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西斯提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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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人若无其事的反驳道“上次看是在两个月前，不是‘总是’而是‘偶尔’哦。而且，你看悠已经在看了。”
“真是的，拿你们没办法。……喂，等一下，我也要看。”
优吉欧将向前伸出的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伸直，其他手指握紧。就这样在空中描绘了爬行的蛇的形状。这是献给创世神的咒印中最为初步的东西。
画好了印，优吉欧马上用指尖敲了敲基加斯西达的树干。轻轻响起的不是原来该有的干巴巴的打击音，而是像弹银器似的清澈的声音。
接着，从树干内部浮出似的，一个小小的四边形的闪光窗口出现了。
在天地间存在的所有东西，不论会不会动，都存在着由司掌生命的创世之神西斯提姆授予的【天命】。
虫或花草被授予的天命较少，猫或马多一些，人要多一些。而森林中的树木或是长着苔藓的岩石，又比人类多许多倍的天命。
它们的天命同样从出生时刻起增加，到达顶点，接着减少。
在临到生命将尽的时候，动物和人停止呼吸，草木枯萎，岩石破碎。
用古代的神圣文字记载这个天命的剩余量的就是【西斯提姆之窗】。
持有相应魔力的人，结印并敲击对象就能呼叫出来。石头或草的【窗口】基本上什么人都能看见，不过动物的就比较困难。
到了人的【窗口】，等级如果不是修习过初等魔法，拥有足够的力量是无法发挥出来的。
一般来说树木的窗口比人的容易看见很多，但到了被称为恶魔之树的基加斯西达这里，三人能够打开窗口还是在半年前。
优吉欧用手指一个个确认着，说出了数字“二十三万……五千五百四十二。”
“啊……俩个月前是多少来着？”
“二十三万五千五百九十一。”
“……”
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桐人更是夸张地举起双手，颓丧地跪倒了树根上，接着把手指插进黑发里。
“只有五十一！这么努力了两个月，才在二十三万里干掉了五十一！这样下去一辈子也砍不倒啊！”
优吉欧笑着安慰道“不，所以说那不可能啦。我们之前六代的刻痕手努力了三百年，也只进行了四分之一……单纯的考虑，那个，还要花上十八代，九百年左右哟。”
抱头蹲坐在地上的桐人，狠狠地抬头看着优吉欧，突然抱住了他的双腿。
优吉欧被出其不意地破坏了平衡，向后倒在了苔藓之床上。
“你啊，你这个人啊！!难道没有想过除了砍树以外的工作吗！悠肯定和我一样也想做别的工作的吧！”
“啊，一辈子都只砍树岂不是太悲惨了。”
悠看着桐人满脸坏笑地骑在优吉欧身上，胡乱揉着他的头发，小脸摆出严肃的表情说道。
“呜啊干什么啊你！”
优吉欧两手抓住桐人的手腕，使劲儿往回拉。利用桐人抵抗时撑起身体的力，翻了半圈，自己到了上面。
“看我报仇！”
混和着笑声，伸出脏手抓住桐人的头发。不过和亚麻色柔软头发的优吉欧相反，桐人有着黑色的到处竖起来的头发，这种攻击根本毫无意义。无奈只好替换为对侧腹的胳肢攻击。
“爱丽丝要来了哦。”
优吉欧和桐人立刻停止了打闹。
“还是悠靠谱啊！”
三人看着远处穿着蓝色连衣裙和白色罩衣，扎着双马尾，有着一双蓝色瞳孔的金发少女，正轻盈地从石头上跳下来，她的右手提着一个大大的藤条篮子。
少女的名字是爱丽丝·滋贝鲁库。是村长的女儿，年龄和三个少年一样是十一岁。
在卢利特，不，在北部边境地域生活的孩子们全部都会在十岁的春天被赋予【天职】，参加实习工作，这是老规矩，可是爱丽丝作为仅有的例外，上了教会的学校。
为了发挥村中孩子中最高的神圣术才能，她接受了阿萨莉亚修女的个人授课。
话是这么说，可就算是持有天赋也好是村长的女儿，也需要去农田里工作。
卢利特可不是富裕的能让十一岁的女孩在一天里只学习不干活的村子。
优吉欧的家在村南边的开垦地持有相当大片的麦田，祖上代代都是农夫的父亲欧力克对第三子优吉欧被选为基加斯西达的刻痕手这件事嘴上虽然说高兴，可内心有时也会觉得遗憾。
当然作为刻痕手的工资从村里的金库支付到了家里，可是能下田的人力少了一个这件事还是没有改变。
历代惯例，各家的长子基本会被赋予和父亲相同的天职，如果是农家的话女儿或次子、三子也会以此为基准。道具商的孩子是道具商，卫士的孩子是卫士，然后村长由村长的孩子继承。
就这样卢利特村自开拓以来数百年间都维持着几乎不变的样子。大人们说这正是西斯提姆神加护的赏赐，但优吉欧对此感到了非常细小的，不可名状的违和感。
大人们到底是想扩大村子，还是想让现在的样子一成不变。这一点弄不明白。如果真想扩大田地的话，放着这种麻烦的树不管，稍微绕点远开拓更南边的森林就好了。
但是，包括村里第一贤者的村长在内，根本都不会想着去更改代代传下的惯例。
因此，卢利特不论世代如何迁移依旧贫困，村长的女儿爱丽丝能学习的时间只有上午，下午就必须忙于照顾家畜或扫除。其中最开始的一项工作，就是给砍树的三人送午饭。
“你们又在偷懒啊！”
“没偷懒没偷懒！上午规定的劳动已经完成了哟。”优吉欧辩解道。
爱丽丝再次用放着强光的眼睛扫视了三人，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开玩笑的啦。喏，快点吃午饭吧。今天很热，要在坏掉前吃完才行。”
爱丽丝把藤条篮子放到地上，从里面取出大块的白布，啪的一声抖开。刚把它铺到选好的平地上，悠和桐人就迫不及待的脱掉鞋扑到上面。接着优吉欧也坐下来，在饥饿的三位劳动者面前，料理依次排开。
今天的菜单是腌肉和豆馅的馅饼、切得薄薄的黑面包里夹着奶酪和熏肉做成的三明治、几种干果，还有早上挤出的牛奶。
除了牛奶之外都是保存性很好的食物，但七月倾注而下的阳光毫无怜悯地夺取了料理的【天命】。
对扑向料理的三人，爱丽丝急忙用手阻止，迅速的在空中结印，首先是对陶罐子里的牛奶，还有其他料理的【窗口】都一一确认。
“呜哇，牛奶还有十分钟，馅饼也只能再坚持十五分钟了。明明是跑着来的呢……要吃得稍微快一点了。不过要好好嚼哟。”
天命已尽的料理，就是【腐烂的料理】，即使只吃一口，如果不是身体相当结实的话马上就会显出肚子痛和其他症状。
三人连话都说不出来，急急忙忙吃了起来。
四人暂时无言地闭着嘴咀嚼。饿扁了的三位少年自然不用说，连爱丽丝都发挥出让人怀疑那个纤细的肚子通向哪里的好胃口，消灭了一道道料理。
突然斜眼看着他们的爱丽丝问道“味道怎么样？”
“嗯，今天的馅饼很好吃。看来爱丽丝也有进步嘛。”优吉欧安慰着。
“是、是吗。不过我还觉得有点不够。不过，难得便当这么好吃，真希望能吃得更悠闲一点呐。为什么热的话便当马上就会坏掉呢……”
“真是个净说奇怪话的家伙。夏天肯定不论什么天命减少的都很快啊。肉也好、鱼也好、蔬菜也好，水果也好，放上一会儿马上就会腐烂了不是吗？”
“所以说，我是问，这是为什么啊。冬天的话，把生的咸肉扔在外面，不是放多少天也没事吗。”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冬天和夏天差距这么大。明明天命都是一样的。”
“那是……因为冬天冷啊。”
对优吉欧的回答，悠和桐人像听不懂话的孩子似的同时撇了撇嘴。
“变冷的话食物就能放得久。不是因为是冬天。那么……变冷的话，即使在这个时期便当应该也能保存得更久。”
“别说的这么简单啊。说什么变冷，夏天就是热才叫夏天的啊。难道要用绝对禁忌的天气操纵术降雪吗？第二天就会被央都的整合骑士带走。”爱丽丝提醒道。
“深井里的水啦，希尔贝的叶子啦。把这种东西一起放进篮子，里面不就变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