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该杀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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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楼转了一圈后,蔚渺走下螺旋楼梯,来到一楼。
一楼的大厅宽敞气派,华丽与庄重并存。
很适合当聚会场所。或许戴尔削尖脑袋也想加入的诸圣节晚宴便是在此举行。
然而,刚走到大厅中央时,蔚渺忽然察觉到了感知的触动。
对于特殊居民的灵魂感知!
蔚渺看着脚下的方形白棕色地砖,感知指向正下方。
“特殊居民应该都回到安魂领域中了,这一位大概是最特殊的,比纽曼更特殊。”
她蹲下身,一只手按在地砖上,一种奇妙的感应油然而生。
与进入安魂领域的情形相似,蔚渺双手持镰刀,对着面前的虚空倏然斩下。
漆黑的裂隙撑开,她化为虚无之灵钻入其中,等她恢复形体时,正站在一截台阶的顶端。
她的身后是一扇暗绿色铁门,天花板上悬着一颗熄灭的灯泡,旁边的白墙脱漆严重。
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之中,虽然对于拥有黑暗视觉的蔚渺来说并无影响。
台阶的尽头还有一扇暗绿色铁门,已然锈迹斑斑。
“这里的构造看起来像是个地下室。”蔚渺打量着四周,“这就是隐藏在市政厅底下的秘密?”
身后的铁门并不能打开,似乎只是个摆设。
这里绝对与寂静死神有关,进出的方式与安魂领域相同。只不过,这里的一切都由现实物质构成,因为她仍处于幽灵形态。
安魂领域作为容纳灵魂的特殊之所,并非现实物质所造。
这里,应该是大灾变前就存在于镇长住宅下的场所。
“身后的铁门应该是地下室的入口,但已不能使用,只能在外面利用‘节点’进来。”
蔚渺将猎魂者斩开的裂隙称为“节点”,在她看来,这是类似空间通道的东西,链接着两方地点。
“但我在市政厅能触发感知,说明这里非常贴近地面,按理说市政厅在修建时可以发现这里,然而这里却能保留至今……我更倾向由于某种力量的干涉,这里并未被发现。”
超凡下,凡事皆有可能。
蔚渺走下低矮的台阶,来到尽头的铁门前。
她很期待打开铁门后会看到什么。
一个类似安魂领域的空间……直觉告诉她,最大的隐秘就在于此。
左手垂握巨镰,右手按下门把手,蔚渺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
幽绿的光芒失去铁门的阻隔,投映在她腐朽的面具上。
陡然而来的光令她微眯起红眸,冷然注视着眼前之景。
地上是一个直径超越了五米的巨大法阵,与灵异副本中的构造非常相似,经典的圆形外环,以纹饰而言可切分为七个部分。
套用仪式学的法阵知识来分析,基础架构分为外环和基石构架图。这个法阵的外环是单线,基石构架图为七边形。
作为不常见的单线外环,可让聚集的力量限量且持续地外溢,一般是为控制能量释出效率而设计。
也可以汲取外部力量,但无法很好地储存,这是一个有进有出的结构。
七边形不是常见的构架,这种简单的几何多边形,一般以边长数来论作用。
况且从法阵中央放射出的七条线将七边形切为七等份,应将每一份作为一个单位来看待,由部分推整体。
“七”代表着神圣、完满、循环。从长达300年的历程来看,这个法阵若是献祭阵,应取“完满”之意。
由积累至完满,猎魂者不断的猎杀,或许正是为此。
形似交叉骨头与镰刀的组合内饰填充着中部,昭示着此法阵与寂静死神相关。
相邻部分的骨骼纹路能拼合成一道横杠,整体看起来构成了未封角的七芒星。
七芒星有着危险献祭之意,亦用于拜迎神只。
内圈的纹饰华丽繁复,其意义与作用超出了蔚渺的仪式学眼界,无法解读。
不同的神秘学派别之间都有着自己独特的纹饰图案,象征着本派的神秘学含义,并结合祷词发挥独特的作用。
若不了解其指向的神只,就无法完全解读法阵。
此刻,法阵的线条上燃烧着矮小的绿焰,虽旺盛却无炙热之感。
七边形的顶点上有七个圆环,内圈的圆向外缺口,结构十分罕见。
这里一般是祭品位,可以摆放仪式物或祭品。
此刻,祭品位上摆放着七根白蜡烛,蜡烛的中部插着一根染血的鸦羽。
墨绿的焰火正嚣张地跃动。
光影晃动,法阵的中央伫立着灰白的十字架。
一个身材瘦小的人形被铁链捆缚其上。
绿色焰火顺着十字架与地面的接触,舔舐而上。
它的每一寸肌肤都燃烧着这可怖的冷焰,炙烤声不绝于耳。
一股恶臭之味弥漫在房间中。
然而它的身躯却基本完整,能看清原本的样貌。
“一个完全赤裸的……怪物。”
蔚渺在心中暗自评价。
它有着淡绿的表皮、深绿色的手部和脚踝,硕大的头部与瘦小的身体一比简直畸形,头上仅有稀疏的棕黑色短发,手部指甲长而尖锐。
似乎是听闻了铁门推开的声响,它抬起头,直视着来者。
目光相接的那一刻,蔚渺有一刹那的怔神。
这是怎样深如渊海的憎恶!
最纯粹的仇恨、恶意、癫狂……宛若冲破了尽是哀嚎与狂笑的囚狱,跨越无垠时空而来。
其极端的情感已超过肢体与神态所能表达的极限,一眼便能俘获心灵、践踏意志,摧枯拉朽地毁坏面前的一切生灵!
但蔚渺终究不是寻常者。
呼吸间,她已驱逐了一切妄入的怨念,牢牢镇压着自己的心境。
恨不得毁坏一切的憎恶又如何,比得过祂们几分漫不经心?
她并未移开视线。
“尸……鬼?”
嘶哑的嗓音回荡着,让对面的生灵瞪大了棕黄色的眼睛。
它大笑着,笑声如杜鹃啼血,露出一口细密而尖锐的牙齿。
五官扭曲到一起,形貌丑陋到了极致。
“老东西……”它的笑容无法形容,那是一种鄙夷与欣慰混在一起、难以言喻的复杂。
“你的精神已经退化到只认得我是尸鬼了吗?你不是最讨厌这个词吗?”
尖利的破嗓子嘲笑着。
“我在这里被焚烧三百多年了……就为了摆脱尸鬼的壳子……你希望我当人……哈哈哈……当人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不能当尸鬼……把那些小镇的人全杀了……”
“你一直坚持喊我的名字,当仪式只差最后一步时,却第一次叫我尸鬼……你不觉得悲哀吗……你早该来尝尝这种焚身之痛……哈哈哈哈……这几百年来真的值得吗……”
它又哭又笑,疯疯癫癫。
在最后一刻,它忽然收敛笑容,认真道:
“父亲……时候到了,该杀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