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九章 藩篱（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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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州。
阳光明媚的上午。
休斯顿市中心以北约37公里处，休斯顿国际机场。
由老大卫领头的科尔曼一家“全员”来到机场，迎接从夏威夷飞来的波丽和两个非常可爱的小娃娃。
虽然老大卫和妻子塞拉，对儿子想要接纳波丽与前夫生下的小伯妮丝和小林赛，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抵触情绪。
但毕竟这两个孩子不是儿子的血脉，从情感上讲可以接受，从理智的态度上说可能还带有一丝担忧。。
不过，大卫没有让两位至亲把话憋在心里。。
他在赶来机场的路上特意让爸爸开车，拉着妈妈坐在后排，一家三口把所有事都摊开了畅聊～
包括自己的大部分商业计划，还有对苏珊、波丽、崔莹莹三人的情感与选择，对于齐娜、艾莲娜两人的包容与接纳，以及身边围绕的其他女人们的个人态度等等。
一辈子都没什么女人缘的老大卫，脚下故意放缓了车速，一边有些走神的开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观察着“情圣”儿子“表演”。。
塞拉妈妈可能是因为跟儿子不止一次的聊过这些事，接受（抵抗）能力明显要强很多，只在话题聊到生孩子的时候，特意点了一下儿子。
大卫笑呵呵的再次向“唠叨”的妈妈拍胸脯保证，一定努力“耕耘播种”，尽早让双亲抱上拥有自家血脉的“小娃娃”～
。。。
繁忙的机场门前。
经过一番询问才得知，波丽她们乘坐的飞机没能按照原定时间的抵达，大约会晚点40分钟左右。
大卫索性领着家人们进入机场大厅转了一圈，看个新鲜。。
然后领着大家走进咖啡厅，喝了一杯味道还好、价格美丽的咖啡～
老大卫夫妇从未在机场的咖啡厅喝过咖啡，今天品尝过后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莎洛尼亚和洛伊萨姐妹，同样感觉如果机场的咖啡厅里卖的都是这些“劣质品”，也许只有那些甘愿“挨宰”的旅客才会光顾。。
。。。
就在大卫和性格活泼的“牙套小妹”洛伊萨玩笑嬉闹时，坐在旁边独眼安德烈斯忽然看到远处路过一群熟人。
他盯着那群人看了几秒，确定没认错，起身走到大卫身边低声说了一句。
大卫闻言向他指着的人群望去，果然看到了丽芙琳的身影。
站在她前面的几人中，最显眼的一人就是丽芙琳的爸爸，加州大亨皮罗·扬·切罗夫。
老切罗夫？！
大卫远远望着几人的身影，歪头皱眉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主动过去打个招呼。
。。。
“嗨～丽芙琳！”
大卫孤身一人走到距离老切罗夫父女不远处，摆摆手高声道。
“嗯？”不知道大卫今天要来接机的丽芙琳，转头看到他的表情非常惊讶，问道。
“你这是。。？”
大卫缓步走上前，向老切罗夫微笑点头，解释道：“我和家人们过来接机。”
“切罗夫叔叔，要走了吗？”
“额。。”丽芙琳回头看了一眼爸爸和他身边人，眨眨眼、耸耸肩，没说话。
老切罗夫听到自己被大卫“点名”了，微笑着对身边人摆摆手，向大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率先走到不远处的高大落地窗边。
大卫奇怪的向丽芙琳丢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丽芙琳表示自己爱莫能助的撇撇嘴，低头用脚尖画着圈圈。。
大卫有些搞不懂状况的迈开脚步，跟着老切罗夫走到明亮的大落地窗旁边，问道。
“您这几天一直都没休息？”
“。。”老切罗夫没有回答，静静望着窗外草坪和飞机跑道，反问道。。
“你知道安德烈·科斯托拉尼吗？·”
大卫愣了一下点点头答道：“我只听说过他的名字，还有人们给他起的绰号，股市教授。”
“对，就是他。”
老切罗夫向四周看了一圈，走到一张无人的小桌旁坐下来，示意大卫也坐在自己对面，微笑道。
“我们在这里的相遇，不是偶然。”
“我是从丽芙琳那里得知你要过来接机，才专程调整了时间表，赶过来见你的。”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与你比较自然的。。单独聊聊～”
“哦。。？”大卫本来还算放松的心情，重新进入了“战备状态”，身体前倾，安静的等待着。
老切罗夫显然也不愿意浪费自己的时间，直接说道。
“1939年9月1日，德国向波兰发动战争时，我才从倒卖煤炭生意中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由于米国在41年末才参战，我在这两年间往返在大西洋上进行国际贸易，积累下来一笔令我做梦都会笑醒的财富。。”
“发大财的人，不止我一个！”
“那两年，只要胆子大一点的贸易商，基本上都从战争中赚到了惊人的收益。”
“还有许多无比贪婪的贸易商，又在战争中化身为投机客，四处与人进行投机对赌。。”
“战争快要结束时，我才偶然间听朋友说起。。居然有一群疯狂的投机客，赶在德国准备攻击英国本土之前，跑到伦敦偷偷收购各家公司的股票，想要在战后狠狠赚一笔。。”
“这是多么疯狂的贪婪。。啊！”
“不过，要是我当时也能胆子更大一点，偷偷买一些股票。。”
“呵呵·”
老切罗夫翘着二郎腿，似乎整个人都回到了几十年前的那段记忆中，声音低沉且带着感叹的微笑说道。
“战后的欧洲，对于我来说是遍地商机、遍地黄金！”
“意大利作为战败国之一，其传统纺织工业的基础还在，只是一些工人被迫加入军队，人手不足无法开工。”
“我就联系了老摩根和他的堂兄弟威斯勒，让他们两家银行给我贷款迅速投资了意大利国内接近一半的纺织生产企业。。”
“三年！”
“我只用了三年就还清了所有贷款。”
“又过三年后，我把这些纺织企业以超过投资十倍的价格，转手卖掉了。。”
“我的个人资产总量，也首次突破了一亿米元。”
“。。”大卫听到这里，难免在心中腹诽了几句。
老切罗夫在战后第六年，就已经是亿万富翁了。。
现在呢？
十几亿？几十亿？！
Emm。。
老切罗夫目光慢慢变得平静中带着一丝炙热，看到大卫小子的表情，轻笑道。
“当时的我，跟你现在的处境还真有些相象。。”
“只不过我对金融行业非常陌生，尤其是老摩根和威斯勒两人留给我的银行家形象，并不十分美好。。”
“所以我就回到了加州，一边资助几名比较看好的朋友竞选国会议员，一边从州政府和联邦政府手中争取到了大量基建订单。。”
“在50年代的整个加州，有四分之一的非高速公路，都是我的建筑公司承建的。。”
“包括连接旧金山、洛杉矶和拉斯维加斯的主要公路，以及加州沿海地区的近一半度假别墅社区，也都是我的房地产开发公司负责开发，我的建筑公司承建的。。”
“除了房地产行业，我还投资了改造和新建远洋贸易港口项目，新建西部最大医疗用品生产企业，新建加州最大炼油厂和最大连锁加油站等等。”
“我近几天频繁往返于达拉斯和休斯顿，也是为新收购的两家炼油厂，联系购买足够的原油现货，为扩大生产进行提前储备～”
来了！
大卫听到老切罗夫终于说到了“正题”，连忙笑问道：“那您这次。。顺利吗？”
“你说呢？”
老切罗夫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毛：“你不是很清楚最近油价的波动吗？”
“呵呵。。”大卫呲着牙干笑着换了一个话题，说道。
“我听丽芙琳提起过，您在富国银行和美洲银行也持有一定的股份？”
“是啊～”
“那些都是为了帮布鲁默的爸爸老沃顿，我才投资了一些。。”
“你想要吗？”
“我可以转给你，市价！”
“哦？”
大卫很感兴趣的睁大了眼睛，追问道：“您没开玩笑？”
“嗯。。”
老切罗夫笑眯眯的竖起食指：“一亿米元，我在两家银行的股份都归你！”
“嘶～”
“成交！”
“哈哈哈～成交！！”老切罗夫眼里放光的看着“果决”的大卫，表情中的欣赏之色几乎都要“实质化”了。。
大卫感觉自己捡了大便宜的长出一口气，放松的笑问道：“您是因为手头流动资金不足了，才。。？”
“不！”
老切罗夫似乎也没有了刚才那种“紧绷”感，放松的笑道：“我是不想让我儿子，再跟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银行家们整天鬼混了～”
“额。。”大卫语塞了。
老切罗夫歪着头，向不远处女儿丽芙琳那边挑挑眉，笑道：“那个不苟言笑的高瘦小子，就是我目前最看好的儿子。”
大卫转头看了一眼老切罗夫口中最看好的儿子，想了想问道：“抱歉～我还从未丽芙琳提起过，您有。。多少个子女？”
“嗯～？”
老切罗夫感觉很好笑的挤弄着眼睛，反问道：“怎么？要是我还有和你年龄相当的女儿，你。。”
“no、no、no！”
大卫被“吓”的连忙举起双手，“投降”苦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发誓！”
“哈哈哈～”
老切罗夫被逗得大笑起来，眼睛里很隐晦的闪过一丝遗憾，说道。
“我的那些子女，你不需要都认识。”
“你能跟丽芙琳成为好朋友，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等你和莉莉丝正式举办婚礼时，我做主直接将丽芙琳名下美宝莲公司的一半股份，送给你们当做贺礼！”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了。。”
大卫感觉头上有些冒汗的继续摆手道：“我刚才只是有些想不通，您应该不缺这些流动资金才对，怎么也会突然转售银行股份。。了？”
“呵呵～”
老切罗夫见“小狐狸”大卫居然把话题又给转回来了，轻松的表情收敛了一些，认真的笑道：“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吧。”
“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
“ok～”
大卫低头瞄了一眼手表，爽快的问道：“您也加入了。。投机原油现货？”
老切罗夫又露出刚才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点头道：“算是吧～”
“不过，我主要是想给手里的炼油厂囤积一批价格便宜的原油，避免像上次石油危机期间，因成本不断上涨发生停工、停产的情况。”
“哦。。”
大卫习惯性的用手指挂着下巴的青涩胡茬，皱眉接着问道：“这种情况，近期在国内很普遍吗？”
“对！”
“那您主要的进货渠道，是。。？”
老切罗夫沉默几秒，声音压低了一些回道：“我除了原油的进货渠道之外，没有可以买到便宜原油现货的渠道了。”
“额。。所以，您才会过来找我？”
“对！”
“是因为。。我与维多公司达成的口头协议？”
“对！”
“那您为什么不找维多公司呢？”
“他们能在我之前，与纳霍德卡商港那边达成交易，您不是应该更看重他们的打开渠道能力吗？”
“呵呵～”
老切罗夫虽然嘴角还挂着微笑，可眼神里却已经没有任何笑意了，反问道。
“你见过茱莉了吧？”
“他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没有啊！”大卫面现茫然，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
老切罗夫沉默的观察了他几秒，微微点头道：“看来，他们对你很放心啊～”
“额。。”大卫额头挂着问号，摊开手等待着“答案”揭晓。
老切罗夫不是喜欢绕圈子的人，直接说道：“老摩根在去年11月，就已经囤积超过一亿桶原油现货。”
“他的堂兄弟茱莉和威斯勒，也联手在欧洲那边，囤积了一大批原油现货。”
“再加上国内最大的原油生产加工企业，洛克菲勒。。”
“还有一些嗅觉灵敏的国际投机商，也在跟风囤货。。”
“你说，油价还会跌吗？”
“。。”大卫用手指刮着下巴，大脑开启“高速超频”状态，抿着嘴唇低声道。
“莱斯利和丽芙琳，来休斯顿。。也是。。？”
“没错～”
老切罗夫眼中的遗憾更浓了一些，低声道。
“老戴维坐镇纽约，劳易斯坐镇加州，杰伊和彼德·彼德森的一名助手去了欧洲。。”
（杰伊－约翰·洛克菲勒四世，莱斯利堂兄。其父亲洛克菲勒三世78年死于交通意外。外交关系协会cfr新任主席彼德·彼德森，就是洛克菲勒三世一手栽培起来的。。彼德·彼德森，还是约翰·洛克菲勒四世的婚礼重要宾客之一。）
“所以，莱斯利在参加完他爷爷纳尔逊的葬礼后，才会主动要求过来休斯顿这边。。”
“嗯～我懂了。”大卫在心中慢慢有了模糊的答案，吐出一口气，笑道。
“谢谢您！”
“不客气～”
老切罗夫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嘴角忽然露出“坏怀”的笑意，低声道。
“你要接的飞机，会晚点四十分钟，是我找人故意弄的！”
“额。。？！”大卫有些不明白，疑惑的等待着。
老切罗夫嘴角的“坏笑”更明显了一些：“因为马格·路德维斯，也在那架飞机上！”
“只有我们提前谈好了合作，等你见到马格的时候，才会重新制定下一步的合作计划，不是吗？”
“。。”大卫嘴角忍不住抽动了几下，苦笑道。
“是因为奥斯迪·帕克？”
“对！”
“那个混蛋调查我，你不知道吗？”
“我。。”大卫，语塞了。
老切罗夫看到大卫露出一副“吃瘪”的好笑样子，忽然收起了笑容，身体微微前倾，问道。
“上次你送布鲁默的爸爸老沃顿去机场，和他说了一些话。。对吗？”
“这次我也要上飞机，准备离开了～”
“你不准备说些什么？”
“我。。”
大卫感觉浑身毛孔都在瞬间来了几轮“猛烈张缩”，却又不敢“喊”出来，笑容更加苦涩的说道。
“您不是。。不喜欢银行家和投机客吗？”
“谁说的？”
“我说过吗？”
老切罗夫好像患了“失忆”，笑眯眯的摆手道：“国际贸易商与国际投机客之间，有区别吗？”
“额。。对！”
“您说得对～”
“都是为了赚钱嘛，怎么可能会有区别呢？”大卫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吹捧着说道。
“呵呵～”
老切罗夫轻笑着，又一次让大卫领教了“变脸”的“威力”，说道。
“你在伦敦威斯勒庄园里，说过的那段话，丽芙琳几乎是一字不差的向我复述了～”
“她从小到大也没记住我说过的话，却偏偏记住了。。”
“停！”
“叔叔！您饶了我吧！！”
“哦？”
老切罗夫可不会放弃今天这个大好机会，“穷追猛打”一样的问道。
“你和莉莉丝，还有劳拉。。要玩儿真的了？”
“没有！不是！您千万别误会！”大卫此刻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嘴唇发干的囧着脸，低声道。
“虽然我很贪心，也很花心。。”
“可我也不是见一个爱一个啊。。！”
“丽芙琳和莱斯利非常般配，两人的感情也很好～”
“您还是。。饶了我吧！”
“哼～”
老切罗夫略带不满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莱斯利那小子，根本不了解丽芙琳！”
“他们在一起，很难长久。。”
“我也不行啊！”
“莱斯利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决不能做这种事。。”
“我身边的女人已经够多了，丽芙琳绝对不能忍！”
“。。”老切罗夫故意偏着头，斜眼盯着大卫，嘴角挂着冷笑，没说话。
大卫用手抹了一下额头冒出来的冷汗，眨着眼，转移话题说道。
“您看，如果您想投资的话。。投资给我的基金公司，怎么样？”
“我保证，您的投资一年翻一倍，十年翻十倍！”
“哦～？你说的是复利？”
“额。。单利！”
“投资一亿，十年后十亿。”大卫听到复利这个词儿，连忙又补了一句解释。
老切罗夫转回头，正视着大卫片刻，轻轻点头道：“我考虑一下。”
“ok！”
大卫如释重负般放松下来，笑道：“我。。再跟您说几句心里话吧～”
“其实原油现货，并不是今年最好的投资机会。”
“最好的投资机会，要等到米联储才会慢慢付出水面。”
老切罗夫听懂了他的意思，沉吟着问道：“你是说。。期货？”
“对！”
“更准确的说是部分商品期货和外汇期货。”
“嗯。。”
老切罗夫瞥了一眼要走过来的女儿丽芙琳，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外套，问道。
“你小子。。又盯上谁了？”
“呵呵～”
大卫似乎对身后越来越近的丽芙琳，恍若未觉一样耸耸肩道：“反正我没盯上您的女儿。”
“哈哈哈～”老切罗夫大笑起来。
“嘿！”丽芙琳一点没有淑女风范瞪起眼睛，伸手掐着大卫的胳膊问道。
“你说什么呢？”
“来～再跟我说一遍！”
“哎呀呀呀～疼、疼！”
“我刚才一直都在夸你，什么都没说啊～”
“哼！”丽芙琳傲娇的扬起头，斜眼看着父亲问道。
“你是不是又在。。？”
“呵呵～”
老切罗夫根本没理女儿的“责问”，向大卫摆手道：“过些天，我会再联系你。”
“ok～随时等待您的召唤！”
“。。”丽芙琳见两人都开始“打哑谜”，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转身走了。
大卫用手扶着额头，看着这对让人头疼的父女远去，心里却没有放松下来。
贸易商与投机客。。
维多公司。。
这是个各种麻烦组成的超级大漩涡啊！
马格。。到底能不能应付？
－－－
欧洲。
法国，巴黎。
傍晚～
塞纳河边的一栋哥特式四层大楼门前。
奥迪斯·帕克站在街边，转头看了一眼静静流淌的塞纳河，心中并没有出现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激动或不安情绪。。
“我们进去吧。”比尔·古瑟兰把车门锁好，仰头看了一眼大楼三层的窗口，说道。
“嗯～”帕克先生轻轻挥舞着手中文明棍，跟着比尔走进了大楼。