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城隍显灵,狗血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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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黑旗军变成猪了？正在地上打滚？
肇庆知府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一再追问清军。城隍显灵了？狗血、屎尿起作用了？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清军千总满脸兴奋，说道：“府台，您要不信的话，不妨走上城头看看。黑旗军现形了，果真是一头头黑猪，正在地上打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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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千总有不同意见：“我看，不见得是黑猪，明明是黑羊。杨者，羊也。那杨烜必是羊妖所化，见到咱们肇庆城隍，立马现出了原形。”
华夏传统迷信，每个县城都有一个地方守护神，即城隍神，管理本地阴间。如果说知县、知府是阳间的“县长、市长”，那么城隍就是阴间的“县长、市长”。
知府大喜过望，立马跟着清军走上东门城楼。放眼望去，只见城外的黑旗军都在地上打滚，痛苦不堪。他们都在一二里之外，位于清军火炮射程之外。
视线看不清楚，隐约觉得有无数只黑猪、黑羊在地上打滚。黑旗军标志性的军旗也都东倒西歪，场面混乱不堪。
城隍真的显灵了！城楼上的清军欢呼雀跃。
高要县是肇庆府的首县，与肇庆知府同城办公，算是知府的属官。高要县知县是举人出身，最会拍马屁。眼见黑旗军倒作一团，他立马谄笑着说道：
“府台，城隍在阴间抚理肇庆，您在阳世抚理肇庆。如今，城隍已经降服杨逆。可见，黑旗军合当在肇庆全军覆没。有了这份功劳，你必能早日荣升三大宪呀！”
所谓三大宪，指的是一省的巡抚、布政使、按察使，即抚台、藩台、臬台，是一省最重要的文官。
知府与三大宪之间，还隔着一级道台。由知府升三大宪，基本是不可能的。
肇庆知府明知高要知县在拍马屁，却依然很高兴。他读过书，人不可能变成猪、羊。但杨烜没了法术，黑旗军都被城隍降服，却是不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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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黑旗军，就像待宰的羔羊、刀板上的鱼肉，只需放出一队清军，就能把他们全杀了。
说不定，杨烜本人也在军中。若是把杨烜也杀了，岂不是天大的功劳？
有了这种功劳，越级擢升三大宪，有什么不可能？
肇庆知府越想越开心，仿佛明天就要擢升三大宪，恨不得立马就去赶做一副新的官服、顶戴。
然而，穆特恩明确指示，要肇庆守军闭门不出。这道军令，是下给南韶连镇总兵的。肇庆知府是文官，归广东巡抚、两广总督管。
穆特恩虽是广州将军，却只能节制绿营军官，管不到肇庆知府。
况且，兵法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穆特恩自己带着数千大军，迟迟不到肇庆，让肇庆守军自生自灭，还好意思讲什么“闭门避战、固守待援”？
还有那个南韶连镇总兵，穆特恩让他守城，他却整天称病，真是岂有此理！
想到这儿，肇庆知府愈加瞧不起这些武夫。他假装镇定，问一旁的绿营军官道：“大人，城隍神已经降服了黑旗军。你看，咱们要不要派兵出城，痛痛快快地杀贼？”
这绿营军官是个从三品的“游击”，肇庆知府是个从四品的“知府”。
虽说游击的官阶比知府大，但华夏历来重文轻武。不管论地位还是实权，游击都比知府差远了！
这个绿营游击哪敢在知府面前称“大人”，赶忙惶恐地说道：“府台，事关朝廷体制，您可别再称我大人了！您是肇庆的父母官，出不出城作战您说了算，我一切都听您的！”
知府有意出城作战，却也不想违背穆特恩的军令，以免得罪了这个满大人，只好逼着绿营游击表态。
那个游击也不傻，自己归穆特恩管，哪敢公然违抗穆特恩的军令？况且，穆特恩说了，杨烜诡计多端，说不定这是他的障眼法呢！
这就是官场智慧。遇事需要决断时，不能擅自作主。不然，事情若败了，责任都在自己头上，吃不了兜着走。
但知府自恃地位比游击高，一再逼迫游击表态。这游击被逼无奈，搬出了自己的上司：
“府台，镇台行伍多年，经验丰富，咱们何不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妈的，出城作战这种小事还要请示总兵？这总兵推脱有病，已经好几天不理事了？他来了，若是下令出城作战，事后功劳不都成总兵的了？
知府内心不悦，冷冷地说道：“算了，镇台抱病在身，咱们就不要打扰他了。今日我就专断一回，请绿营兄弟派出八百精兵，把城外的黑旗军赶尽杀绝，如何？”
游击这时才长舒一口气，说道：“大人英明，我这就去开门杀敌，把城外黑旗军尽数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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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清军打开东门，放下吊桥，八百马步兵蜂拥而出，朝黑旗军方向杀去。
本来，他们还有些戒备，隔得远远的施放抬枪、鸟枪。这种老式的鸟枪、抬枪射程虽远，威力却很一般，更无弹道可言。等子弹打到黑旗军阵地上时，早就没什么杀伤力了。
杨烜见清军中计，严令黑旗军不得浪战，继续在地上表演“打滚”。
清军放下心来，一窝蜂地冲向黑旗军阵地，也不管什么队形不队形了。他们只想尽快冲到黑旗军那里，多割几个首级，多抢一些战利品。
穆特恩已经下令，打死一个黑旗军，赏十两银子。要知道，绿营步兵军饷微薄，步兵一个月才发一两银子。
等清军前锋冲到黑旗军阵前五十米时，突然一场唿哨，黑旗军神态大变，既不打滚了，也不呻吟了。他们顾不得大笑，操起手中的燧发枪、弓箭，猛烈攻击清军。
清军毫无防备，前锋纷纷倒地。后面的清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仍在拼命往前冲。前面的清军知道中计，急忙要回身往城里逃。
两拨清军撞到一起，人仰马翻。黑旗军也从后面追了过来，使用大刀长矛猛砍猛杀清军。清军乱作一团，毫无抵抗能力，任由黑旗军宰杀。
现场乱作一团，简单就是一场屠杀。
肇庆知府站在城头，本来美滋滋地等着看好戏。没想到情节反转太快，惊得他下巴都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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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清军一窝蜂往城门处冲时，他才反应过来，急忙喊道：“关闭吊桥！关闭城门！”
就这样，清军还没逃回城，就被自家人切断了退路。黑旗军紧逼不让，追到吊桥处。
城头清军担心误杀同袍，不敢开炮。黑旗军大开杀戒，几乎全歼这股清军。只有少量清军跳入护城河游到对岸，侥幸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