的深蓝礼服，苏恩有条不紊的继续迈着不算迅捷的步子。
“诚然，你的学习能力让你有着近乎无限的潜力。”
“但是在没有足够知识的扩充下，你不过是一个只能编织梦境，用虚假替代真实，依附于记忆和受你影响者过去制造幻觉的普通旧物而已。”
“现在的你，没有超脱记忆，创造新世界的能力。”
“同样，现在的你，也没有制造记忆以外，创造你从未见过事物的能力。”
“克洛利昂的确让我寝食难安，我也不否认我的确因他诡异的手段而感到畏惧的事实。”
“可你能从我的记忆中‘学习’到多少运用他高位超凡者能力的知识呢？”
“你在召唤出他以后，又能发挥出他原本实力的多少呢？三成？两成？还是……”
言及此处，苏恩停下了脚步。
他目光平静，如一池无波的古井。
在虚假的克洛利昂八只眼珠的直视下，他将右手的血污扬起，低沉而缓慢的吐出了一个奥巴托未能理解的词汇。
“九牛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